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某個周末,被極不情愿地安排加班。我這人有個毛病,只要不是我心甘情愿想做的事情,通常都做不好。
于是,差一點就要遲到的時候,我素著一張臉,披散著長發,拎著我特大號的麻布手袋和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只大號化妝包,風一般地趕到了。
大家對加班都興致不高,抱怨連連。我則連抱怨的時間都沒有,中午還要和朋友一起吃飯,然后談點事情。我用最快的速度洗臉,涂護膚品,然后粉底、散粉、眉毛、眼線、腮紅,各種刷子蘸著各種色彩在臉上輕描淡寫后,開始加班和赴約。
我選的西餐廳據說兩個小時后才正式營業,我和朋友在連喝了五六杯檸檬水后,叫住又一次來續水的好脾氣一臉憨厚的侍應生,他低著頭,有點難為情地告訴了我真相。
時間已近正午,外面日頭毒辣。該餐廳的主廚估計也跟我一樣無比厭惡加班,于是我立刻理解并且無比寬容地笑了,掉頭轉戰最喜歡的江浙菜館。
我喜歡的餐廳,都有點像酒吧,營業前的酒吧,主要是人少。
一旦點過餐,上得樓去,布好菜,餐廳的侍應生就如同把你扔在了一座荒島,即便無聊地在樓下玩著手機,也絕不再露面。
也許這是老板口傳心授的企業文化,不打擾客人。我們被遺忘在二樓,啃完牛蛙腿和雞翅后,自己服務好自己,翩然走到一臉夢境的餐館老板跟前,埋單走人。
餐館三百米的地方,看到一個很清涼的花店。
那時候我有一個瘋狂的想法,想寫一百個人的故事。看到這個店,我覺得一定有故事。
于是我徑直走到那個看著像店主的姑娘身邊,向她說明了來意和想法。姑娘略一沉吟,立刻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我拍下了這些小物什,它們就像人們的碎碎念,記錄了某一時刻的心情和表達。
花房隔離了四季,門外的喧囂,和車水馬龍。
她們的故事簡短而鏗鏘,基本在我寫完了之后,她們也一別兩寬了。
我有些惆悵,生活遠比想象來得凌厲。
后來,我分別在初秋和初冬見過兩個姑娘,各自美好著,往事不用再提,一臉奔著前方去的表情。
各自安好,我也很欣慰。
那段時間很怕寫,怕用力寫就的東西總是被現實打臉。我創建的“創業故事”專題只寫了兩個故事,變數太大,讓我猝不及防。
因為寫下了他們的故事,所以似乎跟我有了某種關聯,似乎我也是故事里的一部分。
靜靜地聆聽是我對那段時光最深的記憶,也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事情。
有時候慶幸自己的筆,記住了那些珍貴的片刻和瞬間。
這些鏡頭之美,氤氳著淡淡的溫情,足以抵御任何酷暑嚴寒。我如今再次翻看整理,仍然覺得靜謐,美麗。
其實,每一段告別都無需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