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的謀殺案

穿越時空的謀殺案

第一章? 停留片刻,你是如此美麗

? “老實說,這可算得上是這幾年來我見過的最玄乎的案子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披著咖啡色風衣的中年男人在我的身旁低聲說道。他那沙啞的嗓音混合著彌漫在空氣的鐵銹味中,給在這間屋子里的每個人都帶來了一種道不明的壓抑感。這家伙把帽子壓得很低,再加這白熾燈早已步入暮年,昏黃的燈光下我不大看得清他的具體外貌,若硬是強求我找一個最具代表性的詞來形容他那張老臉的話,那么大概也只有“樹皮”這個詞才能擔此重任了吧。

“是的...這絕對是最玄乎的一個。”

“這棟公寓從建成到現在也不過就一年之久,無論是什么原因也不可能使它腐敗得如此迅速。”

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的確,無論是什么原因,也不可能使一間屋子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朽敗得如此不堪入目:斑駁的墻壁露出一塊塊的紅磚;也許是滲水的原因,有的墻壁長出了一條條蜿蜒縱橫的裂痕、爬山虎便趁虛而入布滿了各面墻壁,房間中的木桌由于多年白蟻的侵蝕也敗下陣來,唯有由大理石制成的地磚還看得清他原本的模樣。

房間的中央一具只剩下白骨的尸體蜷縮著,抱著一本磚頭一樣厚的書。

他捋了捋微微上翹的將軍胡,向前走了幾步、又俯下身子去仔細端詳了那具尸體一番后,竟直接將那尸體懷中抱著的書給拽了出來。

“嘿!別破壞現場!”我驚愕的喊道,而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對他的警告,“我以警長的身份...”

“別著急,警長大人”他打斷了我,并示意我過去,“這里還有更莫名其妙的呢。”

我將臉湊了上去,是那本泛黃的書。

“這泛黃的書又怎么了?”

“August 13,2073...NASA”

這可真是讓我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按現場看這似乎是發生在過去,可...這時間讓我完全亂套了...”

“或許這玩意里會有線索,打開看看吧。”

我看他緩緩的拂去書上那層又厚又濃的灰塵,這似乎讓我重新燃起了對這份工作的熱情。我拿過書來,顫抖的雙手將它打開,這份緊張感讓我不禁懷疑,自己這長達十幾年的工作經驗是不是被我的大腦當作垃圾一樣處理掉了。細細翻閱后,結果非常的不盡如人意:這本書的書頁被撕掉了很多,剩下的要么是因雨水的浸泡而變得模糊不清、要么就是被什么人故意抹去,爾后時間又讓墨與紙緊密的結合、再加上這潦草的字跡,將這本書剩余的內容識別出來看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唯一可以識別的是一串奇怪的數字,與一句我不認識的外語:“Verweile doch, du bist so sch?n.”,還有就是一個我更不認識的公式t=t'/√(1-(v^2/c^2))。

“Verweile doch, du bist so sch?n...嗎?”

“是的,我不認識它。”

“這句話出自《浮士德》”,他想了想,大意是:—停留片刻,你是如此美麗。

第二章? 柯羅諾斯街45號

警察局里,我鉆研著這本神秘的書,那串怪異的數字卻總讓我感覺倒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而那個家伙,那個不知是被哪個蠢貨舉薦上來的所謂最聰明的偵探,卻在一旁悠哉地看著新聞。

“...預計將于2073年發布;接下來讓我們...”

“這串數字...”,這突然出現在我耳邊的聲音把我嚇得不輕,轉過頭去那男人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旁,將身子湊了過來。

“這串數字...”他托著下巴說道“這串數字怕是用了RSA加密法。”

“RSA加密法?”

“一種電腦程序的加密法。”說著,他用鉛筆將這串數字的最后兩個數圈了起

來。

“這,大概就是這條密碼的明文。”

我向他圈出來的數看去。仔細觀察后不難發現,這最后的兩個數字和前面的數字不僅字體不同,顏色上也似乎被人有意地涂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紅,仿佛是要突出這兩個字的重要和與眾不同。

“柯羅諾斯街...”他草草的寫下了某些奇怪的公式后嘟囔著說,“柯羅諾斯街45號...這大概是這個密碼的意思。”

“柯羅諾斯街45號?”這個駭人聽聞的地址,似一道閃電直霹到我的腦門上。柯羅諾斯街,可謂是全市的怪胎聚集地,少了這個鬼地方我的公事怕得減到現在的一半以下,我對這條街道可謂是了如指掌。雖不說我能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但我還是敢篤定的保證:這條街的門號到44就結束了,從來沒有過這詭異的45號。

“朋友...” ,我認為我有必要讓他再回答我一次,以保證我的耳背毛病并沒有發作,“你剛才說的是45,對嗎?”

