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

也有了路燈

亮光就像燈籠

好幾回呻吟著閉上了眼睛

風就等在村口

像一個晚歸的老農扛著鋤靶獨行

狗咬著我的影子

別擔心

手機里的手電筒

就是我的衛兵

我呼喚著童話里的一個個名字

搜尋著童年時一個個伙伴躲藏的身影

他們有的已經走進城市非常富有

有的到了別的更遠的村莊安了家

但更多的還在我身后的這個村莊

在為了兒女的心事

累成了一個個病病懨懨的樹樁

每個人都有一個特別不一樣的命運

比如我自己的路也真的一言難盡

我眼前的斑駁的大路上

就銘刻著一代代人走過的腳印……

一代代人種下一行行不同的護路林

我們曾經砍去了上一輩人植下的楊柳樹

而下一代人也毀滅了我們的桑葉林

并且急不可耐地鋪上了堅硬的水泥地

連一棵草也沒有留下

此刻

夜還在生長

一對車子互不相讓堵在來來往往的車道上

酒話醉話臟話讓夜的酣眠也不得安寧

母親的電話鈴響起來了

就像兒時滿村的吆喝聲

那根冒著火氣的竹棍仿佛張開了利牙的猙獰

風漸漸地冷了下來

我答應著母親的催促

又在燈籠的映照下

推門徘徊在鄉村里的小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