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遲早會登頂,只是沒想到用了43年?!?/b>——夏伯渝·序
1975年,夏伯渝在心里給自己鑿了一座大山,他夢想著爬上去,在上面拍兩張照,一張,舉著拐杖,指向藍天,一張,展開五星紅旗,任它飛揚。
那座山,有一個很漂亮的名字,叫珠穆朗瑪峰(下稱珠峰)。
這山,高8848.84米,危險系數(shù),百分之百。
也是這座山,在他26歲那年,吞噬了他的雙腳,成了他這一輩子都舍不下的執(zhí)念,最后,他花了43年,用一雙假肢,一對拐杖,在古稀到來之際,站在了那座山的頂端。
1923年,《紐約時報》曾問探險家喬治·馬洛里:為什么要攀登珠穆朗瑪峰。
喬治·馬洛里回答:因為山就在那里。
在這之后,馬洛里對這世界第一峰的探險,以他的失蹤告終。
夏伯渝大約是和喬治·馬洛里一樣,因為山就在那里,所以他們渴望去征服它,至死不渝。
我們都知道,要登上這座山很難,尤其是以殘疾之軀,更難,那么,夏伯渝究竟趟過了多少坎,才到達那個地方的呢?
01、為一次體檢,鑿一座山
25歲之前,夏伯渝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一名登山員。
他只是自小便對體育,對足球有濃厚的興趣。
當然,這大約跟他的父親相關(guān),夏伯渝的父親喜歡運動,還特別有跑步的天賦,跑起來很快,漸漸地,夏伯渝兄妹幾個,也喜歡上了運動。
因為長期的運動,夏伯渝體能不錯,順利被體校錄取。
在這之后,他便開始在體校足球隊踢足球。
體校停課以后,他被分到青海一家機床鑄造廠當鉗工:“那個時候當工人可以說是很自豪的一件事,可是我呢,還是喜歡搞體育?!?/b>
正確來說,他還是喜歡踢足球,對于登山,他一無所知,更沒想過去了解。
1974年,中國登山隊的選拔隊伍,來到了青海。
“我聽說可以免費體檢,還能去北京轉(zhuǎn)一圈,就報名了?!?/b>
得益于踢足球的運動經(jīng)歷和在青海生活的經(jīng)歷,體能不錯,又能適應高海拔生存的夏伯渝成了第二批珠峰登山隊的一員,開始了攀登珠峰的相關(guān)訓練。
第二年,他和隊友們出發(fā)了。
早在50年代的時候,就有人認為,這世界上,要從北坡登頂,那是幾乎不可能的,“連飛鳥也無法飛過”。
其實早在1960年,我國登山隊員就已經(jīng)曾從北坡登上珠峰,但由于證據(jù)的缺失,不被國外認可,于是有了1975年,夏伯渝這一隊的再登珠峰。
當時,夏伯渝跟一眾隊員在抵達珠峰8600米處,遭遇惡劣天氣,在高寒缺糧缺氧氣的情況下,強撐了2天2夜后,登山隊不得不做出下撤的決定。
此時,夏伯渝距離珠峰頂端的距離,只剩下248.13米,不遠。
誰也不知道,剩下的200多米,夏伯渝竟然用了43年,才走完。
當時的處境,攀登不易,下撤更難,冰雪濕滑,狂風不止,登山隊有隊員扛不住,直接墜滑身亡。
下撤到7600米的時候,他們在山上過夜。
當時,有一位隊友體力透支,睡袋也丟失了,正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素有“火神爺”之稱的夏伯渝心生不忍,便將自己的睡袋給了他。
“那時候我在登山隊有個外號叫‘火神爺’,因為不怕冷,一年四季都可以用冷水洗澡,于是我沒有猶豫,把自己的睡袋給了他?!?/b>
可回到大本營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他的鞋子脫不下來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腳面上的皮膚從正常膚色,變成粉藍色,再變成紫色,最后變成黑色。
他的腳,嚴重凍傷了,回到北京后,夏伯渝做了第一次的截肢手術(shù)。
本該風華正茂的人生,因為雙腳截肢,蒙上了一層灰,更痛的是,他的父親,也在他攀登珠峰的過程中離世,而他沒能見著最后一面。
這一年,他才26歲。
02、絕處逢生,是最美妙的詞匯
因為一次攀登,沒能到珠峰頂端看一眼,卻失去了雙腳,沒能見著父親最后一面,夏伯渝后悔過嗎?