“對,我剛才口齒清晰的告訴了你:是45號”

我看他一臉茫然,想他大概也不清楚柯羅諾斯街的情況,便打算由我獨自一人去調查那里,也省著看他那張糟心的老臉。

要說柯羅諾斯街唯一的正常人想必也只有保羅能擔此頭銜了。他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白了兩鬢但依舊精神矍鑠,他也是柯羅諾斯街中我唯一一位愿意拜訪的人。

夜里下著小雨,我緩緩的打開了那扇紅木門。

“保羅?”

“...”

沒有人回答,映入眼簾的只是一片狼籍的屋子。桌上的資料擺放得凌亂無序,幾張報紙鋪在一起,上面用紅筆寫著三個顯眼的單詞“travel through time”,咖啡被打倒了,臺燈也被推倒在地上并斷斷續續的發出幾縷昏暗的燈光,燈光下地板上一兩滴血跡顯得格外醒目,將人的眼球引向那扇被打碎的玻璃窗戶上。

疑惑、恐懼、焦慮在我的心中扭在一起,這...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警長大人。”

一個沙啞而滄桑的聲音打斷了我思考。我轉過頭去,一個讓我十分看不順眼、穿著黑色紳士服老頭出現在我的眼前,一同出現的還有他身邊的好幾個全副武裝的特工人員。

“怎么,這么細枝末節的小事也需要動用特工人員?”我帶著嘲諷的語氣挑釁這家伙。

他集不屑、鄙棄、輕蔑于一體地瞟了我一眼,“不管這案子對你來說是不是小事,你的工作也到此結束。后面的事交給我們處理,和你辦案的那個三流偵探已經被我們帶走了,我建議你還是好好和我們走一趟,你倆的生殺大權全在國家,也就是我的手里。”

“你...”

“警長大人,這件案子'結束'了。”

“不,”我攥緊了拳頭,“我是警察,辦案是我的本職,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是絕對不會把案子草草了事的!我想,他也是這樣想的,我倆都意外地很固執呢!”

“是嗎?固執的警長大人,”他氣得青筋暴起。

說實在的,這是我四十多年里說過的最讓我爽快的話了。

他揮揮手,“抓住他。”

第三章? 犯人

電視里播著新聞,我閉著眼睛,閑適的躺在沙發上,窗外的雨聲與電視里午夜節目的主持人那極具磁性的聲音混在一起,組成了一首極佳的催眠曲。坦誠相待,這警長辦公室可真夠奢侈的:沙發、電視一應俱全,唯一美中不足是咖啡的口味稍微有那么一絲的欠缺。我真是太慶幸,那個嚴苛的警長沒帶上我一起去那個什么鬼柯羅諾斯街,光是破解那個該死的密碼就消耗了我至少三分之一的腦細胞,再去破案那可得了?

夢與真的交際處,我似乎模糊的聽到了一陣局促的腳步聲。朦朧之中,什么圓柱形的東西戳了戳我的腦門。

“快起來,懶骨頭!”

“...”

“快起來!”

我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景象頓時讓我睡意全無:五六個武裝特工正舉著軍式突擊步槍對著我的腦門呢!

我被嚇得直冒冷汗:“額...各位同行...”,我感覺四肢乏力,再加之這幾個特工看似個個經驗老道,我敢肯定,逃跑怕是不大可能的了,“我只是一個混飯吃的三流偵探,而這里也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警察局,您們如此興師動眾的來到這里是有什么貴干?”

“書呢?”

“書?”,我想這些家伙嘴里指的“書”應該就是我和那警長在案發現場找到的哪本書。

“什么書?有興趣的話,諸君可以看看那柜子中的《尚書》,我極力推薦,很陶冶情操!”

這幾個家伙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向那凌亂的書桌走去,另一個則放下了他端著的槍,然后對我迎頭一棒。

...

...

“醒了?”

