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說:
“荷西有個很大的優點,任何三毛所做的事情,在別人看來也許是瘋狂的行為,在他看來卻是理所當然的,所以跟他在一起也是很愉快的事。”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認識荷西,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愛。以往以為荷西只是三毛生命的過客,卻不知他是整座城。
荷西,這個鑲嵌于三毛生命中的人,用他的一生默默的守護著自己愛的人,也換來了三毛一生的追憶。在我看來,三毛剛開始并不是鐘愛荷西的,她更愛她的自由,她說:“在我的解釋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是精神文明。”因為他們適合,因為荷西懂她,因為在一起是愉快的,所以他們結婚了。
荷西在時,三毛能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三毛是任性的,她無意中看到了撒哈拉沙漠,就“莫名其妙毫無保留的交給了那一片大地”為了與她的“夢中情人”相見,而遠離故土,不畏艱險。正如她說:“生命的過程,無論是陽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要嘗嘗是什么滋味,才不枉來此一遭啊!”她在這個世界上,向來不覺得是蕓蕓眾生的一份子,常常要跑出一般人生活著的軌道,做出解釋不出原因的事來。任性如她,會舍棄很多,會遭遇不測,甚至丟失性命。幸好,她的任性有荷西相伴!
荒涼的沙漠,荷西陪她定居,即使環境惡劣,即使白手起家;未知的遠山,荷西陪她闖,只為了滿足三毛對化石的小烏龜和貝殼的好奇心。三毛執筆,荷西賺錢;三毛守著世界,荷西守著她。有了荷西的日子,三毛手中的筆是輕快的、充滿活力的。所以她說:“我從來沒有熱烈的愛過他,但是我一樣覺得十分幸福而舒適。”
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不是有多深情,也不是要多轟轟烈烈,舒服,便是最好的狀態。
荷西走了,三毛除了游歷,就是想念荷西—夢里夢外的想念!
墨西哥之行,約根對她不可謂不好,能做得都做了,安排豪華住處,怕她孤單而特意安排的酒會,細心體貼,周到齊全。唯獨,他沒有照顧到三毛的內心。他不懂,三毛豈會拘泥于繁華物質,又豈會喜歡繁鎖而不自然的環境;說是深情,無非是人前人后的炫耀,終究使人厭煩。即使三毛正悲傷難過時,如果不懂,還不如一個人!
三毛旅行的步伐沒有停止,思念的猛獸也不肯停歇。她不是信徒,卻也祈求“但愿圣母你還我失去的那一半,叫我們終生跪在你的面前,直到化成一雙石像,也是幸福的吧!”;她隨性灑脫,卻也夢靨不斷“那一晚,做了一個夢。夢中,大巴士—那種叫做青鳥的干凈巴士,載了我去了一個棕櫚滿布的熱帶海灘,清潔無比的我,在沙上用拓枝劃一個人的名字,劃著劃著,那人從海邊升出來了,我狂叫著向海邊跑去,他握住了我的雙手。真的感覺是濕濕的,不像在夢中。”
大概也只有那無盡的思念和那刻骨的絕望,才能如此祈求上天,如此貪求夢中的那一點點真實!
其實所謂熱烈的相愛,只是一時的荷爾蒙作祟。因為舒適,因為習慣,才能侵入骨髓,一生追憶,一生相守。
我并不了解三毛,或許連基本的也說不上來。僅是與她文對話才知性情。三毛,面對暗戀者的歉意時,她說:“畢葛,你沒有侵犯我,你給了一個女人很大的贊美和鼓勵,你沒有要請求我原諒的必要。”那份坦然的接受和真誠的拒絕,尊重了自己,也尊重了別人;面對潦倒卻執著追求笛音的印第安人,她成為唯一的觀眾“沒有掌聲,不能有掌聲,雨中的一場姻緣,對方交付的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我,沒法子回報。”那份懂得與真情,支撐著知音那搖搖欲墜的追求;而面對世俗又超俗的自己,她說:“固然很喜歡責任,可是也不討厭不負責任,不承擔的事情。因為膽子也小,只敢做在與他人及社會兩不相涉的情況下,例如說—全世界都睡著了的時候。”她做到了,除了應有的責任,其他的都是她自己。她用她自己告訴世人,日常生活固然是一種必經的磨練,可是如果老想著經營衣食,而忘記了心靈的滋潤,那也是不圓滿的人生,這“心”和“形”本來可以兼美共存的。
在生活中,她也有妥協的時候,比如她途遇歹徒,明知自不量力時;比如她面對自己愛的人,容易受傷,卻一點也不肯設防。
我或許走近三毛太晚了,也或許早點,沒有經歷那么多,沒有那份契合的性情,倒也不能走進她了。
現在正經歷的,就是最好的!
世人或許喜歡三毛洋溢的才華,或許驚羨她豐富的游歷,而我,只欣賞她的真實和一個懂她愛她的荷西。如果說她留下了什么寶貴的財富,大概也就是這做好的自己和擁有的真性情吧!
兩個人,一座城,足以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