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村的故事(3)

2017年的春節臨近了。兒子媳婦和小孫女要過來過年了。這是一個天大的喜訊。我們天生就喜歡孩子。一聽說小孫女也過來,更是還沒過年就開始高興了。就是因為孩子們要過來,所以我們才租了這樣的兩室的房子。但是也有一點擔心,海坡村的生活條件太差。沒有冰箱沒有洗衣機。沒有廚房,做飯在涼臺上,沒有抽油煙機 ,炒菜要帶口罩。盛飯要把碗放在地下。

這是我65歲人生不曾經歷的。下鄉在農村時,也不是這樣。所以我擔心我兒子媳婦受不了。兒子從小是我帶的。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小孫女我們也是一天沒有帶過,不知道孩子們適應不適應這里的環境?真是讓人有點擔心呢!來的時間已經確定了。

媳婦小張是個教語文的老師。長得眉目清秀,身材窈窕。身高1.64米,屬于標準版美女。和兒子站在一起很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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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從車上下來,媳婦就把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不到兩歲的小孫女交到了我的手上。這要在平時,是萬萬不可的。結果那天黑暗中朦朧中,寶貝兒順從的讓奶奶抱起了她。寶貝孫女從出生就是姥姥帶的。我每次去探望,面對陌生面孔,她都免不了一場嚎啕大哭。有時候有很多人在場。也有的時候,就我一個人。寶貝見我,先是定睛細瞧幾秒鐘后,放聲大哭。嗓門又高又亮。小嘴巴張的圓圓的。接著就是涕淚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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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這個時候,我看著滿臉淚花的寶貝,平靜地跟寶貝的說:寶貝,奶奶來看你,你該高興才對啊,為什么哭成這樣呢?如果你實在想哭,那你就哭吧,奶奶等你一會。不著急。就這樣不到5分鐘的功夫。寶貝兒的哭聲就漸漸小了。然后就自己停止了??上医o寶貝照的嚎啕大哭的照片刪了,就留了一張很斯文地哭的照片(如圖)。

所以我想,和寶貝見面還是幾個月前的事。估計寶貝已經又不認識奶奶了。難免又是一場嚎啕大哭??!

沒成想寶貝雖然不習慣別人抱,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很顧全大局的。

可惜寶貝來之前就已經感冒了。早上乘飛機時,還發著燒。晚上到了海波村已經很晚了。洗洗就睡了。

結果寶貝兒發燒難受不睡覺。一會哭一會醒,一會吃一會喝,一會尿一會拉。整整鬧了一夜。第二天孩子發燒39°2。我和先生馬上買藥喂藥,買菜做飯,三個大人忙作一團。

? ? ? ? ?連續忙碌了三天三夜。孫女兒的燒也沒退。兒子媳婦連日來根本沒有睡覺。加上旅途勞頓,他們已經暈暈乎乎撐不住了。我每天晚上都聽見隔壁屋子,孫女兒的哭鬧和兒子媳婦兒的無奈。

于是,從第四天開始,我和先生接手帶孩子。雖然我30多年沒有帶過這么小的孩子,還是個病娃娃。但是經驗還是有的。

首先,就讓兒子媳婦全部回避。要不你們就出門,等孩子睡下了再回來。要不我們就抱上孩子出門去海邊散步。總之孫女兒暫時不要和她爸爸媽媽見面。

? ? ? ? ?真是奇了怪了,寶貝兒的爸爸媽媽只要一回避。寶貝兒回頭一看“靠山”不見了,立刻停止哭鬧。然后進入正常模式。這個娃,情商非常高。我和她商量,我們要吃好飯,睡好覺,喝好水,然后才能出去玩。好嗎?寶貝同意。于是我們不費吹灰之力,讓寶貝吃好飯,喝好水,吃好水果,休息好,然后去玩。配合的那叫一個順。每天都遵循這個生活流程。該吃飯必定吃飯,該睡覺必須睡覺。尤其是到了晚上,散步回來,寶貝自己就爬到床上,躺下要睡覺了。 這時候是晚上8點。一整天下來幾乎沒有哭聲。