腦袋伴著炸裂般的疼痛,耳畔仍回蕩著尖厲的轟鳴聲。我緩緩的睜開了眼——我被關在一個狹小而昏暗的房間里。房間四個角站著四位軍人,眼前是一張小桌子,桌子對面坐著一位身著黑色西裝、頭頂墨色高角帽、同時戴著一具與他的行頭非常格格不入的防毒面具的家伙。

“那么,我們親愛的偵探先生”,我敢肯定他用了變聲器,再加之這奇葩的防毒面具,擋住了他面部除眼睛以外的所有地方,我無法判斷他的微表情,“我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與你見面。”

“那我們何不換個方式,比如包個酒吧、再來點香檳和三四個陪酒的妹子?”

“...看來愚蠢的你還沒搞清楚現在的情況!”

“換任何人都是如此。”我敢保證,這家伙是我這輩子里見過最欠打的一個,沒有之一。

“我為你的冷靜感到驚訝。”

“過獎,Mr.防毒面具。”若不是旁邊站著四個人高馬大的軍人,讓我不得不克制自己,我怕是早就放棄了與這防毒面具先生繼續如此和諧的斗嘴,改用另一種直觀而有效的方法與他繼續交談——拳頭。

“或許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隨意將你處死,你就會放低你的態度了,偵探先生。”

“...”

“這里是國家特殊囚禁監獄。”,那雙眼睛里射出了駭人的寒光,我甚至看見那防毒面具的鏡片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我可以將你囚禁一輩子,讓你在社會上完全的消失,這很容易。”

“我干了什么,需要你如此囚禁我一輩子?”

“你什么都沒干,你只是干了你份內的事——辦案。”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我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那為什么要抓我?”

“因為你是個倒霉鬼。”

“...如此而已?就因為我與警長接手了這個詭異的案子你就要囚禁我一輩子?”我站起身來,四把槍同時對準了我的腦袋。

“如此而已。”

“我要申訴!”,我向他大吼,而他卻似乎對這種行為早已司空見慣,“我的人權呢?我有人權,你就不能囚禁我!”

“現在沒了。”,他停頓了一會,看了看一個軍人遞給他的一張名單,“歡迎入獄3BX23847號。”

身后的兩個軍人將我綁住,我試圖反抗,但后腦勺好像被什么鈍器狠狠的擊中。隨后,眼前逐漸陷入黑暗,我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第四章? 破釜沉舟

他揮揮手,“抓住他!”。

十幾個特工從房門涌入,瘋狗似的向我沖來。我轉過身去,使出全力奔向窗口——窗口外的拐角處有一個下水道的入口,如果我的速度夠快,應該能憑借它逃過這伙人的追捕。那老家伙看追我無望,氣得面紅耳赤。

“開槍!開槍啊!你們這群蠢貨!”,他歇斯底里的大叫,“就算抓不住活的,尸體也必須見到才行!可不能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霎時,槍聲四起。在這亡命的鼓曲中,我奮力的往前沖著。我是如此真切的聽到了我心臟跳動的聲音,這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局,讓我第一次如此渴望活著;但倘若命運女神不肯垂青于我,我恐怕就得于此長眠了!

我的脾臟與右臂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大腦開始報警:我感到一陣眩暈與反胃、呼吸變得十分吃力,好像肺管上塞了一團棉花、四周的槍聲也變的模糊不清起來。我逐漸放慢了腳步:我的左腳好像開始不聽使喚...我感覺我開始漸漸的失去意識。我難道真的會在這里終止我的生命嗎...?

“不!”

我看這可是懦夫才使用的——用來逃避自我的蹩腳的理由!我當警長這么多年了,吃過的槍子少說也能堆滿一麻袋,致命傷也受過不少,可哪次我沒挺過來?又哪會在這個案子上,被自己的“同行”給終結我的生命?

我咬緊牙關,槍聲之中縱身一躍...

...

“那家伙跑哪去了?”

“才過了一分鐘,他又中了彈,絕對跑不遠的!”

“也是,但不過就算他是飛人博爾特,我們的警犬也絕對能找到他!”

