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會有幾個夜晚令人無法入睡
“哥哥,還不睡覺嗎?”他問道。此時才夜里12:53,月光昏暗。這僅僅只是一個不值得在意的,普普通通的夜晚——不過是旅行啟程前的幾個小時,不過是用來遺忘一些迫切需要處理的問題的幾個小時。
“嘿,阿爾,”他的兄弟轉過頭,“明天似乎會下雨,那把雨傘還在嗎?”
那把雨傘?啊,是那把——愛德不是很喜歡的那把,因為它過于寬大(為了阿爾能夠合適,他的兄弟自己改造的,雖然他強調過許多次對于一個鎧甲來說一點雨沒什么)以至他自己打著的時候會被路人當做是傘自己在走。
(你說誰是拿著傘的時候還沒雨點大的小不點?!)
他發現了撐在角落里的雨傘,黃色的鴨子圖案在月光照耀下閃著微微光芒。“啊,它在這。”
愛德點點頭坐了起來,用毛毯蓋住自己雙腿。然后躺了回去,雙手放在腦后——機械鎧墊在下面,他討厭臉頰碰到它,除非是在天氣更加溫暖的時候。然而午夜總是很冷——至少他的記憶中是這樣。因此就算窗戶禁閉,他的兄弟仍一反常態地用毛毯將自己裹成了一個毛毛蟲。
“你不累嗎,哥哥?我們今天走了一天”
他的兄弟聳了聳肩,“并不困。”
“會不會很冷?”他曾經被告知當很冷的時候,最有效的是兩個人一起依偎在毛毯里,雖然之后會因為變得過熱而毫無效果。他覺得或許自己可以試試,當然還要再過一段時間,等他可以做到的時候。
“不會,”愛德回答,側臉映在窗戶上,“只是……很累,但不是可以立刻睡著的那種。”
“哦。”長時間的沉默,只有貓頭鷹在屋外叫,然后,“你知道嗎,哥哥,你不必那么努力。不需要……”
“啊!”突然,他的兄弟打斷了接下來的話,用仍是肉體的那只手拍打臉頰,過于用力導致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我把日子忘了!我們過幾天就要回司令部交報告!告訴他什么都沒找到的話,那個混蛋大佐肯定會發火!我都能想象得出他那笑得自以為是的臉了;他再那樣我發誓一定要給他一拳!”
之后是一連串阿爾重復不出來的話。
“哥哥,你讓我把話說完……”
“而且另一個白癡少校又要念叨他那寶貝女兒!只要一看到我們就停不下來!總是‘我那可愛的小女兒已經一歲半了,正在學叫巴巴,簡直讓人想尖叫出來對吧’”愛德華的抱怨變本加厲,將胳膊抬至腦后,然后狠狠地錘向床板。伴隨著一聲巨響,毯子彈到了空中。
砰,哐當。
阿爾馮斯想要微笑,卻想起自己已經失去了用來做到這點的面部肌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哥哥?”他最終只是這樣問道。
“空氣太沉重了。現在不下明天肯定有雨。啟程的時候又會很麻煩,”他的兄弟回答。“鞋里肯定都是泥,頭發也會粘到臉上。要是有什么進到機械鎧里也很麻煩。”
“有可能明天我們起來之前就停了呢。”阿爾滿懷希望地說道。
愛德華轉向他,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很快地又看向黑暗的天花板。抬起剛剛放下沒多久的胳膊枕在頭下。阿爾馮斯聽了幾個小時也沒有聽到傳來進入睡眠那種節奏緩慢的呼吸聲。那一晚他一直在盯著天花板,因為他的兄弟也是如此,直到太陽升起,黎明將房間染為橘黃色。
清晨,鋼之煉金術師穿衣服的時候他問,“睡得好嗎,哥哥?”
“啊”,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