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后來的后來我終于懂了那叫——初戀?
很快又到了暑假，而這個暑假過完哥哥就升高中了，雖然還在一個學校，可總覺得和哥哥的距離又遠了。
暑假一天天的流逝，我幾乎每天都是舞蹈室、家里、顧然家或是蕭叔家看虎子。
日子簡單又無聊。
直到八月十四號那天我接到了沈虞的電話，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件我最后悔的事。
那天哥哥和顧然在房間打游戲，我在廚房跟張奶奶學做菜。
這時電話響了我接起“喂，請問找誰？”
“昕雯，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沈虞好聽的聲音。
“我哥在樓上我去喊他。”
“不不用了，我…我”沈虞有些欲言又止。
我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昕雯我要走了。”
“要走？你要去哪？”
“我要跟著我媽媽他們去加拿大?！?/p>
“是去玩嗎？”
“不，我有可能不回來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你不回來了？”
“恩?！闭f完電話那頭的沈虞沉默了很久，我聽到了哽咽聲。
良久她繼續說：“昕雯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你說?！币苍S是因為要離開了，我們都變得柔軟很多。
“我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早上九點我會在學校后面的公園等你哥，我有話要和他說，麻煩你一定要告訴你哥哥，我在等他好嗎？”
“好，我一定告訴我哥?！?/p>
“謝謝你昕雯，再見！”
“恩，再見?！?/p>
掛了電話我連忙跑上樓，打開哥哥的房門：“哥哥，沈虞她要走了?！?/p>
哥哥和顧然正坐在地上打游戲，根本沒聽見我說話，我站在門口想要在說一遍的時候，內心有個聲音不斷響起：“不要說，不能說，說了哥哥可能會被搶走?！?/p>
“對沈虞會搶走哥哥，所以不要說?！薄半y道你忘了，從沈虞出現開始，哥哥就變了嗎？”
“妹妹，你怎么上來了？”哥哥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我面前。
“我、我……”
哥哥揉了揉我的頭發：“怎么了，今天傻傻的。”
“沒、沒事午飯好了下來吃吧?！?/p>
“好，馬上下去。”
對，不要說就這樣程昕雯就這樣，你做的很好。
一整天我不斷的催眠自己，終于到了晚上，卻怎么也睡不著，只好數羊在數到了一千多只時昏昏的睡了。
只是在夢里，沈虞也沒有放過我，她那張漂亮的臉，不停的流著眼淚質問我：“你為什么不說？我都要走了，你也不肯把你哥哥借給我幾小時?！?/p>
“你真自私，你討厭我，是因為你知道你哥哥喜歡我?！?/p>
我哭著不斷的搖頭：“不，我哥哥他不喜歡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p>
沈虞逼近停止哭泣，狠狠的看著我：“你真可憐?！闭f完消失不見。
我抓狂的喊：“你才可憐你才可憐，我哥哥根本不喜歡你，不喜歡，不喜歡?！?/p>
“你太讓我失望了?！蔽曳催^頭哥哥站在那里，不帶任何表情的說著。
我走過去拉著哥哥的手，我要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急得眼淚直掉，可依然說不出話。
哥哥厭惡的甩開我的手：“程昕雯，你再也不是我的妹妹，我沒有這樣的妹妹?！?/p>
我哭著看著哥哥，想要再去牽住他的手，可是怎么也牽不到，我想要抱著他，卻怎么也抱不到，眼看著哥哥消失在盡頭。
“不要，哥哥不要走?！蔽冶犻_眼驚出一身汗，眼角還掛著溫熱的淚水。
看了看時間才四點多，我站起來不打算再睡，怕一閉眼就回到剛剛的夢境中，穿好鞋走到陽臺，看著外面發呆。
看著從黑夜變成白天，看著太陽升起照亮一切。
突然想起我在孤兒院的日子，就如同黑夜般，而哥哥就是太陽照亮了我，我不能失去哥哥，失去光明。
所以沈虞對不起，你沒有他你依舊可以活的很好，而我沒有他我就失去了全世界。
吃過早餐后，我在廚房幫忙洗碗，心不在焉的摔壞了盤子，被張奶奶趕出了廚房。
我坐在沙發上，盯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轉到了九點，想起昨天在電話那頭哽咽的沈虞，內疚感讓我快瘋掉了。
我站起來在客廳走來走去，時鐘轉到了十點。
我咬著大拇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時鐘轉到了十一點。
我跑上樓，準備敲哥哥的房門，手又放下來走下了樓。想到沈虞的哭泣我又跑上樓，想到哥哥會被搶走又下了樓。這樣來回糾結著，時鐘過了十二點。
我在也忍不住了，不管怎樣沈虞都要走了，見一面也沒關系。
我走上樓打開哥哥房門：“哥哥沈虞要走了，有可能永遠不回來了，她在學校后面的公園等你你快去?！?/p>
“對不起哥哥，其實昨天我就接到了沈虞的電話，她說她九點在公園等你。因為我的自私，現在才告訴你?！?/p>