我躺在下水道里,血慢慢的滲進我的風衣,下水道彌漫著一種腐敗而陳舊的氣息。我吃力地拖著那具傷痕累累的身體,來到廢水的流道邊,忍著劇烈的疼痛,將那污濁的廢水潑到了自己的傷口上,又將那有血的風衣全部浸進臟水里,然后再穿上。只有這樣,我才能用惡臭掩蓋住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以保證那些嗅覺靈敏的警犬不會順著這血腥味找到我。

這個城市的排污系統是在城市成形之初就已經修建好了的,而且健全得有些過了頭。下水道錯綜復雜,縱橫交錯,兩側是供工人使用的狹長走道,中間則是寬得可供一輛貨車通行的廢水流道。在這龐大的排污網中,其中一些因長年的廢棄而積滿了淤泥,一些至今仍在使用。

在這四通八達的排污網里,就算是一個以疏通管道為生的工人,來到這里都必須拿上地圖,以防迷路。就更不要說幾乎是頭一次來到這里的家伙了。

如此看來,現在擺在我眼前有三條路可供選擇:我可以爬上去,然后被我那些和藹可親的同行們,請一頓子彈大餐再稀里糊涂地死去;或者,我可以在這錯綜復雜的下水道里漫游,餓死或渴死在里面;不過,若尊敬的命運女神對我鐘愛尤佳,讓我再一次順利的回到地面,我也會逃亡著過完這一生。

綜上所述,無論是那個選擇都讓人十分的絕望。但無論如何,離開這里才是當務之急。

我扶著那布滿污垢的墻壁站了起來,一根因生銹而斷掉的鐵管,榮幸的成為了我的臨時拐杖。

我杵著拐杖,向下水道的深處走去。

第五章? 老懷表

不知不覺,我已經不知道,在這該死的下水道里走了多久。渴與累侵蝕著我的理性,我曾嘗試喝一點污水,但剛一入胃,我的大腦就強制我,將胃里所有的東西都一齊吐了出來,得不償失。雖然杵著拐杖,可每走一步,我的身體都會以肌肉撕裂般的劇痛,提醒我還有好幾顆子彈在我的五俯六臟里呆著。

我埋著頭走著走著,此時的我,早已處于半昏迷狀態。突然,一陣清風喚醒了我的神經。這陣風是如此真實、讓人興奮,我敢欣喜的肯定那里絕對是出口!

我撇下拐杖向那里走去,興奮讓我暫時忘記了疼痛。

腳下的路漸漸覆滿草坪——這是一個巨洞的洞底。恬靜的月光灑在洞底的草坪上,洞壁上附著荊棘,一張老舊的木桌子孤伶伶地佇立在草坪中央。一件老舊的咖啡色風衣搭在桌上,一個生銹的鐵盒子壓在那件風衣上。

我小心翼翼地將那鐵盒打開,一只老懷表安詳的躺在里面。雖然這只老懷表的鍍金外膜大多都已駁落,但懷表上精致的裝飾仍不失其高雅。由于常年的風吹雨打,即使再為它重新裝上發條,也絕不可能再繼續工作了。借著恬靜的月光,懷表背面的幾個字母卻仍依稀可見,它們是:“timemachine.”。我細細地打量了那懷表一番后,決定將這手表當作證物好好保管起來。

“朋友”,一個沙啞的聲音叫住了我,我感到一絲的不祥,“你真是太棒了!”,那聲音激動得有些發抖,“我原以為這懷表早就被人銷毀,沒想到你竟然能找到他!那么現在...”,這聲音停頓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交出你的懷表束手就擒吧。”

我不得已,只好緩緩的轉過身去。雖然下水道的腐臭味掩蓋住了一部分的血腥味,但這群家伙仍舊找到了我。

“我必須承認,你是一位十分出色的警長。”,他示意讓那些特工把槍放下,“但你卻在不正確的時間、出現在不正確的地點、接下了不正確的案子,這就是你為什么遭到如此事故的原因。”

我攥緊了手中的懷表,胸前別著的警長胸章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況且,這個案子也不是你的能力能解決的。”,他向我走來,“這個案子是最特殊的,不可能由簡單的“毒殺或槍殺”來解釋,若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出手了。”,說著,他向我伸出手來,“所以,將你手中的懷表交給我們;這樣一來,不僅能為你消災,整個國家、乃至這個時代都會因你這個小小的舉動而發生巨大的改變。”

他那張丑陋的臉,向我擺出了一個虛偽的微笑。

“你要這懷表干什么?”

“這與你無關,快把那只懷表交給我!”,他向我大聲呵道,兩旁的特工默默的拿出槍來,“我在給你機會!你這蠢家伙,快把你手中的懷表交給我!否則,你就是在與國家作對!”

