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雙面神

黑白分明,暗神與火神共生一體,這的確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我久藏于黑暗之中,通曉無垠虛空大道,你就不怕我超度了你嗎?”黑暗沉寂無聲,如同死人,沒有絲毫的動靜。但是當黑暗之神的面目出現在光明中的時候,暗神方才覺得虛空中的神火的確是一樣難得的東西。

  不過,對于暗神而言,黑暗與他為伴,共享無限虛空。既然如此,他斷然不會讓神火遺留下來的神識肆意地在他的虛空里滋生蔓延。

  “暗黑虛無,何來大道之說?”神火雖然與暗神共體,但是他們彼此的心思,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知曉:“暗黑無道,你何來滅我之道。”

  說罷,神人面色一冷,頓時,只覺這冷色的面容與血紅的雙目契合在一起,仿佛世間無情的冰與火,直欲讓人心神難寧。

  但是暗神也不是徒有其形,剎那間,暗神便感知著神人的火神之力,暗中直接將遠在天際的虛無化成一片死海,直接朝著神人的血眸拉扯了過來。

  死海虛無,如同地獄之門,若是將神人困在死海中,這神火燃生出的氣息,恐怕也會在瞬間就化成泡影。而后,這死寂的黑暗,便又會重新歸于永恒的死靜,無始亦無終。

  不過,神人也絕非等閑之輩,面對漸漸逼近的死海,神人血紅的雙眸如同永生不滅的生命烈焰,片刻之后,在他的雙眸中便直接化出兩只火光肆虐的火鳳凰,直逼虛無的死海。

  死海逼近,鳳凰浴火而出,暗神與神人對峙的勝負似乎就藏在死海與鳳凰的決斗之中。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鳳凰的烈焰如同永生不滅的烈焰,就算黑暗如何虛無,如何縹緲,在這鳳凰烈焰的灼燒之下,虛無的黑暗已然死氣漸無。繼而,這廣袤的死海便如同干涸的河水一般,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了起來。

  烈焰灼燒,死海枯寂,永恒的黑暗如夢初醒。

  它的死寂本是無始無終的虛無,但沒想到竟有朝一日,居然會在它的死寂中醞釀出一個可怕的敵人。而這個敵人大有可能會將它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直至海枯石爛。

  黑暗已不再盡是黑暗,無道亦不再是無道,所有的這一切,似乎就注定在火神與暗神破空而出的時候,給這空洞而又死寂的黑暗帶去無限的生機與光明。

  與此同時,將這永恒不滅的暗黑覆沒在神火之下。但是在此時此刻,黑暗的無垠依舊廣袤無邊,而神人只不過是黑暗中的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烈焰雖然無情,但是死海終究還是黑暗的虛無,就算烈焰吞噬盡了死氣,而這黑暗卻依舊是無邊無際。

  黑暗無垠,死氣亦是無垠,這死海似乎就是無窮無盡。

  “暗黑永生不滅,看來這死海也不過是虛晃一招罷了!”神人的雙眸犀利如劍,但是在他的臉上,平靜臉色已然覆蓋住了他難以描繪的面容。

  “既知如此,那還不束手就擒,你我同歸于黑暗之中,共享這無窮無盡的黑暗!”暗神的臉上露出些許得意之色,對于他而言只要能讓神火的殘識重新覆沒在無垠的黑暗中,他的生命,他的一切,自然也會隨著黑暗永久地暗藏在虛無中,無死無生。

  “曇花一現!”神人面色冷淡地說道:“我既然感知到了生的快感,那我必然不會同你執迷于黑暗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大言不慚,執迷不悟!”

  暗神話音一落,便直接暴喝一聲,頓時之間,光明周遭的黑暗如若惡魔一般,竟然將初生不久的光明重新向神人的周身逼迫而來。

  黑暗與光明一線之隔,但光明始終穿不透無垠的黑暗,而在黑暗的壓迫下,這神火炸裂后的光明自然也是越來越少,越來越弱。

  俶爾,吞噬死海的烈焰便隨著鳳凰消亡,離奇地消失在了無垠的暗黑中。

  “你的氣息讓我感受到了黑暗的虛無,但是你的生息終究只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而你也終會同我重歸虛無之中!”

  說罷,暗神面色猙獰,心中突生一計,猛然間,他扯動神人與自己融為一體的雙手,而后便直接將他們的雙手拉扯進了黑暗之中。

  黑暗虛無,雖然神人的雙手逐漸融入黑暗,但他卻鎮定自若,絲毫不為所動。

  忽然間,神人心神一動,道:“黑暗終歸是虛無,是你讓我有了重生的際遇。”

  話音一落,神人自斷早已融入黑暗中的雙手,緊接著,他扯動全身的筋骨血脈,只聽得血肉分離時的“咔嚓”之聲,頓時之間,神人心神皆顫,其人也是愈加清醒了起來。

  “你要干什么?”事出突然,暗黑被神人弄得慌不擇主,而在其的臉上,這痛徹心扉的疼痛顯然讓他大驚失色:“自斷筋骨?你,你這是自尋死路!”

  感受著血肉分離痛苦,神人咬牙切齒,絲毫沒有受到暗黑的驚擾:“同你歸于黑暗,無異于自取滅亡!既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死亡的痛感必然釀就無限的生息。”

  死亡如同黑暗,無痛無感,但若是痛感長存,生命必然不會消逝。神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顯然奏效了。

  血肉離異、筋骨扯拉的聲音,暗神的慘叫之聲,種種痛苦蔓延在暗神的心海中,讓他早已迷失了黑暗賦予他的使命。

  而對于神人而言,覆亡在黑暗中,還不如感受一下筋骨分離的痛感,從而讓生的欲望徹底蔓延到絕望的生命中。

  至此,神人的痛苦與絕望的生念契合在一起,讓他忘記了黑暗的無垠,恍惚中,他只記得神火的殘識中早已醞釀出了世間的萬千大道。

  鮮血朦朧了暗神的雙眼,只見森森白骨露出在血色茫茫的后背上,顯得異常驚悚,而疼痛的蔓延更是讓一旁的神人不敢用他血紅的雙眸觸及這暗神流淌在地上的血色。

  僅憑神人的感覺,他顫栗的雙腿已然詮釋出疼痛確實是生人難以忍受的劫難。但是也正因如此,疼痛方才讓神人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

  筋骨斷裂,既然暗神與已經他身體分離,或許,這經久不息的生念要遠比肉體的傷痛要來得更加猛烈一些。

  “你還沒死?”不知為何,自當暗神與神人分體之后,暗神的雙目竟然直接瞎了。但是通過感知神人急促的呼吸聲,暗黑自然也知道神人并沒有死。

  至于神人是站著,還是如他一樣跌倒在黑暗與光明充斥的空間里,暗黑已是無心再去感知了。

  “你不是也沒有沒死,而我又怎么可能會先于你而死呢?”痛苦迷蒙了神人的雙眼,神人索性干脆合住血紅的雙目,若有所思地說道。

  血肉分離,筋骨斷裂,是生是死,神人只覺得他的確沒有死。

  但是神人也并沒有忘記,生息殘存,尚難偷生,而死亡的刀刃卻時時刻刻如影隨形,不曾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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