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摘錄

?佛陀或是耶穌坐在電腦和變速器的齒輪旁邊修行會像坐在山頂和蓮花座上一樣自在。如果情形不是如此,那無異于褻瀆了佛陀——也就是褻瀆了你自己。

當你做某件事的時候,一旦想要求快,就表示你再也不關心它,而想去做別的事。

自然的法則是人類發明的,就像鬼的存在意義。邏輯學、數學也都是如此,所有值得贊美的事,也都是人類的發明。這個世界也是人類所想象出來的,整體來說也就是一種靈界的存在。

對于別人相信的鬼魂,我們很容易無知而且自負地進行攻擊,但是對于我們自己心中的鬼魂,我們卻非常無知而且盲目地信仰。

有些東西你忽略是因為它們非常細微,但有些卻是因為它們過于龐大。

熟悉往往也會使一個人視而不見。

你總會碰到這種現象,如果你想要把它們一次解決,就擁有沒有辦法修好機器。

古典美的所在——不是你眼睛能看見的,而是它們所代表的意義——也就是它們能夠控制基本形式的能力。

如果你對事情有完全的信心,就不太可能產生狂熱的態度。就拿太陽來說吧,沒有人會為了它明天會升起而興奮不已。


手冊一開頭就寫,組合日制自行車需要心平氣和。事實上,要心平氣和并不簡單。那是整個事情的靈魂,保養的良好與否就取決于你是否有這種態度。我們所謂機器運轉是否正常正是心平氣和的具體表現。最后考驗的往往是你的定力。如果你把持不住,在你維修機器的時候,很可能就會把你個人的問題導入機器之中。

說明書真正讓人氣憤的是,它們限定你只使用一種方法組合,也就是工廠設定的方法,這種前提抹煞了所有的創意。不只這樣,他們告訴你的方法,可能不是最好的。

一旦你可以選擇千百種組合的方法,就要同時考慮到你和機器之間的關系,還有你與外界的關系。這樣一來,整個工作就需要把你的心靈狀態和機器結合在一起,這就是為什么你需要內心的平靜。

其實這種想法并不奇怪,有時候你只要把新手或蹩腳的人和高手做比較,你就會發現其中的差異。老手根本就不會照著指示去做,他邊做邊取舍,因此必須全神貫注于手上的工作,即使他沒有刻意這樣做,他的動作和機器之間也自熱地有一種和諧的感覺。他不需要遵照任何書面的指示,因為手中機器給他的感覺決定他的思路和動作,同時也會影響他手中的工作。所以機器和他的思想同時不斷改變,一直到把事情做好了,他的內心才真正地安寧下來。


你如果一直向前看,或者只看到目前的狀況,對你并沒有任何意義。一旦你回顧以往,就會看到一種模式隱隱出現。如果你由這個模式出發,那么很可能會迸發一些東西。?


科學的問題在于它并沒有和人的心靈連在一起,所以在盲目之中表露出它丑陋的一面,因而必然引起人們的厭惡。然而過去人們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大家最關心的是衣食住行的問題,而科學正好能滿足人們這方面的需要。

但是現在有更多人相信,也注意到科學所產生的丑陋現象,因而懷疑我們是否需要犧牲靈性和美感上的需要,以滿足物質方面的欲望。

然而我又相信,這種情形主要是因為現存的思想無法解決目前的問題,因為理性的方法不可能解決理性自己所產生的問題。有些人解決的方式較偏重個人的方式,就是直接拋棄一絲不茍的理性,然后跟著感覺走。但是這似乎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我想說的是,解決的方法不是拋棄或否定理性,而是拓展理性的內涵,使它能夠找到解決的方法。


我們活在一個價值混淆的時代,我想造成這種現象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過去的古老觀念已經無法應付新的狀況。曾經有人這么說,真正的學習來自于四處游蕩。你必須先停止拓展原先的知識,四處游蕩一陣子,直到碰到一些事,能夠讓你拓展原先知識的根基,才會繼續前進。每一個人都很熟悉這種經驗,我想一旦整個文化的根基需要拓展的時候,就會出現相同的狀況。

每一年我們都發現,傳統的理性愈來愈無法處理現有的經驗,因而造成目前世界上價值十分混亂的現象,結果愈來愈多的人開始研究超越理性的世界。比如說:占星術、神秘主義、吸食毒品等等,因為他們覺得傳統而又嚴謹的理性無法處理現實之中的經驗。


任何定義終將破壞其不可說的特性。


這些學生想要模仿的作家,原先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原則,只是把他們認為對的東西寫下來,然后再回頭看看是否有問題,如果修辭不妥,可以再修正。