“不,我雖不知道這個。”,我冷靜的對他說,“但我知道,我一直是以我心中的道德標準來行事!”

他的臉氣得擰在一起:“不知好歹的家伙!”,他向我大吼,又轉過身用一種十分平緩的語氣對那群特工說,“死了把尸體拖出來交給我。”

特工們整齊的將槍上膛,又整齊的舉起來對準我腦門。一種莫名的恐懼爬上了我的脊背,我的雙手開始發抖,腳也開始站顫抖。我...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死在這里!正當我想叫住他時,我卻發現竟然因極度的恐懼而忘記了如何說話!

“開槍!”,老紳士冷冷的甩下這個命令。我閉上了眼睛,我感到手里攥著的懷表漸漸開始發燙。

就在那開槍的一瞬間,一陣刺眼的白光將我包裹...

我為這莫名的白光而感到疑惑,那束光絕對是我此生見過的最耀眼的光。即使我緊閉著雙眼,它也狠狠地灼傷了我的眼睛,但那群特工恐怕就沒那么幸運了。?

我想,我絕對要借這個機會再一次逃跑。

睜開眼來,草坪被一望無際的風鈴草所取代。那群追捕我的人都好似神隱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甚至就連洞底中央的桌子、風衣和鐵盒也沒能留下,能證明剛才發生的,只有我手中緊緊攥的、還發著余熱的懷表。

這時,我的腳下踩著一封皺巴巴的信封。撕開來看,里面寫著:

真相隱匿于時間的輪回之中

我們漫游于上帝的后花園

用鮮血與生命

劈開鋒利的荊棘

將靈魂賣給魔鬼

偷來上帝最珍愛的花朵

罪業燃燒我們的軀體

欲望吞噬我們的人性

靈魂早已墜入無盡的地獄

我們無怨無悔

為這醉人的時間之花

于2073.8.13

我將信放進自己的衣兜里,正當我打算離開這里時,伴著胸口劇烈的疼痛,一團鮮紅的液體從我的嘴里涌出。我感到四肢沉重,癱倒在地上。

第六章? 瘋子兼科學家

“偵探!”

“偵探!快醒醒。”

我再一次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個兩鬢斑白但精神矍鑠的老頭。

“嗯...”

再次清醒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后,我透過雖然只有半平方米,卻裝有像樹干一樣粗鐵棍的窗子,向四周看了看:這是一個十分巨大的監獄,左右的牢房無窮無盡,視線的開始是牢房,視線的盡頭也是牢房。往下望,則是深不見底的樓層慢慢消失在黑暗里,光線不知從多高的上方射下來的。

雖說著監獄十分的龐大,牢房多得數不勝數,但除了我和那老頭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犯人了,只留下那一間間空蕩的牢房。可每間牢房又的的確確有剛使用過的痕跡,那么那些犯人又為何消失不見了呢?

“嘿!朋友。”,回過神來,那老頭正慈祥的看著我,“我叫保羅,很高興見到你。”

他伸出手來,似乎在等代我的回應。我的生理與心理都告訴我——這家伙絕對是個怪胎。

他見我沉默不語,便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時間...我的一個朋友花了大半輩子來研究她,她就像一個戴著面紗的少女,神秘迷人讓人欲罷不能!”

“那么”,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朋友,你有興趣離開這個鬼地方嗎?”

不等我回答,他便又從床下摸出了一只精致的懷表。

“這懷表有什么用?”,我質疑他道,“難道用它來鑿穿這個牢門嗎?”

他嘴角微微上揚,“不”,這家伙故意將語氣壓低,湊到我的耳邊神神秘秘地說,“用來穿越時空。”

“老家伙,你絕對是被關瘋了!”,我驚呼,“要放在平時,我和警長絕對早就把你送往精神病醫院了!”

“我瘋沒瘋,可不是由你來說了算。”,他向我走來,“或者說你想被關一輩子?”

“不,就算關,他們也不會關咱們一輩子。”我指向牢門外,“你看,這些牢房都是最近才使用過的,而那群犯人在我來之前全都從這所監獄里消失了。無論如何,這監獄里所有的犯人都不可能在同一時間自然死亡。”,我似乎聽到遠方傳來模糊的腳步聲。

坐在一邊的保羅捋了捋他的山羊胡。誠然,我是絕對沒想到,我竟會在破敗不堪的牢房里如此深入的思考問題。

“造成這種結果只有兩種可能:要么,眾多犯人同時重獲自由;要么,同時生命終結。”

腳步聲越來越響亮。

牢門突然被踹開,走進牢門的是兩個身著灰色警服,腰間別著一把M500轉輪手槍的強壯獄警。其中一個拿著一根粗短的警棍向我走來,警棍慢慢舉過他的頭頂...不妙!這家伙怕是又要送我一張前往夢鄉的免費車票了!

