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發什么瘋,從書上看到一句話:人生要有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和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在貼吧看到招義工的消息時,我很快加了老板的微信,生怕失去這一次機會。我想,我已經活了20年,我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而這也會讓我相信我將來剩下20年的生活里也不會有這樣的愛情??墒?,我的文藝病總需要得到某種途徑的治療吧?
說走就走,急急忙忙從學校趕回廣東后,發現從廣州到昆明的火車票已經所剩無幾了,并且只有無座,時間為36小時58分。刷新刷新,仍舊沒有出現自己想要的臥鋪,而無座也沒票了。那個時候,我幾乎一天也見不了我爸和我媽一眼,我是在第二天走的時候對我爸說:爸,我要去麗江了,今天下午6:00的車。我爸表情很不好,當著我的面,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就是不回答我。我媽把我拉進廚房,她說:你要想清楚,你一個女孩從廣州跑去麗江,你不害怕嗎?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只能說:我那么大一個人了,何況還那么壯實,沒事的。
吃飯的時候,我爸喝了一碗牛欄山,用著他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神看著我,淡淡問一句:那還回來過年嗎?我心里知道自己是不會回來過年的,但我還是敷衍了一句:會的。接著他就說:我從來沒把你當做女孩子來看待,我認為你比你弟更像一個男孩子。從小我也不愛管你,你做什么事情我也認為你清楚什么是你該做的,什么是你不該做的。既然是你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也不阻止你,但是我也不會給你錢讓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你那么大了,你該明白自己是有義務要去承擔自己的責任。你在麗江待不下去了也不要給家里打電話說你過的如何不好,你要知道那是你自己選擇的生活。其他的,我也不說,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選擇,你自己考慮吧。
我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在家的生活,我一直認為我是孤單并且缺愛的。當天下午我還是收拾行李走了,我媽把我送到路口的時候說:你爸上班去了,去的時候黑著一張臉。孩子,我一直認為你是沒心的。那個時候,我很想抱抱我媽,我從來都沒有抱過她。我發小開車送我去的車站,走的時候她還對我說:你越是逃避越是沒用,其實只是你自己認為你孤單和缺愛而已。
隸屬于廣東粵北山區的韶關,我從韶關到廣州的時候,由于天氣的原因,預計10:00到的火車晚點到凌晨2:00。2:00多的時候,我下了火車,外面在下大雨,我打著傘去補了車票,還被檢票員訓斥了十幾分鐘。廣州這個時候比往年都冷,為了取暖,我去了車站旁邊的李先生要了一份牛肉面,我看著那些和我一樣拉著行李箱的旅客,在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特別的格格不入。一晚上沒睡,吃完牛肉面抵不住困意的自己在餐廳里瞇了一會??墒?,十分鐘還不到服務員便過來喊醒了我說是不讓在店里休息。
終于熬到了早上5:00多,我以為情況會變得好一點的。在列車員打開車廂門的那一瞬間我就發現自己錯了。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人滿為患的火車,我好不容易擠了進去,站在了熱水器的旁邊。我看著車廂里全是一包又一包行李,一個又一個孩子的人們。那個時候,我在想,這樣的生活確實是我想要的嗎?在火車里還認識了一個回家的農民工,他說,車里的幾乎全部都是到昆明的。廣東是一個發達的城市,他們的膚色與我格格不入。車上幾個似乎只有17歲的小男孩在抽煙,外表和穿著仍然停留在那個爛大街的殺馬特時代。車里有個很兇的女乘務員用著一口粵語在開口破罵,似乎是我堵住了她的去路,她用粵語罵我是不是沒長眼,外鄉人就是這樣。那一刻我是很委屈的只能用簡單的一句不好意思回復了她,她當時就問了一句:你是廣東的?。课尹c點頭。然后,她便推著她的車走了。那位農民工哥哥便說,我們在廣州也不容易,你們廣東人都愛歧視外省人民。我只能尷尬地笑笑說,我也是廣東的。
人流的慢慢增多,還沒到茂名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絲毫沒有動彈的空間。一晚上的不眠讓我呵氣連天。被擠成的大餅臉貌似也沒有多余的空間讓我變回原型。我只能再刷新,剛好看到有一張從茂名到昆明中途站的臥鋪,然后我對農民工哥哥說,不好意思,和你聊天很開心,希望下次再見。在中午12:00多的時候,我終于下了車,在茂名火車站吃了一桶泡面,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寫到:2016年1月26日
今天我終于鼓足所有的勇氣去了云南,而我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見證自己以為有意義。我知道很多事情沒有選擇,所以我選擇了離開。
一上火車我便睡起了覺,那時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什么事情是比睡覺更幸福的了。一個人的習慣也許是自己的,又也許是別人帶給你的??傊?,你保留了這個習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那個中途站了,我把車票換了去中間的的就餐區車廂。我知道還有6個多小時就要到昆明了,我又忽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火車經過大理呈貢,我把外面的世界隔著車窗鎖在了自己的手機里,我認為自己終于可以吹牛逼了。都說云南十里不同天,確實呢。廣東仍然在下雨,而云南此時卻出奇的好。
