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誰年輕時還沒幾件糗事,我嘿嘿笑了兩聲:“此一時非彼一時嘛。”
“一時黑一生黑,就您那水平還想開車,這輩子別癡心妄想了。”安安打我的臉,從來不留情面。
“不給開就算了,等我哪天賺錢了自個兒買一臺,買不起寶馬咱就買海馬。”我信心十足。
安安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豎起大拇指:“有追求!”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車多少錢?”
這姐們云淡風輕地報了個數字:“五十萬多一點。”
“五十萬!”我太過震驚,差點咬到舌頭,“這幾年你干啥勾當了啊?”
額頭被敲了一記,然后聽安安說:“這幾年我在一家醫療公司混,賣賣器械支架什么的。”
“很賺錢嗎?”
“干得好的話,買這臺車是沒有問題的。”
我心如擂鼓:“你們公司還缺人嗎?”
“這活兒你做不來的。”安安說,“干我們這行,生活不規律,頻繁出差不說,還有很多應酬,喝酒打牌都少不了。”
“哦,那我確實做不了。”我一向有自知之明,“我就適合現在這種工作,朝九晚五不加班,遲到早退不被罵,偶爾請個假還不扣工資。”
“我靠,這么霸道,你老板是不是想上你?”
“瞎說什么呀。”
“你們公司不就你一個女的嗎?不跟肥肉掉進狼堆一樣?”
我嘆了口氣:“我們公司四個男的,兩個有對象,一個是工作狂,還有一個性向不明。”
“你在H市三年,就沒看上過別的男人?”安安滿臉懷疑,“你丫畢竟是吃過肉的,過得了清湯寡水的日子?”
“事實證明,我完全能夠適應。”
“我看你就是沒法適應,所以到現在都還是一個人。”安安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我避開她的眼神看向窗外,心道“也許吧”。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異常繁忙,聯系裝修公司,購買辦公家具,給員工租房子,還要負責發布招聘廣告,每天疲于奔命弄得灰頭土臉,要不是老板大發慈悲把李昊辰派過來幫忙,恐怕我已經過勞死了,說起李昊辰,我進這家公司還托了他的福。
三年前我從S市逃到H市,除了安安和爸媽外誰都沒有告訴,獨自拖著行李走出機場,心懷開啟人生新篇章的凌云壯志,但現實總是無情的,它很直接地給我上了一課,沒有開飛機的本事最多只能蹦個高啥的。
在H市的第一年,我謀了份文員的工作,每天鐵打不動的流程就是收文件印文件發文件,干得就跟結婚十年的夫妻還要履行義務勞動般乏味透頂,命運的轉折來自有一回參加同城交友活動,意外碰到了李昊辰,此君跟我是同屆校友,只不過我學國貿,他是計算機系的理工狗,李昊辰和許紹念都是校籃球隊的主力,我倆也是通過許紹念才認識的,但是在校內交集并不多,一起吃過幾頓飯而已。
當時,不靠譜青年李昊辰熱情慫恿我辭職,并用他們公司行政總監的位置來引誘我,作為毫無定力和辨別能力的小白,我經不住權力的誘惑毅然決然地跳了槽,跳過去才發現,不過是從一個偽外企的小坑跳到了一間真名企的大坑。
那是一家加我只有五個人的迷你公司,給我定的職位聽著挺帶感——行政總監,其實就是個光桿司令,一個下屬都沒有,而吹噓自己是公司技術總監的李昊辰,比我的境遇還不如,除我之外,其余三個程序猿再加上老板都是技術總監,老板的名頭更夸張,他不但是技術總監,還是財務總監、企劃總監、營銷總監、首席執行官,要生在清朝,那可就是太監總管啊!不過也真是令人想不到,就這么一家麻雀公司,居然時來大運轉,有一朝變鳳凰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