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27年,金朝的鐵騎踏進(jìn)了開封。因為就在不久前,北宋的皇帝面縛銜璧,到完顏宗翰的帳中遞交了降書,北宋至此不復(fù)存在。這一天,被后世稱為“靖康之恥”,這個亡國之君,是宋欽宗趙桓。
宋欽宗可以算是北宋歷史上唯一一個“平庸昏聵”的皇帝。他的父親宋徽宗,雖然昏聵,但一點不平庸。藝術(shù)全能,冠絕千古,是大師級的人物。只是做皇帝太“輕佻”,誤了天下。
進(jìn)一步說,北宋的皇帝,多是奮發(fā)有為的君主,綜合素質(zhì)之高,恐怕沒有幾個朝代能媲美。也就這個當(dāng)了兩年不到的末代皇帝宋欽宗,著實是既平庸,又昏聵。
本身資質(zhì)普通,而且優(yōu)柔寡斷,軟弱無能。對政治既沒有洞察力,對臣下卻頗有猜忌心,罷李綱,疏種帥,迷鬼神,活活把一個不該死的北宋給作死了。
如果從欽宗開始,往上數(shù),北宋還有七代皇帝(太祖除外),多多少少可以稱得上一個“昏”字;往下數(shù),南宋有八代皇帝(高宗除外),亦也可以稱得上一個“庸”字。
開國之君太祖趙匡胤不用多說,雄才大略,擁有超高的政治智慧和軍事才能,而且還頗具創(chuàng)造力。他的弟弟宋太宗趙光義稍差一些,在軍事上屢出昏招,是個“不知兵”的“小人”,不過雖攘外不足,卻安內(nèi)有余,治國的手腕還是過硬的。
到了真宗朝,澶淵之盟,如果沒有寇準(zhǔn),恐怕是拿不下來的。至于后期真宗疏遠(yuǎn)寇準(zhǔn),而大搞什么祥瑞,甚至還改了年號,叫什么“大中祥符”,還興師動眾的去封禪泰山,說他一個“昏”字,應(yīng)該不算過分。
至于仁宗,雖有昏聵的舉動(比如特別好色差點耗干自己,比如草草停止慶歷新政),但絕不能說平庸,因為他開創(chuàng)了北宋從未有過的盛世。諷刺的是,一個是“百事不會而獨(dú)善為君”,一個是“百事皆能獨(dú)不能為君”;一個開啟盛世之途,一個是走上末世之路,仁宗和徽宗,就好像是一面鏡子的正反兩面,又好像水和火,陽與陰,新黨和舊黨,就這么荒誕喜劇般的存在于北宋的晨昏之中。
說到新黨和舊黨,就不得不提神宗和哲宗。神宗是非常英明有為的君主,但熙寧變法,卻失敗于無形。置身于其中的神宗,應(yīng)該會感到很茫然。他勤奮、敏銳,勇毅,而且用人專一,王安石也稱得上是改革的大家,才華橫溢,衷心為公,一生清廉,但改革還是失敗了。
哲宗大概也想不通,因此他把神宗的失敗歸因于政策的貫徹時間還不夠長,所以他毅然決定,以一往無前的勇氣去繼續(xù)“紹述”神宗的事業(yè),誰知卻把北宋拖入了黨爭的無底深淵。
神宗和哲宗,都是敢于奮發(fā)的君主,他們“昏”得不明不白,但他們絕不平庸。而至于靖康以后的南宋皇帝,就大都顯得是平庸了。
高宗暫且撇開不談,這是個太復(fù)雜的人物。自孝宗開始,南宋幾無英主。孝宗算得上是很想有所作為的君主了,但他的才能,政治手腕處處效仿高宗卻總有“東施效顰”的感覺;他的志向,收復(fù)中原雖非常堅定,奈何沒有那實力。他的一生無所作為,就功績來說,“平庸”二字并不為過。
至于他的子孫,光宗差不多是抑郁癥,寧宗差不多是自閉癥,理宗、度宗,極度依賴權(quán)臣,平庸到已經(jīng)稱不上昏聵。最后的恭帝、端宗或帝昺,已是末代的余音,平庸昏聵已不足道哉。
也許是宋太祖集天地之靈于一身太過了吧,也許是經(jīng)過了一百多年的漫長無視或防范的折磨,他的子孫(南宋孝宗以后的皇帝)多平庸,碌碌無為。而太宗皇帝一脈的子孫(北宋太宗至高宗的皇帝)多昏聵,政令顛倒。如果要猜的話,莫非是當(dāng)年那燭影斧聲和逼死弟侄的行為損了陰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