我竭力避開那警棍,可那警棍依舊惡狠狠地甩在了我的后腦勺上,伴著大腦的一陣刺痛,視線又漸漸模糊起來,我陷入了昏迷。

...

一陣強光刺醒了我。我睜開眼來,發現我與保羅一起被綁在一個類似于手術臺的板子上,四周擺著各種各樣奇怪的儀器,一臺無影燈照得我睜不開眼。我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向我走來。

“親愛的公民”,這尖厲的聲音吵醒了保羅,“我有義務告訴你們,你們現在進行的偉大事業。”

“你們有幸成為了本次未來穿越的試驗者。”,那聲音停頓了一下,“雖然在兩位之前的眾多試驗都失敗了,但我向二位保證這次一定能夠成功。”

“失敗了會怎樣?”,我打斷了他的講話。

“會死。”他稍作停頓后冷靜的說道。

這個沒良心的家伙竟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原來,之前的眾多倒霉鬼也是在未來穿越試驗中喪生的。

我攥緊了拳頭,嘴里氣憤的蹦出幾個我此生所知的、最骯臟的字眼:“你個社會的渣子、人類中的敗類!我的乖乖,你能用你身后的那臺超級計算機,算算你斷送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嗎?!”

他的語氣還是毫無變化,“任你怎么說,在這個試驗里,你們和那先前的幾萬人都沒有選擇權。而我,我只是看在我們是從同一祖先進化而來,才告訴你們接下來將參與的實驗而已。”

“真高尚!”,我諷刺他道。

“謝謝,那么,還請兩位好好準備一下,實驗將在10秒后開始。”那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的心開始戰栗,我的一生就將在此局促地結束了嗎?伴著鐵門關上的聲音,實驗室里的音響開始倒計時。

“10秒”

“9秒”

“8秒”

我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準備迎來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7秒”

“朋友”,一旁的保羅淡定自若的叫住了我,“想穿越時空嗎?”

“你腦子被嚇壞了吧?”,我的聲音顫抖個不停,大腦開始缺氧,說話都變成了件困難事,“再過幾秒我們就真的'穿越'到地府里去了啊!”

“6秒”,機器冷冷的記著倒計時。

“想穿越時空嗎?“

“...讓我安靜的過完我人生的最后幾秒!”,我的肌肉開始不自主的抽搐。

“3秒,機器準備運作。”

“想穿越時空嗎?”這家伙不厭其煩地問我道。

我嚇得頭皮發麻,四肢也開始失去知覺。

我感到身下的手術板開始變得滾燙,四肢也似乎要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撕裂“...好!...好!好!”,我大喊道,“只要讓我不要死在這里,怎么都好!”,冷

汗打濕了我的襯衣。

“1秒,開始試驗!”

“好的,朋友!請閉緊你的雙眼!”

一股耀眼的白光從他的衣兜里迸射而出,將我層層包住,眼睛一陣刺痛...幾秒后,白光漸漸的消失。但我感覺我的身體竟完好無損,睜開眼來,我發現我站在一片一望無際的風鈴草的中央。轉過身去,他正穿著宴會專用的燕尾服,帶著高腳帽向我伸出手來

“偵探先生,歡迎來到2073年,我叫保羅·埃斯特。”,他向我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是個'瘋子'兼科學家。”

第七章? 相聚

我睜開眼,昏暗的房間里亮著一盞玲瓏的臺燈,臺燈發出微弱的光。我躺在一張大約7英尺的小床上,床對面的爐壁里燒著爐火,散發出淡淡的溫暖。撐起疼痛不已的身體,我扶著墻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身上的一切東西都安好,唯有兜里的懷表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感到腦子里一片混亂,所有的思緒都似毛線團一般纏在一起。對我怎么來到這里,可謂是一頭霧水,這案子引發的一切都是那么光怪陸離。推開房門,一條彎彎曲曲的走道將無數個房間串起。