沒有任何一位作家是依照這種嚴謹、有條理、客觀而又講究方法的步驟在寫作。而這卻是理性所要求的。


在許多禪學的書以及世界各大宗教的記載當中,我們都會發現這樣的山嶺和朝山的旅人,以及發生在他們身上的種種故事。而實體的山往往能象征人們靈性長進的路。就好像那些在我們身后山谷里的人們,大部分人望著靈性的高峰,但是一生從來不曾攀上過,只是聽聽別人的經驗就已經很滿足,而自己不愿意花費任何心血。有一些人則是靠著有經驗的向導,他們知道最安全的路,因而能夠很順利地到達他們的目的地。但是還有另外一批人,不但沒有經驗,而且不太相信別人的經驗,想要走出自己的路。其中很少有人能成功,但是總有一些靠著自己的意志、運氣還有上天的恩典做到了。

那些成功的人要比別人更明白,其實登山并沒有唯一或是固定的路線,有多少這樣的人物就有多少條路。

早期登山者開辟出來的路似乎能讓所有的人都上山,但是今天在西方世界,這些路面對著社會不斷的變動,都因為教條的僵化而封閉了。


凡是有創意的人都有那個神秘而屬于個人的內在目標。


任何想要以己為榮的目標,結局都非常悲慘。如果你想通過爬上山頂來證明你有多么偉大,你幾乎不可能成功。即使你做到了,那也是一種很虛幻的勝利。為了維持這種成功的形象,你必須在其他方面一再地證明自己,而內心則常常恐懼別人可能會發現這種形象是虛幻的,所以這么做是錯的。

對于沒有辨識力的人來說,自我的爬山和無私的爬山看上去可能都一樣,都是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呼吸的速度也一樣;疲累的時候都會停下來;休息夠了又會繼續向前行。但是事實上兩者多么不同啊!自我的爬山者就像一支失調的樂器,他的步伐不是太快就是太慢,他也可能失去欣賞樹梢上的美麗陽光的機會。在他步履蹣跚的時候卻不休息,仍然繼續前進。有的時候,剛剛才觀察過前面的情況,他又會再看一遍。所以他對周圍環境的反應不是太快就是太慢。他談論的話題永遠是別的事和別的地方。他的人雖然在這里,但是他的心卻不在這里。 因為他拒絕活在此時此地,他想要趕快爬到山頂,但是一旦爬上去之后仍然不快樂,因為山頂立刻變成“此地”。他追尋的,他想要的都已經圍繞在他的四周,但是他并不要這一切,因為這些就在他旁邊。于是在體力和精神上,他所跨出的每一步都很吃力,因為他總認為自己的目標在遠方。


有一些朋友想說服他戒煙,要他說出抽煙的理由,結果他說不出來,于是他們就表現出很優越的樣子,仿佛他做了很丟臉的事,因為這些人對所有的事情都要求理由、計劃和解決的方法。他們的世界以知識為主,但是不僅如此,他們假設這個世界的運行要依靠法則——理性——人類的進步就在于發現這些法則,之后為了滿足自我的欲望,而應用這些法則。這就是他們的世界觀。


如果你一直問那是什么,就永遠沒有時間去了解了。


一旦你被訓練得輕視自己的喜好,那么當然你就會對別人更加順服——變成好奴隸。一旦你學會不做自己喜歡的事,那么你就會為整個體系所接受。

為什么社會很自然地反對你做自己所喜好的事。他發現,當別人說不要做你喜歡的事,并不只是表示要順從權威,還有其他的含意。

其他的含意代表的是深厚的古典科學的信念:為什么你所喜好的是不重要的?因為它來自于非理性的情感。


任何經由思想所意識到的總是存在于過去,因而都不真實。所以真實總是存在于你所看到的那一剎那,且在你還沒有意識到之前。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真實。這種意識之前的真實,就是斐德洛所謂的良質。由于所有經由思想所認知的事物必須來自于這一段思考前的真實,所以良質是因,而果才是所有的主體以及客體。

他認為知識分子是最難了解這種良質,因為他們反應過快,立刻將一切化成思考的形式。


良質無形、無狀、也無法形容,看得到形狀和形式就是理性去認知。良質是超越形狀和形式之上的,我們給良質的名字、形狀和形式只有部分基于良質本身,另一部分則基于我們由經驗中得出的印象。我們經常在良質中尋找與我們過去經驗相似的東西。如果我們找不到就無法行動。我們也是根據這些東西建立起了語言和整個的文化體系。

人們對于良質有不同的看法,并不是因為良質本身有差異,而是每一個人的經驗背景不同。


然而在我們高等復雜的生物體對環境的反應上,我們發明了許多事物,包括天、地、樹、石頭、海洋、神明、音樂、藝術、語言、哲學、工程、文化和科學,我們稱這些為模擬實體。而它們的確是真實的,所以我們就說服孩子相信它們是真實的。然后把不接受這套理論的人丟進瘋人院里,但是讓我們發明模擬實體的是良質。良質就是環境給我們不斷的刺激,讓我們創造所居住的世界,包括所有的一切,以及其中的一點一滴。

如果我們想用我們所創造的世界去涵蓋、去刺激我們創造的源頭,這是不可能的。這就是為什么良質無法被界定,如果我們去界定,我們所界定的就無法涵蓋整體的良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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