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林綿綿看不到,林岳這個大燈泡杵在許若年的背后看著這倆上演瓊瑤劇,簡直覺得有趣極了,看來自己之前太小心翼翼,根本就該第一時間把許若年拎去他們家,倆人鬧鬧也就云開霧散了,哪還用得著這樣提心吊膽的過了這么久。
林岳覺得有時候確實不能拿成年人的世界規則去看待這幫情竇初開的孩子,不然容易適得其反。不過這個林綿綿還真是許若年的軟肋,這個自小天資過人的少年居然也有這樣的時候,世界確實真是奇妙。
林岳覺得該翻翻篇兒了,他微微咳了一聲說,“內個,你們晚上想吃啥?”
又過了三天,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身體其他指標一切正常,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林綿綿調整好心情,解鈴還需系鈴人,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得靠她自己。
最讓林岳感到欣慰的在于:第一,他不用每天給許若年匯報林綿綿狀況了;第二,他不用再提心吊膽的守著林綿綿了。
于是林岳終于可以繼續假借照顧林綿綿的名義,留在國內開始召喚他的狐朋狗友游山玩水了。
照顧林綿綿的事情就全然扔給了許若年。
因為沒有什么其他問題,所以檢查結果都出來以后,林綿綿就出院了,林岳幫她聯系了一個老中醫,每天去針灸一個小時。其他時間都是許若年陪著她在家打發時光。
許若年對林綿綿的照顧準則是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同時許若年還搞了一堆營養食譜,天天指揮關嫂去采購各種食材,給林綿綿變著花樣的補充營養,搞得林綿綿焦慮的擔心自己會長胖。
不過看不見這個世界,林綿綿卻覺得自己這幾日和許若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代,沒有任何顧慮的談天說地,更能由著真正的心性去依賴著許若年。
由于林綿綿不太愿意以這樣的姿態出門,許若年就每天拉著她在林岳家的大露臺上曬太陽,還拿來了吉他假模假式的搞什么林小姐的私人不插電演奏會,林綿綿點什么,他就彈什么。
漸漸的林綿綿也慢慢的有了笑容,連那只叫高興的小狗也愿意時不常的搖著尾巴繞在林綿綿周圍了。
大概過了一周多,林綿綿午覺醒來,模模糊糊的看見了窩在她床旁邊沙發里的許若年。
居然能看見了!她又反復四處看看,舉起手翻來覆去的看看摸摸,確認自己是真的看見了。但望著許若年的臉龐,她卻沒敢叫出聲,幾個星期沒見,許若年感覺瘦了一圈,周身散發著疲憊。
可是在林綿綿看不到的這幾天里,她從聲音上絲毫沒有看出一點點許若年的疲憊,她不知道他幾時睡去幾時醒來,不知道他不陪自己的時候都在干什么,但只要她有一絲響動,或者輕輕的喚一聲若年,許若年的聲音會立刻在她身邊響起“我在”,每每都會讓林綿綿在黑暗中感覺心安。
自從許若年開始照顧她,這么多個月以來林綿綿開始可以踏實的睡整晚的覺了,她自己看不見的是趴在她臉上幾個月的黑眼圈已經快要消失不見了。可她沒想到,這一切變化的背后,又是許若年沉默的付出。
這個男生從來不會告訴她,自己做了什么,他只會努力的為林綿綿營造一個四季如春的世界,特別是經過了最近的這一系列變故之后,他更是不愿意讓林綿綿的生活中再有什么大起大落的變化,他只希望能讓這個女孩一世安穩。
林綿綿不知道的是,關于這一次的變故許若年的心中充滿了自責,他始終認為在林綿綿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他沒能陪在她的身邊,他覺得他的缺席讓林綿綿沒有一絲依靠和保護的去承受了太多的風浪,在許若年的心里這是今生都無法彌補的虧欠。
望著許若年有些凌亂的頭發,林綿綿的眼眶紅了,那個明亮如光的少年,到底付出了多少,讓自己這樣的疲憊。
她慢慢的坐起身,剛要下地,許若年立刻醒了過來,看到林綿綿望著他,許若年立刻滿臉喜悅,睜大了眼睛,林綿綿笑著點了點頭,許若年猛地把林綿綿抱了起來,高興得轉了兩圈不住的說:“太好了,太好了!”
“好啦,好啦,讓我下來。”林綿綿拍拍他的胳膊。
許若年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高興,趕忙小心翼翼的把林綿綿放下來,關切的問:“怎么樣,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林綿綿搖搖頭說:“沒什么,只是覺得有點太亮了。”
“哎,我怎么把這個忘了”,許若年拉開床頭的抽屜,從里面掏出一個粉色小兔子造型的眼罩,“來,快把這個戴上。”
抽屜里什么時候會有這個?林綿綿記得房間里的東西都是她之前放置的,她自己顯然沒有戴眼罩的習慣。
“是我買的。我查了好多資料不是寫著,有些復明的人一開始要帶著薄紗布慢慢過度一下嗎,我就給你買了兩個眼罩,就怕萬一你什么時候突然視力恢復。”
“怎么會是兩個?”林十萬又附體了。
“一個放在家里,一個放在我包里,萬一正好是咱們出去的時候呢。”
“你呀真是腦細胞太活躍,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仔細。”
許若年望著她,沒再說話,其實許若年又何止是想得仔細呢?自從林綿綿失明之后,許若年幾乎是片刻不離,生怕林綿綿突然失明容易情緒不好,或者行動容易發生危險。
每晚看她睡著后,許若年都靠在沙發里,這么多天都沒有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過一覺。有時候連關嫂都看不下去,主動和他說讓他去睡一覺,自己幫他盯著,可許若年根本不肯,他不愿意再有當林綿綿需要他的時候,他不能第一時間在場的遺憾。
但這些他不會告訴林綿綿,她無需知道,她只要知道在她需要許若年的時候,他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