這絕對是我此生見過的最大的房子,走廊雖沒有岔路,但卻似一條無盡的隧道,不知通向何處。

不得不說,這條狹長的走道總是能讓我想起在下水道里的可怕回憶,若是可能,我怕這輩子也絕不愿意再進入任何窄長的密閉通道了。

走廊的墻壁是由石磚砌成的,地面鋪著獅子圖案地毯。走過一個拐角,一扇木門突兀的鑲嵌在走廊盡頭的墻壁上。

打開門去,則是一個偌大的石洞。各種稀奇古怪的儀器圍著一個中間鏤空的機器有序的擺放著,一旁的黑板上則寫著我連讀也讀不出來的東西。依照以前辦案的經驗,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我想,這里與其叫做石洞,不如叫做秘密地下室。

機器上有一個餐盤一般大的紅色按鈕,按鈕的旁邊貼著警示牌:“DO NOT PRESS IT"

“警長。”,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

我轉過頭去,是那個穿著方格馬甲的偵探。

“你怎么在這里?”,我一臉疑惑的問他道。

“這里就是柯羅諾斯街45號,至于原因...”,他嘴角微揚,似乎準備為我訴說他的光輝事跡,“越獄后,我和保羅一起時空穿越到了這里。”

細細的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他一番后,我感到萬分的悲傷:與我共事多年的助手,在經歷了這么多莫名其妙的鬼事后,也終于毀掉了他的腦子嗎?他看我似乎非常狐疑,便用上一切他所知道的優美辭藻,來向我講述了他所經歷的那些鬼事。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他似乎對剛才的發言十分滿意,“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這似乎也是唯一一條合理的解釋了,不過”,我指著那鏤空的機器問他,“這是什么鬼玩意?”

“這是時間機器。”,他摸了摸下巴,“保羅說穿越到過去與穿越到未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這是前者。”

我想,也許這是我永遠也不可能明白的東西,便決定不再深究。

“不過這玩意還沒完成,若貿然啟動,也不知道會穿越到哪里去。”,他一個勁的補充道。但我認為,這也不能為他增加半點學術味。但我也大概是看清楚了,這個案子就算我們找出兇手,法律也絕不可能給予他們制裁。

“等等!”,他示意我安靜。我模糊的聽見,地下室上方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執聲,隨后是兩聲好像來自地獄亡靈發出的低鳴槍聲。

我以最快的速度向上奔去。

第八章? 尾聲

拐角處,保羅正抱著一本紅色的書倚在墻邊。他臉色發青,鮮血將他的襯衫染紅,我和偵探兩人將保羅扶進最近的一間屋子里。

我轉身將門鎖上,拍了拍偵探的肩膀,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我們會安全的逃過他們的追捕的,我向你保證”

“不,”他轉過身去,打開了臥室們,“是你們,不是我。”

我激動的竄了起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要去干嘛?別干什么傻事!”

他用力將我的手甩開“去當誘餌。”他沒有轉頭,但我還是看見一行晶瑩的淚珠劃過他的老臉滴在地上,“地下室,”他壓了壓那頂皺巴巴的帽子,“地下室內有條暗道,帶著保羅通過它逃走!”

臥室門緩緩的打開,他閃過門去,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噙著淚水聽著這似心臟跳動般的腳步聲漸漸離我遠去。

不請自來的尖厲槍聲涌入我的耳朵,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彌漫著整間房屋,一種不知名的液體從我的眼眶里涌出,我顫巍巍的將受傷的保羅扶了起來,“該走了。”

我攙扶著保羅盡最大的速度向地下室走去。死神的鐵蹄,不斷的逼切,保羅由于中彈與年老,時不時的吐出暗紅的鮮血。

他突然用力將我用力推開,我不清楚他是如何使出如此大的力氣。他踉蹌的倒在了走廊的地上。我走向他,欲將他再次扶起來后繼續上路。他卻突然摸出一把不知從哪里拿來的手槍指著我的腦門,并向我大喊:“離我遠點!”

我看他的槍口顫抖著,幾滴碩大的冷汗從他那溝壑縱橫的皺紋里涌出。我舉起手來,慢慢的向后退去“怎么?你難道想殺了我后,將我的尸體交給他們以保全你的性命嗎,保羅?!”我低聲向他怒吼道。

“不”,他顫抖的手將一本紅色書皮的書與一塊精致的鍍金懷表塞給了我,“我這把老骨頭,也活夠年紀了,我大概也只能陪你到這里了,戴著這個快走吧,這樣以來,我畢生的心血至少不會落入那群餓狼的手里。”

我含著淚向他走去,他則又端起了槍指著我,眼淚不住的涌出,“我不會拋棄你!”

