“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你可曾到過陽朔?有沒有到那條著名的洋人街--西街走一走?有沒有好奇在這條名聞天下的青石小巷上曾經發生過怎樣的故事?
我記憶中的陽朔西街和現在燈紅酒綠熱鬧喧囂的陽朔西街截然不同。我回憶里的西街是古樸典雅安寧靜謐的青石小巷,曲折蜿蜒在柔湄的漓江邊秀麗的碧蓮峰下,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熱愛旅游及大自然的背包客。他們拿著孤獨星球出版的“中國”系列眾書來到陽朔,住在西街上各個別具特色的小旅館里,在各個充滿異國情調的咖啡廳前曬太陽,發呆,看書或交談。
那條閑散,慵懶,小巧玲瓏的街道,也號稱名副其實的世界地球村,中國最大的外語角。陽朔西街永遠在我心里最柔軟的角落,因為那是我和諾亞相識相戀的地方……
十多年以后,我仍清清楚楚地記得我和諾亞認識那一天的情景。事實上,我們相識的那一天一直是我記憶里最深的片段,時間越久,記憶越清晰。
那是2002年7月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為了鍛煉英語口語,我利用暑假在西街的丁丁咖啡廳做服務員。那天早晨我上早班,打開店門后還沒有客人,我便坐在臨街的桌子邊看書,背英文單詞。
我看到一個本地的男導游帶著一個背著比肩膀還高的大背包的金發男孩從咖啡廳門口經過,住進了斜對面的“旅行者”客棧。十多分鐘后男孩拿著一本書走出客棧,向我走過來。男孩高高瘦瘦,很帥氣,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如小麥般金黃的頭發微微的卷曲并有些零亂,穿著簡單的T恤及休閑褲,洋溢著一股青春氣息。
“早上好!”他用英文說,很溫柔的聲音。我微笑著迎過去,安頓他坐下后遞過咖啡廳的菜單。他點了個英式早餐。
我把單子送進廚房后回到桌子邊繼續看書。過了一會,我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抬起頭發現對面桌子的男孩正在看著我。我們四目相對時,男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用羞澀的微笑回應我詢問的目光。接著,他問了我去舊縣村的路線。當時咖啡廳里沒有其他人,我于是詳細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們就這樣開始聊了起來。
男孩說他叫諾亞,來自瑞士,20歲,剛從廣州坐班車到,打算在陽朔呆一個星期后去云南,然后從云南入境越南,之后再去柬埔寨及泰國,將在9月初飛回瑞士,開始上大學。
我忍不住說:“我比你還小1歲,但我還有一年就大學畢業了!”
“我18歲高中畢業,但我決定先打工一年,掙些錢去看看這個世界,然后再上大學,這樣可以幫助我決定大學要學的專業以及以后要從事的職業。”諾亞解釋道。
“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的目標是考到國家外語導游資格證,以后帶團出國,在工作之余走遍世界。”我告訴諾亞。我很是羨慕諾亞早早就可以周游世界,同時也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憧憬。
諾亞也因此知道我是旅專旅游管理專業的學生后,說:“要不,我給你一個實習的機會,你帶我游遍陽朔,我們看看你能否做個合格的英文導游?”
我很心動,悅悅欲試,可我也剛到陽朔沒多久,還從沒有到陽朔鄉村玩過,并不熟悉各種旅游線路。諾亞說沒關系,他請我陪同他一起去鄉村看看。我高興地答應了。我們約好等我下班后,一起騎自行車去舊縣村。
咖啡廳里陸續來了些客人。我忙著照顧客人,諾亞就安靜地坐在一邊看書。中午 12點我一下班,我們在西街租了兩輛自行車,即刻出發騎車前往舊縣。
按照我在咖啡廳里的同事,同是服務員的陽朔本地人莫莉的建議,我倆避開大路,全程鄉間小路,經過矮山村到月亮山再到舊縣村。
陽朔的田園風光秀美如畫,一座座巖石山婀娜多姿神態各異,遇龍河如一條玉帶般平靜地蜿蜒其中,即將可以收割的水稻黃燦燦的,一片安寧豐收的美景。我雖然自小在農村長大,熟悉了鄉村風景,但仍驚嘆于陽朔旖旎的田園風光。諾亞時不時停下自行車拍照,我則喜歡走入田間,摸摸草,聞聞花。偶然抬頭,發現諾亞微笑著,看著我,我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自己喜歡花草。
我們在月亮村沿著賞月路慢慢騎車欣賞月亮山的拱形月亮月圓月缺的變化,然后在月亮村吃農家飯,下午到達了我們的目的地舊縣村。
當時的舊縣還沒有開發,稀有訪客,非常純樸。諾亞對那些古老的宅子,精致的門窗雕刻和蒼桑的祠堂屋檐上的各種灰雕磚雕甚至于院子里的古井都充滿著濃厚的興趣,仔細地琢磨,研究并拍照。過了很久,我們才離開村子。
出了村口后沒多遠就走到了遇龍河的下游。仲夏日下午三,四點的太陽很是火熱,我倆決定在河邊歇歇。河上飄著兩三個竹排。諾亞跟著我跳上竹排后,我把竹排蕩到河中央,脫下運動鞋及襪子,把腳泡進河水中。諾亞有些遲疑,但終于還是沒有抵住清涼河水的透惑,也脫下鞋子泡進水里。我看到諾亞原本白凈的臉上被曬得通紅,把手絹浸濕后遞給他,他有些羞澀地接過擦了擦臉。
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諾亞說他出生成長于瑞士最大的城市蘇黎世,但他最喜歡的卻是瑞士的阿爾卑斯山區。那是和陽朔完全不一樣的地貌,有連綿的雪山,有松柏,有草原,一樣很安靜很美麗。我也給諾亞介紹了我的家鄉,貝江邊一個依山傍水,只能坐船到達的苗寨。
下午的田野間一片寂靜,竹排在水波中輕輕飄蕩,四處只聽到蟲鳴鳥叫及蛙聲及流水聲。過了很久我倆才上岸離開。離開遇龍河后我們才意識到諾亞把背包忘在岸邊了,匆忙往回趕,還好背包還靜靜地躺在水邊。相機,錢包及護照都完整無缺。
諾亞給我看了他的護照,生日那一欄寫著:1981年10月25日,我驚呼:我的生日是10月26日,但北京時間比瑞士早7個小時,我們其實可以說是同個生日!
諾亞也驚呼巧合:“原來我們都是天蝎座,怪不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笑:“ 我們中國人比較相信屬相,你屬雞我屬狗,我們倆在一起叫“雞犬不寧”!” 諾亞聳聳肩膀,顯然他并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