沒有后悔過。
多年后,夏伯渝面對一些小學生的詢問,他直言不會后悔。
以一雙腳,換隊友一條命,是值得的;
登一次山,讓他感受到了人和大自然的親近和魅力,找到了攀登的樂趣和夢想,他當然是不悔的。
“我覺得我的體能、耐寒能力和適應性都很適合登山,在登山過程中這種刺激性、冒險性和挑戰(zhàn)性也很適合我當時年輕的心態(tài)。登山過程中你看那個冰裂縫那么危險,但它又不是純粹的冒險,它有很多對生命的保護措施?!?/b>
當然,截肢后,他也頹喪過,躺在病床上,聽著收音機里,部分隊友登頂?shù)南?,夏伯渝悲喜交加?/p>
為他們完成任務而高興,卻又為自己無法參與,甚至只能一輩子坐在輪椅上而失落。
好在不久后,一位國外專家給他做了全身的檢查后,給他帶來了一絲希望:“你裝上假肢之后,不但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甚至可以再登山。”
絕處逢生,于他而言,大概是最美妙的詞匯了吧。
那時候,因為截肢,他的小腿末端的骨頭裸露在外,沒有皮肉的包裹,要讓骨頭長肉,就必須刮骨治療。
可麻醉藥的注射,卻成了難題,只能在腰部麻醉,可夏伯渝惦記著訓練,一天都不想落下,于是拒絕了腰部麻醉的做法,硬扛著。
“當時就覺得,即便疼,那也總比動不了強吧,就幾分鐘,忍忍就過去了。后來才知道,那是真疼啊,骨頭嘎巴嘎巴響,要不是腿被綁在手術(shù)臺上,早就踢飛了?!?/b>
古有關(guān)公刮骨療傷,今有夏伯渝刮骨治療腿。
那種痛,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而這還只是開始。
康復后,他被分配到登山隊相關(guān)單位上班,成了一名檔案管理人員,那個登山夢,似遠似近的,始終拉扯著他。
夏伯渝的兒子夏登平是在他截肢后的第八年出生的,他清楚地記得,在他小時候,夏伯渝的小腿還在。
在那前后,夏伯渝到底做過多少次的截肢手術(shù),至少是3次以上,具體的,他不記得了。
那時候,假肢相對比較粗糙,加上夏伯渝的長期高強度運動,他的傷口總是被一次次磨破,長期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
甚至有一次,他騎自行車去上班的路上,假肢掉了,他摔倒在地,起都起不來。
之后的那許多年里,他就這么安分地守著一個登山夢,日復一日地上班、訓練、治療,漫長的人生里,好像就剩下這三件事一般。
03、那是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過程
1993年,夏伯渝要面對的另一道坎,來了——淋巴癌。
這一次,他徹底失去了那雙小腿。
如前文所說,夏伯渝在用著粗陋的假肢的前提下,長期高強度運動,傷口血液不循環(huán)發(fā)生病變,最終被確診為淋巴癌中晚期。
不得已,他只好又動了截肢手術(shù),從雙腳,到小腿看,沒人知道當時的夏伯渝在想什么,那一次次截肢的痛,到底有多沉重。
即便是多年后,人們再次問起,他也不愿多提,只用一句“那是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過程”代替。
那時候,住在醫(yī)院里,夏伯渝一度焦慮自己活不長了。
尤其是,同一個病房里,還有6個癌癥患者,每個病床前,總是圍繞著哭哭啼啼的家屬,更影響情緒了。
想做的事還沒做,想登的山還沒登,夏伯渝不甘心就這么躺著等死。
于是,他任性了一回,不住院了,白天騎車去醫(yī)院放療,結(jié)束后撐著滿身的疲憊、惡心、全身無力,騎車回家里住。
治愈之后,他沒閑著,開始參加各種殘疾運動項目,攀巖項目,甚至拿到了不少好成績,可這并不是他的目標,站在珠峰的頂端才是。
人體的腳,踩在什么地方上,會馬上感覺得到,并且迅速做出反應,調(diào)整平衡,可假肢不行,假肢既沒有知覺,也不能跳躍,更不能協(xié)助身體作出對應的配合動作。
登上珠峰的那條路,踩在上面的地方是不是平整,巖石有沒有松動,是不是有危險,如何保持平衡?
