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里的福貴讓我相信:生活是屬于每個人自己的感受,不屬于任何別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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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男女》里,板著臉的老父親一大早就開始折騰,乒乒乓乓做好一桌菜,等著女兒們回家。
他幾乎可以代表絕大部分“中國式”父親:寡言、不善表達、很少和兒女溝通。
盡管如此,我們卻都看得到:
他把對孩子們的疼愛,都用一輩子引以為傲的廚藝做軌,融進一道道濃湯里了。
《目送》里有段話:“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p>
我們與上一輩的聯系,一開始填在香噴噴的飯里,而我們只顧埋頭吃,幾乎未曾留意過畫面之外他們的目光。
到后來,每顆獨自在異鄉掙扎的心,都只能把各種通訊設施當做自己與父母互相取暖的唯一方式。
謝耳朵最近戲里戲外雙喜臨門,想起他在朋友婚宴上的發言:“人窮盡一生追尋另一個人類,共度一生的事,我一直無法理解,或許我自己太有意思,無需他人陪伴,所以我祝你們在對方身上得到的快樂,與我給自己的一樣多?!?/p>
再看到前兩天各處新聞報道他與愛人的合照、對視,又想起這句:“我曾經生活得像是只有半個人,曾無法去愛?,F在我比任何時候都更有靈魂?!?/p>
這個與幾乎與七情六欲絕緣的男人終于勇敢擁抱了他愛的人。
那你呢。
《白鹿原》里,孝文作為白嘉軒的長子,一開始擁有和父親一樣“挺直的背”,是十里八鄉年輕人的榜樣,后來他愛上了田小娥——一個無法被世俗接納的女人。孝文由此跨進了他人生的岔路口:拋家棄子、吸食鴉片……往日的榮耀一去不復。
白鹿原遭遇饑荒的那一年,他渾渾噩噩,精神虛浮,搖搖晃晃要去討飯,一出門便栽倒在路邊的陰溝里。看著孝文一點點長大的鹿三剛好路過,眼見曾經英姿勃發的少東家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恨鐵不成鋼地咬著牙擠出了幾個字:“你看你現在成了什么樣子”。
孝文慘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他說:
“以前我是人上人,可我不自在,現在我和小娥在一起,我暢快,我樂意?!?/b>
只單看白孝文這句心里話,覺得甚為動容。
人的路都攥在自己手里,他們都成了見不得陽光的人,像活在污泥里令人作嘔的蛆蟲。這個時候對那份“見不得人”的感情以及自我生命的留戀,是他們唯一的支撐。
否則,在這處處是刀子的原上,他們大概早都活不下去了吧。
《平凡的世界》里寫:“在我們這個星球上,每天都要發生許多變化,有人倒霉了,有人走運了;有人在創造歷史;歷史也在成全或拋棄某些人??墒菍Υ蠖鄶等藖碚f,生活的變化是緩慢的。也許人生僅有那么一兩個輝煌瞬間——甚至一生都可能在平淡無奇中度過?!?/p>
正因如此,便覺得想想就很幸福的事是:
當你滿身疲累,從喧囂處風塵仆仆地歸來,發現愛你的人一直都在。
電影中的老父親渴望兒女的陪伴、謝耳朵需要他的愛人、白孝文失控地陷入了一場“禁忌之戀”,不愿自救,因為他從未后悔。他們都比平常人更敏銳地感受著孤獨,所以才會鼓起勇氣、竭盡所能地擁抱他們愛的人。
哪怕對面迎來的是無休止的爭吵或比刀子更鋒利的冷言冷語。
有愛必有傷害,凡遇不可理喻或不被理解之事,只需自我告誡一句:那是你自己想走的路,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