? ? ? 以前她半夜醒來要吃要喝要尿。自從奶奶我接手以后,半夜可以尿,但是絕對不可以又吃又喝。每到半夜,寶貝說,喝!我就說,半夜不能喝!喝了一會又要尿,睡不好。過了一會寶貝兒又說,吃!我說,半夜不能吃飯,你看看誰家半夜吃飯?就這樣把她的不合理要求,一點點的一把子全部取消了。不到兩歲的孩子,你只要講明白不做的理由,她是能接受的。而且不胡鬧。即使商量不成,哭兩下就哭兩下。奶奶給你充分的時間,等著你哭夠了,我們再行動。寶貝兒的適應能力大大超過了我的預期。睡眠飲食起居調整順了,三天的功夫寶貝不僅適應了我們的一切要求。感冒也好了,燒也退了。而且我帶孩子睡覺,半夜不用起夜,一覺睡到凌晨5點。

? ? ? ?5點,天還沒亮。我想讓她再睡一會。哪里有5點就起床的這么小的孩子啊?我就假裝睡著。她用小手手推我醒來。我不動。她用那個柔柔軟軟的小指頭要把我的眼睛扒開,我就是不睜眼,繼續假裝睡著。寶貝兒無奈,可是她也睡不著了。就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四周,看著奶奶。小眼睛在暗處四處掃射,東張西望。忽然,她就發現涼臺上有亮光。一骨碌就爬起來,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她一下就認出來了,是爺爺。在涼臺上做早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她在這邊又喊又叫,拍打著玻璃門。爺爺在外面聽不見。她急得在里面大喊大叫。爺爺無意中回頭看見了寶貝兒孫女正叫他。忙不迭的放下手機,摘下眼鏡,打開玻璃隔斷的門。寶貝兒大聲喊著爺爺!然后一下子就撲進爺爺的懷抱。這要在平時,也是不可能。小小年齡就對性別很敏感。除了她爸爸舅舅。任何男士不得靠近。輕則“走開!”重則“大哭大鬧”。在這個寂寞的早晨,奶奶是說啥也叫不醒,爺爺能救我,也行啊!爺爺受寵若驚一般抱著寶貝,恨不得馬上就要帶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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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寶貝最惦記的事就是去海邊玩??墒且坏搅撕_?,她其實是想找小朋友玩。想找小狗狗玩。小朋友滿海灘都是??墒菍氊惪匆妱e人五顏六色的玩具,一旦拿上手,就以為是自己的了。拿上就跑。別的小朋友當然不愿意啦,我們跟寶貝把玩具要回來,還給別人,免不了又是一次大哭大鬧。寶貝不到兩歲,還分不清你的我的界限。以為別人的也是她的。到超市買東西,她也以為全是自己的呢。只要拿在手里,就絕不撒手了。

記得有一天,我和先生帶她去超市買年貨。寶貝看見所有的東西都特別好奇。特別喜歡。只要拿上就絕不撒手。一番爭奪后總算是付了款。走出超市可以打開吃了。我拿出一個漂亮糖紙包著的巧克力,給寶貝兒吃。寶貝兒坐在她的小車里。用小手指剝開糖紙,一點一點吃著巧克力。我和先生一邊聊天一邊往家走。半路上,爺爺看見寶貝兒的糖已經吃完了,順手就把寶寶手上的糖紙給扔了。寶貝兒冷不防,糖紙就不見了!一下子大發雷霆!小手拍打著小車車的臺板,大聲哭喊!嘴里吃的全吐出來了,不吃了!那個手還拿著一點點糖也扔了。小嘴巴張得圓圓的,聲嘶力竭的哭喊。她的哭聲驚動了來來往往的人們。那些人走過來問,發生什么事情了?我和先生,面對寶貝兒對一張糖紙的強烈反應,呆呆地看著她,不知道說什么好!默默地推著車往家走。3分鐘以后,寶貝的哭聲停止了。我蹲下去問寶貝兒,你是不是還想再吃一塊糖?那你可以跟奶奶好好商量???奶奶知道你喜歡吃,爺爺不小心把你的糖紙扔了,他不是故意的。他覺得糖吃完了,糖紙沒用了,就把糖紙扔了。你要喜歡這個糖紙,奶奶下次替你保存好嗎?寶貝似乎理解了。我說,奶奶再給你一塊糖好嗎?于是,寶貝兒又得了一塊糖,開始吃起來。不一會,爺爺再次出錯。把寶貝兒手里的糖紙順手又扔了。于是,我的親愛的寶貝兒,又一場翻天覆地地撕心裂肺的哭喊。天?。∵@個寶貝兒天生的小公舉脾氣。讓人啼笑皆非。爺爺百般疼愛孫女,居然不懂人家的需求。兩次出錯。愛的前提是尊重?。《貌⒆鹬厮说囊庠?。哪怕她是個最小小的人呢?