“快走吧!親愛的老友!戴著這本書走吧,時間怕是來不及了!”他放下槍,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請答應我最后的請求!!離開吧,走吧,我的舊友!”

尖厲的腳步聲愈發響亮,他顫抖的手默默的將手槍上膛,他抬起頭來,以一種近乎哭腔的聲音懇求我“答應我,走吧,好嗎?”

我閉著眼轉過身去,淚水打在風衣上,我跑了起來,拼命的跑來起來,不顧身后無情的槍聲,不顧身上劇痛無比的傷痕,奔跑能淡卻我無盡的悲慟,但淚水仍劃過我的臉龐。我一遍又一遍的的咒罵那群混蛋的暴行,血液被無盡的恨意所充斥,鮮血從攥緊拳頭中滴出。我沖入地下室,龐大的時間穿越機緩緩的開始運作。

一個淺藍色的巨大漩渦出現在機器的中央,我準備將那本紅色書皮的書扔進去。

“放下你手中的書!”特攻們潮水般的涌入房里。

“恕我不能”我克制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該死的雜種!”

一個身材矮小,身著白色西服的家伙從那一群人高馬大的特工中擠了出來。

“以國家、以世界的名義,住手!”他淡定自若的命令我道,“你可知道這書的重要性?”他示意特工們將手中的槍放下。

他一邊緩步向我走來,一邊勸解我“或許你不知道這本書是關于什么的。”

“我確實不知道它講的是什么”我冷冷的答道,“但我知道你們為了拿到它使用了多么下流的手段。”

他偷偷的朝那群特工使了個眼色“快交給我們吧,我親愛的警長,有了這本理論,我們偉大的祖國就能獲得絕對的力量,世界將得到統一。”他向我露出了微笑,“如此一來,全球將永遠和平,人人都能安居樂業,科技的進步也將急劇的加速,”他的聲音變得激昂,“這,便是我們祖先所追求的烏托邦呀!”

該死的家伙,我不知你終結了多少人的生命,現在竟然還假惺惺的裝著謙謙君子?我大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么?”那家伙開始變得不知所措。

“笑你將雙手染滿鮮血后,告訴我你才是'正義'的一方。”我轉過身去,撕掉一些書頁,將其拋到身后的漩渦里去。

他頓時傻了眼,歇斯底里的嘶喊“你在干什么?你是瘋了嗎?你難道沒聽見我剛才的一番話嗎?!”

我冷眼相對“就算你真的實現了你所說的,”我指著他質問,“你為實現此計劃,終結了好多萬無辜的生命?若你真的實現了全球的統一,你又打算將多少平民百姓當作人類進步腳下的墊腳石?!”

一條條青筋在他的額頭上暴起,“這可是為了全人類共同的利益!”

“就算如此,這也絕不能成為你濫殺無辜的理由!”

我清楚的看見大顆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滴下,他朝我大吼“停手!偉大的警長!人民的英雄!國家的榮耀!”他直勾勾的瞪著我手中的書,“交給我,你可以得到一切!!”

我閉上雙眼,用盡全力,將書擲向藍色的漩渦。

“不!!!”書扔出的一剎那,那白衣紳士奮力向前一躥,縱身一躍,一把將書抱在懷里,一同墜入那藍色的漩渦。而此時我的身體也因劇烈的活動開始變得跌跌撞撞。我感覺全身的力氣好似被抽空,身裹藍光伴著特工們的一陣掃射,我不自主的向后倒去。

...

我睜開沉重的雙眼,我癱坐在一片草坪之上,這是一個巨洞的洞底,洞底的中央放著一把嶄新的杉木桌,桌山擺著一個精致的鐵盒。“原來如此!我就是兇手啊!!”我放聲大笑,拖著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走到了桌前。

我脫下了風衣,用那鐵盒壓在桌上,又拿出衣兜中的懷表,將它放入那精致的鐵盒子里。

我看著這光景,滿意的笑了笑。忍著劇痛,一瘸一拐的走向黑暗的下水道深處...

? ? ? ? ? ? ? ? ? ? ? ? ? ? ? ? ? ? ? 作于2017年1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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