這些,他都沒法依靠那雙假肢給自己傳遞訊息,這是他登山最大的阻礙。
可是,要怎么克服呢?
夏伯渝曾說:這些年,最難的,不是在登山路上,而是在登山之前每一天的體能訓練和力量訓練。
那些年,他日復一日地5點起床,借著假肢快走、騎車、訓練上肢的力量、練習攀登。
假肢不能平衡,那就緊緊握著兩根登山杖確保平衡;
假肢不能跳躍,那就每周的一三五去登香山;
假肢不能快跑,那就每周二四六快速徒步10公里,周日再給自己休息一天緩一緩;
“負重深蹲、負重仰臥起坐、引體向上、登香山……”。
登山會遇到什么樣的困難和危險,他就針對什么去訓練,確保把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佳登山狀態(tài)中。
很快,時間來到了2008年。
2008年,那年,國內(nèi)最大的盛事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而就在前一年,登山隊有一項重要使命,那邊是奧運圣火傳遞珠峰,作為登山隊的某戰(zhàn)略合作伙伴,他們開始組織志愿者前往珠峰大本營考察相關(guān)事宜。
出發(fā)前的發(fā)布會上,夏伯渝也到場了,他問了一句:“我是一個殘疾人,我能不能跟你們?nèi)ブ榉???/b>
2008年,夏伯渝正式接受邀請,前往珠峰大本營。
那天,大本營搞了個歡迎儀式,可夏伯渝連這個都顧不上了,剛下車便往大本營旁邊的一個小山頭上走。
當時,大家伙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他穿著一件短袖就跑了。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親切。
04、想不顧一切沖上去,哪怕下不來
失去了雙腿的夏伯渝對于是不是真的能回到珠峰,其實也是忐忑的,他需要找回當年勇往直前的勇氣。
時隔33年回到大本營,攀登那座小山頭,便是他借著假肢,重啟珠峰夢的開始。
他想登上大本營旁邊的山頭,找找穿假肢登珠峰的感覺,試探試探自己的體能還能不能適應珠峰。
在這之后,他徹底相信了假肢能帶著他回到珠峰這件事。
只是,他的準備還不夠,還要再等等。
2011年,意大利舉辦的攀巖世錦賽首次設(shè)立殘疾人組,已經(jīng)60歲的夏伯渝借著自身長期的運動優(yōu)勢和體能優(yōu)勢,拿下了2項世界冠軍。
這項賽事,算是打開了夏伯渝的知名度和國民度。
對于一個登山員來說,知名度好像并不重要,但其實不是,攀登,本身就是一項很昂貴的運動項目,而退休工資只有6000多的夏伯渝缺錢,很缺。
同一年,夏伯渝第一次嘗試著用假肢攀登青海珠玉峰。
他在陡峭的珠玉峰山壁上,迎著風雪,一次次跌倒,再站起來,一次次找感覺,總結(jié)經(jīng)驗,最終成功登頂。
在這之后的幾年里,夏伯渝每天要做的事不同了,原本的上班、訓練、治療“三件套”變了,變成了訓練、攀登找經(jīng)驗、上節(jié)目三件套。
他開始陸續(xù)地攀登了慕士塔格峰、巴朗山、四姑娘山、徒步穿越騰格里沙漠等。
他上了好幾檔勵志型的綜藝節(jié)目,借著“知名度”賺錢。
“我并不想被媒體過度包裝,但我需要費用,需要讓更多人知道我的故事。”
換句話說,有了更多人知道他的故事,有了更多節(jié)目的加持,他可以得到更多的贊助,借助那些贊助,為自己的珠峰夢做準備。