? ? ? ? 我們每天一般要三次帶孩子去海邊散步。抱著她實在是太累人了。尤其是抱著上樓。腰疼得要斷了。我就想讓她自己走??上看味家允《娼K。除非見了小朋友,忙不迭的下去找小朋友玩,然后是遇到小狗狗了。除此之外,決不走路。

? ? ? ?寶貝兒不讓男士抱。除了她爸爸舅舅。任何人都不行,爺爺也不行。有時候爺爺干瞪眼沒辦法,看著我抱的太費勁。寶貝兒孫女不讓他抱,他就不敢抱。否則分分鐘就能哭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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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有一天我抱著寶貝兒很吃力的下樓。從樓上下來一個年輕人,看見我的情況,順手就接過去抱下樓。結果寶貝兒在最短的時間里,在年輕人的懷里大聲哭喊起來。搞得小伙子很不好意思。我抱過孩子致謝了以后。跟說寶貝兒,你不能這樣沒禮貌。叔叔辛苦抱了你,你要感謝才對。哪里有哭喊的道理呢?叔叔不幫奶奶抱你,那你是需要自己走下樓的,你被被人抱下來,是要懂得感謝別人的。奶奶抱你,你要感謝奶奶。叔叔抱你,你要感謝叔叔。寶貝兒一聽,眼淚還在臉上,但是已經不哭了。我說,你知道你爸爸小時候的故事嗎?他可不是你這樣的。

? ? ? ? ? 兒子三歲的時候,我正好在北京新華總社學習。休息時帶他去長城玩。出發前就說好了,只可以自己走,不能讓媽媽抱。如果累了,我們可以坐在路邊休息。然后我們繼續走。結果兒子三歲啊,說不讓人抱了,就不讓人抱了。到了長城,每一個烽火臺的內部都是一個木梯直上直下??罩值娜?,可以雙手抓著梯子上下。抱一個孩子,一個手肯定抱不住,另一只手抓梯子,那是絕對不行的。我比劃了半天怎么都不行。我一看我旁邊有個正要攀登梯子上去的小伙子。就和他商量,能不能幫我把這孩子帶上去。那個年輕人一看我還背了一個大包,二話不說,一手夾著孩子,一手抓著梯子,也是好不容易才上來。兒子小小年齡可懂事了。一聲不吭配合人家,上到了上面,我向別人致謝,兒子也在點頭謝謝叔叔。下來的時候,又是請了一個年輕人幫忙。幫我把孩子抱下來了。有人說,三歲看到老,我想我兒子要是這樣一輩子這樣聽話懂事,那我可就有福了。那是后話。

? ? ? ? ? ?兒子聽說了我的辛苦,馬上就積極的要給我們買一輛兒童手推車。第二天的傍晚,我們已經散步回來,準備睡覺了。我接了兒子的一個電話,說5分鐘后讓他爸爸下樓接東西。我說,好的,你爸就在我旁邊,我告訴他。幾句話說完,沒想到,寶貝兒在旁邊也聽懂了。但是她不動聲色。好像不知道一樣。但是爺爺一動,她立刻要求爺爺抱她去見爸爸。此刻她知道,爺爺是去見爸爸。她聽懂了我們的所有談話內容。抓住爺爺就能見到爸爸。然后就開始抓著爺爺,讓爺爺抱她出去。爺爺不抱,她就哭喊。她說不了這么多的話,一歲多的小人兒,什么都明白。也真是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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