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一、那一年,八十多歲的外婆去世,舅、姨包括表姊妹們都非常悲痛,一直都守在她老人家身旁。這個世界上最慈善的老太太啊,她用一生的辛苦 贏得了子孫們的無限尊敬。外爺坐在小院的角落里,拐杖靠在肩上,兩天來他就那樣一直在不緊不慢地吸著煙。雖說老兩口素來和睦,可老實說,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悲傷來。第三天上午出殯,當人們抬起外婆的遺體出房門往殯葬車旁走時,滿頭白發(fā)的外爺拄起拐杖,顫巍巍地要掙開子女們的勸阻朝外婆的遺體走,子女們都止住哭泣,力勸老人家坐下,他卻無論如何也要掙著過去,那一刻院里好靜,只聽得外爺緩緩地說“唉,我們過了一輩子了......,就,就讓我再看她一眼吧......”,那一刻在場的人沒有不掉淚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出,外婆、外爺是非常非常幸福的......。時間過去數(shù)年,很多記憶都已漸模糊,那一幕卻依然那樣清晰地留在我的記憶里。

二、大表伯病重不治在家去世,大家都商量著怎樣去通知住在后院里的姑奶----大表伯的母親,她老人家畢竟已經(jīng)九十三歲高齡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是何等的凄涼、悲傷?!最后終于決定由鄰家善言談的三叔去通知。三叔走進姑奶的房門時,她正端著碗吃中飯,這老太太雖已九十高齡卻眼不花耳不聾,思路清晰。“大哥他,他病情又加重了,不行、不行老太太你去看看他?”,三叔陪著小心邊說邊注意觀察老人的反應(yīng),怕她受不了打擊出什么差錯。老人家卻頭也沒抬地說:“不就是老大不行了嗎,前院放鞭炮我都聽到了(我們這兒的風俗是家里有人過世要放鞭炮的),我吃完飯會過去的。”善言談的三叔一時怔在那里,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三 鄰家大伯雙腿殘疾多年,百病纏身,終是熬不過那個冬夜的子時,撒手塵寰。大娘一直陪著他,給他換了老衣,坐在大伯身邊一直到天亮,只是卻沒有喚醒住在隔壁的兒子兒媳。事后人們問起原因,大娘說是怕擾了孩子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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