2013年,夏伯渝正式向那座暌違了近40年的珠峰出發(fā),可惜的是,啟程前夕,夏伯渝摔傷了,錯過了當年的攀登計劃。
第二年,也就是2014年,不甘心的夏伯渝從尼泊爾一側(cè)登山,可到達大本營后,卻遭遇了尼泊爾登山史上最大的山難。
突發(fā)的雪崩,導致16名攀登夏爾巴向?qū)в鲭y,那一年,當?shù)氐乃信实腔顒尤咳∠?/p>
2015年,夏伯渝第三次攀登。
這一次,他率先選擇珠峰旁邊,不論難度、氣候環(huán)境都與珠峰相近的島峰開始攀登,當他走到海拔6000多米,準備突擊頂峰的時候,大地震來了。
尼泊爾當?shù)匕l(fā)生8.1級大地震,營地遇難人數(shù)達28人,夏伯渝死里逃生,攀登珠峰計劃再次擱淺。
可他還活著。
“既然活著,那我還要繼續(xù)登珠峰?!?/b>
2016年,夏伯渝又來了。
這一年,他67歲,一個殘疾的老年人,做這樣的運動,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拿命在玩,就連夏伯渝自己也覺得,這大約是自己的最后一次了。
只可惜,在登上8750米,距離峰頂只剩下94米的時候,他們遭遇了暴風雪。
眼前霧蒙蒙的一片,風大雪大,什么也看不見。
其他一同出發(fā)的隊伍,早已有人已經(jīng)登頂,并開始下撤,也有其他隊伍的隊友早在這之前已經(jīng)墜滑身亡。
“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這可能是最后一次沖頂。我想不顧一切沖上去,哪怕下不來了。”
可看著自己身邊5個只有20歲出頭的向?qū)?,夏伯渝艱難地選擇掉頭下撤,盡管他也擔心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攀登了。
他不是一個人在走這條路,他的身前,還有5個年輕人,當年他愿意為了隊友放棄自己的睡袋,如今也做不來犧牲別人成全自己夢想的自私事。
“他們不能因我的夢想而死,我決定下撤?!?/b>
而這一次回到北京,夏伯渝因為血栓導致腿部腫脹,醫(yī)生提醒“不能再去登山了”,這無疑是最絕望的宣判。
一次次惡劣天氣,沒能讓他的攀登夢擱淺,可血栓卻向他做出了夢想破滅的宣判。
身邊人勸他:“差一百米,也算你人生的高度了。”
是差不多了, 但還差點兒,他要的是0米,而不是差100米。
05、他有兩個拍照姿勢沒來得及拍
可夏伯渝從來就不是一個認命的人。
當年,專家說他可以用假肢登山,別人都不信,他信了;如今,醫(yī)生說他再也不能攀登,別人都信了,可他不信;
他好像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認命的人,否則,這么多年來,他不會上上下下的折騰,而是認命地做一個普通殘疾人。
為了克服血栓的影響,他重新制定訓練計劃,在原本的訓練強度上逐日遞增,試圖通過訓練改善自己的血液循環(huán)狀況。
他也繼續(xù)去攀巖、徒步、走戈壁、穿越騰格里沙漠、爬香山、甚至加強各種力量訓練。
就連當初對他作出宣判的醫(yī)生都說:“你可以再去嘗試一下。”
2017年底,夏伯渝遞交了登山申請手續(xù),第五次向珠峰前進。
可就在2018年初,尼泊爾這邊給登山員增設(shè)了一道坎。
那是一道禁止老年人和殘疾人登山的禁令,而夏伯渝,二者都占了,可是,克服了所有困難,已經(jīng)堅持了42年的珠峰夢,就這么斷了嗎?