在提示:各位乘客,您們好,前方站是我們的終點站昆明火車站,請各位乘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提前做好下車的準備。那個時候已經是2016年的1月28日,我離開廣東的第三天,治愈我矯情的第一天。從昆明到麗江又是9個多小時的火車,我從來不知道我可以為了一件事情等待那么久。
在火車上看了麗江的旅游攻略,我很想嘗試去做上面描述的每一件事情。很感謝李麟小朋友的盛情款待,讓我好好休息了一天然后和老板聯系。接我的是一個廣東老鄉,是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男孩,脾氣有點兒怪。
看到客棧的第一眼,我在想:如果我注定要活40年我大概還有20年,我要把剩下的十年留在這兒。很懷念的庭院,我去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我期待明天的生活,我也期待很多的人和很多的故事。
老板是個小青年,20多歲,古都陜西人。我去的時候他正在自己裝插排,他和我說最近會比較閑,我可以自己到處去古城轉轉。我聽老板講他自己的一些故事,那個時候,我仍然不懂到底是什么促使他讓他有勇氣留在這兒,開一間客棧。他騎車去大理,昆明,認識了很多朋友。他們對于自由有另一種理解,對于生活也有著自己的堅持。很遺憾,那個時候,我在他眼里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我還什么都不懂。
很多人向往麗江,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向往瀘沽湖的干凈還是玉龍雪山的白雪皚皚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很多人是不被別人所理解的,包括自己,我們自己都活不明白憑什么要求別人活的透徹呢?在我的理解里,我向往了很多關于麗江的故事,可似乎我連一個請我吃冰淇淋的人也沒有碰到。
初遇客棧為什么要叫初遇客棧我也不知道,我沒有問過老板,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認為那是我們很多喜歡生活,討厭生活,期待著什么,遺忘著什么的人,有著故事又或許沒有故事的人的初次遇見。孫燕姿在遇見里唱到:遇見你,是我最美麗的意外。很高興,遇見了你們,在初遇客棧,在麗江。
在快要春節的時候,入住了一大幫的,男的,女的,工作的,上學的,我很開心終于不用天天拖地發呆數太陽了。似乎是忘記了家是什么感覺,還有吃飯的時候鬧哄哄是什么感覺。那么多人地搗鼓晚飯吃有東北菜,南方菜,在這里我們都知道了每個地方的一些特色,這對于我來說是一種收獲。老板人很好,第二天親自帶著我們去了束河古鎮。說好的,古道西風瘦馬,小橋流水人家似乎變成了喝咖啡曬太陽。如果你有足夠的錢請問我點一首歌。
很多慵懶的時刻,都是因為我們有時間,要不就是有余額。在麗江的時候,我也懂得了一個道理:用自己所謂的自由去綁架自己承擔責任的行為其實是可恥的。如果不能保證自己有質量地好好享受旅行,留著遺憾在下一次彌補遺憾的時候或許已經不是同類思想了。
在某天,我自己溜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古城瞎逛,看著很多和我一樣被麗江兩個字吸引而來的同類。很多風景已經不在了,卞之琳說,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明月修飾了窗,你修飾了別人的夢。我也忘了是不是那么說的了,我還記得四方街有個女孩拉著男孩的手,一轉眼女孩就跳上了男孩的背,我希望將來有個人,是像爸爸一樣的存在。土雞米線似乎是這里的特產,鮮花餅好像也是。在網絡那么發達的時代,再也沒有必要擔心這些問題。在一個手鼓店看到一個美女姐姐在教別人打手鼓,我也跟著學了我一會兒?!吧舷孪?,上下下,左右?!鼻宕嗟氖止穆曀坪鹾芎藐U述了麗江的特色歌曲。
在那之前,我是不知道大冰的,但看到人山人海的大冰的小屋,我聽他們講了一個關于大冰的故事。他寫的書被很多人推薦給我看,我至今什么也沒有記住我只記住了他在《乖,摸摸頭》里寫到:將來要是有一個姑娘為我系鞋帶,我就娶她。將來,我也要為一個男孩系鞋帶。一幫為了追尋他們認為文藝的生活的大學生,在夜里徹夜長談他們認為所經歷的那些滿目滄桑的故事。當然,我也很不好意思地成為那些聽故事的人。酒吧街在晚上有著各種各樣的音樂,沒用艷遇,沒有請我喝酒的男孩或女孩,也沒有為我唱一首歌或者點一首歌的酒吧歌手。一切的艷遇,都是在心里期待美好幻想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遇見。
很快春節就到了,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過年。除夕那天老板哥哥讓我把春聯貼了,為此我還特意請教了隔壁伯伯怎么貼春聯。2016年2月7日,是除夕,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的很多委屈洶涌而來。很多四面八方的人做了一桌子的菜,過了一個另類的年。我看著她們,總覺得自己融入不了生活,也許是我還處于襁褓中吧。那天晚上,終于打了第一個電話回家。我和父親的對話很短,他說今年沒有做我愛吃的牛肉,我說我買了年初二的火車票回家。
走的那天,老板送了我一個手鐲。只是,很可惜仍然沒有見到初遇客棧的另一位合伙人姐姐。今年的時候,她和我說她結婚了。每一個女孩,最終都會成為另一個男孩的新娘。走的時候,我只能說:再見了,麗江。再見了,初遇再見了,大家。在心里對自己說。那天晚上,初遇的很多人第一次遇見。
我很懷念在那曬太陽的陽臺,很懷念那個可愛的床單,還有那個掛在上面風一吹就響的魚骨叮當。初遇的人,初遇的故事。我相信,無論是誰在那里,仍然還是會喜歡上初遇的。
我想用我剩下的20年,10年用來掙錢,10年用來養一只貓在陽臺。當然,生活是沒有那么容易的吧?
回去的路上,結識了一位很可愛的小女孩和兩位很有錢的大哥哥。是因為終于懂得了面對還是學會了放棄,回家的路,一切順利。
我知道我沒有什么機會有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只是當我在看書的時候回憶自己的那么一段日子。大人總是不愛和小孩計較的,對吧?
在回去的那天,我整理了自己的日記,記錄了我在麗江的每天的生活。
2016年2月9日 晴
還沒有離開,就開始想念。
每個人的成長會遇到很多的人,每個人的神情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