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解語,你早就知道,結局是這樣,對不對”。眼前的女人手掌還保持著上揚的姿勢,渾身止不住顫抖,如秋風卷席過后的葉子,單薄而飄零,臉上因痛苦而扭曲的神色,加上她那句話,頓時讓我改變了心意,揚起一抹玩味又嘲諷的笑容。
我摸著還在麻木的嘴角,緩緩拿了卷巾擦了擦手,想了半天,終于開口說道:“阿芝,我知道”她好像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渾身散發著怨毒的怒氣,我嘆了口氣,又接著說:“可我當時已經提醒過你了,你自己喜歡他,我也不曾實實在在阻撓過你,現在你反倒怨氣撒在我身上?”她瞪著一雙圓目,張著嘴,又發不出任何聲音,我看了看她,繼續道:“一切的選擇,都是你自己決定的,我就算給你把前因后果都說個明白,你以為,你就能改變什么?你以為,你就會聽我的,不和他在一起了?”
“可是,,,,那時我也不見得有多么愛他,也許,,,”她這時候突然鎮定下來,“也許你說的對,天意早注定,萬般不由人。”我呵呵一笑,倘若她要是這么看得開,也不會今天來找我了,這些年,她的性子,我摸得十有八九,透徹萬分。我慢慢走過去,離她三步遠又停了下來,口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下:“阿芝,殘夢和斷念,你自己選,要哪個?”
她聽了我這話,猛的抬起頭,定定看著我,似乎想要把我看個明白,可最終什么也看不到,倦了似地擺了擺手,拿起右手邊的斷念,一飲而下,口舌也不像之前一樣顫抖:“解語,我知曉你的能力,可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你也是不能看透的,譬如你用自己靈力創造出的殘夢和斷念,你以為是造福萬生,可飲下殘夢的便從此活在夢幻之中,到頭來還不是一場大夢虛空,飲下斷念的,便從此記憶不在,忘卻煩惱的同事,也忘記了曾經的美好。”我看著她眼角似乎流露出哀容,沒有阻止她繼續說,她朝我淡淡一笑,有些荒涼:“你這是,在遭孽,并沒有拯救任何人。”
我把卷巾放下,一步一步逼近她,捏起她的下巴,輕生低語道:“阿芝,我倒沒曾想到,你是用這種眼光來看待我的,可你也不看看自己,今天是你主動來找我的,到底,是誰在造孽?”她想揮開我的手,無奈力量太小,于是她瞇了瞇眼,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字一句說道:“解語,你造的孽太多,你比我更可憐,我知道,這些年,柳術士,好像并不在你身邊啊?”
“啪”這是今天第二次響起,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給她,“阿芝,你自以為自己很痛苦,所以也想讓我也這樣,我什么最痛你就挑什么說,有些話,你不能說。”我的力道當然是強有力的,她嘴角都滲出血絲,好像很得意地看我出手的樣子。她擦了擦臉,整理了情緒,緩緩說道:“我已經飲下斷念,馬上就要解脫,以后再無憂愁,可你,解語,沒有人給你一杯斷念,你就活在得不到的痛苦之中吧,哈哈哈”我覺得,這次她是有點崩潰了。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我得知她只身跑去外城,留下一句只想要一個圓滿結局的話。可這一去我又知道,哪里有圓滿的事,難不成還會時光倒流?我更知道,世上哪有什么真的殘夢與斷念,不過普通酒水,一切選擇,皆在人心,人的執念,予感為世間最強烈的法術,難以撼動,又怎么為區區一杯水所能左右?
故而南海有奇花,名解語,近之能感應人心,道人心不能所言,然人心復雜難測,以此花為不祥,毀之,實則掩蓋本性也。非花性惡,道天機易,說人性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