夏伯渝不甘心。
他通過人權(quán)組織,跟尼泊爾ZF打起了官司,爭取暫停禁令,好在,官司的結(jié)果是好的,隨后,夏伯渝快速調(diào)整狀態(tài),購買裝備,并迅速抵達大本營。
這一次的攀登,時間并不充裕,他準備的很倉促,珠峰的天氣多變,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夏伯渝在大本營做好了各種訓練。
5月8日,北京時間凌晨5點,夏伯渝從珠峰大本營出發(fā)了。
這一次,他的兒子夏登平也悄悄出現(xiàn)在了大本營里,在這里守著,等他安全下山。
上山的時候,他帶了兩副不同用途的假肢,一副走巖石,一副踏冰雪,作為一個沒法以雙腳傳遞攀登踩踏感覺的人,夏伯渝在珠峰上走的每一步,都帶著風險。
經(jīng)過近7天的艱險,他終于站在了世界之巔。
站在那里,他努力地想用自己那雙沒有知覺的假肢多走幾步路,到山的邊緣瞧瞧,看看這座吞噬了他雙腿的山峰,是如何的偉壯。
其他登山員拉著他合影,而他預設(shè)的兩個拍照動作還沒來得及做,風暴便來了。
“我想好的兩個照相姿勢都沒來得及擺?!?/b>
直至今日再提,他仍為這兩張來不及拍的照片感到些許的遺憾。
站在世界之巔的時候,夏伯渝什么都顧不上想,他在上面,待了不到10分鐘便只能跟著大家緊急下撤。
可下撤同樣有下撤的難和險,暴風雪的肆虐,假肢的不便,懸崖峭壁的濕滑、體力不支的風險……每一種都有可能帶著墜滑喪生的可能。
暴風雪也確實讓他的登山鏡鏡片一片白茫茫,假肢多次卡在冰縫里,只能靠著向?qū)ц忛_冰縫往下走,這每一步,夏伯渝都走的比上山要驚險。
“我當時想,完蛋了。萬一假肢卡在冰縫里從腿上脫落,我會死在雪山上吧?!?/b>
好在,花了2天的時間,他總算安全回到了大本營里。
這一次的攀登,成功了,他成了全球第一位從南坡登頂珠峰的雙腿截肢登山員,是第一位依靠假肢登頂?shù)闹袊?,也打破了中國人登頂珠峰最大年齡的記錄。
這一年,他69歲,馬上便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
結(jié)尾
夏伯渝就像一個中國的登山奇跡,他付出了多少,我們幾乎無法想象,他的執(zhí)著,也是無法復刻的。
要說誰最了解他,應該要數(shù)他的兒子夏登平了吧?
夏登平提到過,珠峰對于夏伯渝的意義,跟其他登山員是不同的:“我覺得他不是因為喜歡登山,他心里就那么一座山,就是珠峰,他就那么一個目標??赡芫褪且驗樗?975年的時候沒有爬上去,而且他的雙腳也是因此失去的。”
也就是說,夏伯渝攀登的目的很純粹,只是因為1975年,他是在珠峰“跌倒”的,所以他想在那兒“站起來”。
夏伯渝曾經(jīng)在參加《中國夢想秀》的時候,自我介紹:“我叫夏伯渝,今年66歲,我本來應該和我的老同事們一塊兒,在公園里跳跳舞、舞舞劍啊,但是我不甘心就這樣頤養(yǎng)天年——因為我有一個夢想,這個夢想不能實現(xiàn),我將遺憾終生!”
其實,與其說是他的一個夢,不如說,那是1975年,他在心里鑿的一座山。
那座山,埋葬了他的雙腿,落下了不能送父親最后一程的遺憾,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發(fā),卻沒能讓他的父親親眼看到他站在世界之巔的苦澀,都讓他潛意識里,想在珠峰上“找回場子”,哪怕,要耗盡他的一生。
12月3日,以夏伯渝的故事為背景拍攝的紀錄片《無盡攀登》即將全國上映,他的風姿,他為夢堅持的故事,我們該去看看。
PS: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