我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生怕一停頓就沒勇氣在說下去。
哥哥呆呆的看著我，像是沒反應過來，我拍了他的肩膀：“哥，你快去啊沈虞在等你。”
這下哥哥反應過來，趕緊跑下樓，飛快的騎著自行車，看著哥哥消失的背影，我心里的大石樓也落了下來。
我坐在屋子外的臺階上，兩手撐著下巴，等著哥哥回來，就算哥哥怪我罵我也沒關系，因為我真的做錯了。
顧然走過來，輕輕的彈了一下我腦門：“你坐在這里干嗎呢？”
“等我哥。”
“去屋里等到這里等干嗎？”
“你管我啊?！?/p>
顧然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得嘞，不管你，那我就陪你等?！?/p>
我們就這樣一句話不說，安安靜靜的等哥哥，在后來發生過很多的事，顧然也是這樣安靜的陪著我。
“你們坐在這里干嗎？”我抬起頭，看著哥哥推著自行車滿臉疲憊。
我站起來焦急的問：“怎么樣見到沈虞了嗎？”
“呵，你小子原來是去約會了。”顧然打趣。
哥哥搖了搖頭：“沒見著，也許是走了吧！”
看著哥哥，我的心像被針扎一樣，他的眼里沒有一絲的生氣，只有失落和心如死灰。我跑進客廳看了一下時間，兩點鐘應該還來得及去機場。
“顧然顧叔在家么？”
“在，怎么了。”
“太好了，你快去叫顧叔開車送我們去機場?！?/p>
“到底怎么了，你到是跟我說一下。”
“你快去呀，沈虞三點鐘飛往加拿大，我們現在趕過去見她最后一面。”
“好，我馬上去叫我爸。”說完顧然就往家里跑。
“算了，趕不到的?！备绺缯f。
“趕得到，趕得到相信我?！?/p>
很快顧叔開車過來，顧然在車里喊：“昕雯楠允快上來?！?/p>
上車后看著哥哥的表情，我后悔的要命，這就是我要的嗎？看著哥哥這般的傷心，
此時此刻我真的恨透了自己。
兩點四十五到了機場，我和顧然還有哥哥跑進大廳，看著大廳我愣住了，這么大要從哪里開始找。
“哇，這么大要怎么找？”顧然問。
我看了看哥哥：“沈虞、沈虞……”我不顧人多大聲的喊，只要能讓哥哥看到沈虞就好。
“沈虞、沈虞?！鳖櫲缓臀乙黄鸷?。
只是哥哥如同死尸一般一動不動，我拉著哥哥邊跑邊喊：“沈虞、沈虞……”顧然在我身后也邊跑邊喊。
跑到登記口，終于看到了正在排隊的沈虞，她穿著一條齊膝的白色裙子，長發披落在腰間。
“沈虞”我喊了一聲，謝天謝地她還沒走，她朝著我們走了過來，笑著開口“你們怎么來了？”
“我們來跟你道別。”哥哥聲音有些顫抖。
沈虞看著哥哥，眼里泛著淚光，我猜她應該很想問哥哥：“今天為什么沒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終究是沒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像是在用最后一點的時間，努力記住哥哥的樣子，哥哥的眼睛、鼻子、嘴巴，記住他的一切。
“小虞我們該登機了?！鄙蛴莸陌职滞浦欣钸^來。
“我要走了，再見?！鄙蛴輰ξ覀儞]了揮手，轉身走了。
我看向哥哥，他一直看著沈虞的背影，我猜他應該也有很多話想對沈虞說，只是她聽不到了。
我們站在原地過了許久哥哥說：“我們回家吧?！?/p>
走出機場剛好一架飛機起飛，從我們上空中飛過。沈虞應該坐在上面吧，我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顧然把我拉起來“你哭什么??？”
我抓著顧然的肩膀搖晃：“沈虞走了，她走了，她不回來了?！?/p>
顧然甩開我的手：“對，她走了。要哭你剛才怎么不哭，現在再我面前哭什么哭。在說你平時不是不喜歡人家沈虞嗎？她走了不就剛剛好?！?/p>
我又蹲到地上哭著喊：“我對不起她，我也對不起哥哥?！?/p>
顧然又把我拉起來：“行了快起來別再這里丟臉?！?/p>
“不，我不走，我對…”我話還沒說完，哥哥把我背了起來，走向停車場。
我忍不住問：“哥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了?！?/p>
“不，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p>
“真的？”
“真的?！?/p>
盡管哥哥不怪我，但這卻是我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對于沈虞我始終保持著內疚和抱歉，以至于當她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看著我說：“程昕雯你覺得我還會傻到相信你嗎？”
我沒有覺得驚呀，和不安反而覺得解脫，她這般的恨我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當時我始終不明白，哥哥和沈虞之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直到很久之后我終于懂了，那種感情叫初戀，可是哥哥啊，你對于我來說，又何嘗不是我的初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