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贖罪,仍無法保全這真摯的愛情
看完電影深深的喜歡上了西西莉亞,她以真正的,傾盡一生的愛情去回報一封內容猥褻的信。我相信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有足夠的機敏去分辨出那些猥瑣字眼中的真情,更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擁有為一個“有罪”的男人與家庭決裂的勇氣。她更是深情的,如果不是那場該死的戰爭,明天的明天之后,他和羅比的重逢,也并非什么遙不可及的憧憬。
沙灘上的長鏡頭雕出了那幅雄渾蒼白的浮世繪,在絕望而末世的史詩氣質里,猶如在海風里帶著血腥味即將凋零的玫瑰。
敦克爾刻大撤退,可能是人類戰爭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戰略轉移。他保全了歐洲大陸上疲憊虛脫的士兵,但卻沒有來得及保全一段因為戰爭而苦苦掙扎的愛情。隔海相望的死亡,戀人們遙遠而觸不可及的蒼白夢境,一回想起來總會讓人心痛不已。
最關鍵的是,布萊尼對于自己,對于姐姐和羅比的愛,從此再也沒有任何能夠挽救的契機。
?
“I gave them the happiness。”
面對鏡頭,老年的布萊尼的聲音在顫抖。
歲月的流逝依然沒有讓她積攢足夠的勇氣,除了編撰一段美好來表達她的抱歉,在戰火紛飛的那段日子里,她仍然不敢走到姐姐公寓的橙色圍墻下,說一聲,“西西莉亞,對不起。”
那個午后發生的一切,讓她一生似乎成了一場祈求寬恕的漫長儀式。她放棄了劍橋大學,她選擇了軍隊護士的職業,受傷的士兵讓她一次次產生幻覺,后來,她還用一生來進行《贖罪》小說的書寫。的確,對善良的人來說,罪是延續的,它在生命中的糾纏,猶如帶著毒刺的藤蔓,無奈之下只能希翼以生命來贖取心靈片刻的安寧。
對于布萊尼來說,她一直都很認真的清洗著自己曾經的過錯——在我看來,她在意識到罪的剎那,她已被原諒。路加福音里說,若懊悔,便寬恕。一個十三歲女孩的心計和出于無知的邪惡,我想只能歸罪于愛情本身帶來的歧義,而無須承擔更多的罪責,也無須遭受更多的懲罰。其實真正應該贖罪的,是那對在通奸幾年后還若無其事結婚的男女,是在樹林里殺死大批孩子的劊子手們。愛中的靈與肉,罪中的恨與罰。故事百轉千回之后嘎然而至的死亡,依舊是闡述了沒有毀滅就沒有悲劇這個不變的真理。
無論是那個晚上亮綠色的連衣裙,落在門毯上銀色星星的頭針;還是最后分別時海邊小屋的明信片,消失在街角那紅色的十九路公車——愛情,即使最終逃脫不了生離死別的宿命,卻也不總會以猙獰的面目反復出現。愛情的過往里遺失的美好,總是讓人緬懷它的壯烈。
只是再恰如其分的愛情也敵不過時間的交錯,敵不過戰火紛飛時的折磨。也許《鐵達尼號》的船員會說,一起在天堂里,那是比羅絲和杰克一個長命百歲一個呆在冰冷的大西洋底更美好的結局。可是渡邊淳一的那杯滲入了氰化物的毒酒,卻依舊讓旁人為那對在冰天雪地里凍結在一起的愛人的命運而唏噓。
只是死亡與永恒,那早已是愛情中另一個沉重而高尚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