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走的路筆記--斯科特·派克

  • 規避問題和逃避痛苦的趨向,是人類心理疾病的根源。

  • 所謂自律,是以積極而主動的態度,去解決人生痛苦的重要原則,主要包括四個方面:推遲滿足感、承擔責任、尊重事實、保持平衡。它

  • 推遲滿足感,意味著不貪圖暫時的安逸,重新設置人生快樂與痛苦的次序:首先,面對問題并感受痛苦;然后,解決問題并享受更大的快樂,這是惟一可行的生活方式。

  • 孩子滿l2歲時,無須父母催促,首先做完功課,再去看電視。到了十五六歲以后,他們的實踐更可以得心應手。到了青春期,他們處理類似問題,應該形成一種習慣或常態。

  • 讓孩子學會自律,也需要時間。不把精力用在孩子身上,與孩子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就無法深入了解其需要,就不知道他們在自律方面,還需要哪些條件。遺憾的是,即便孩子明顯需要紀律訓練的時候,我們可能照樣無知無覺,甚至不管不顧。“我沒精力管你們,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最后,到了危機時刻,孩子的錯誤導致我們惱怒,我們就會把滿腔怨氣發泄出來。我們根本不愿去調查問題的本質,也不考慮哪種教育模式最適合。父母習慣用嚴厲的體罰教訓孩子,本質上不是教育,而是發泄怨氣和不滿。

  • “我是個有價值的人”,有了這樣寶貴的認知,便構成了健全心理的基本前提,也是自律的根基。

  • 直面問題會使人感覺痛苦。問題通常不可能自行消失,若不解決,就會永遠存在,阻礙心智的成熟。我們都有這樣的體驗:問題降臨,必將帶來程度不同的痛苦體驗。盡可能早地面對它們,意味著推遲滿足感,放棄暫時的安逸和程度較輕的痛苦,體驗程度較大的痛苦,如此才會得到回報。現在承受痛苦,將來就可得到更大的滿足感;而不謀求解決問題,將來的痛苦會更大,延續的時間也更長。

  • 求助于心理醫生的大多數人,不是有神經官能癥,就是患有人格失調。它們都是責任感出現問題所致,其表現癥狀卻恰恰相反:神經官能癥患者為自己強加責任,患有人格失調的人卻不愿承擔責任。與外界發生沖突和矛盾,神經官能癥患者認為錯在自己,人格失調癥患者卻把錯誤歸咎于旁人。

  • 神經官能癥患者常常把“我本來可以”、“我或許應該”、“我不應該”掛在嘴邊。

  • 心理學界有一種公認的說法:“神經官能癥患者讓自己活得痛苦,人格失調者卻讓別人活得痛苦。”也就是說,神經官能癥患者把責任攬給自己,弄得疲憊不堪;人格失調癥患者卻嫁禍別人,首當其沖的就是其子女。

  • 逃避現實的痛苦和不幸,是人類的天性,只有通過自律,才能逐漸克服現實的痛苦。我們必須尊重事實,盡管這會帶來痛苦,但遠比我們的個人利益和暫時的舒適更為重要。我們必須淡化暫時的不適之感,應該追求真理而不是幻象,并愿意承受所有的痛苦。要讓心靈獲得成長,讓心智走向成熟,就要竭盡全力,永遠尊重事實,乃至獻身真理。

  • 獻身真理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們要自我反省。我們通過自身與外界的接觸來認識世界。我們不僅要觀察世界本身,也要對觀察世界的主體(我們自身)進行反省。心理學家大都清楚:要了解病人的移情現象和心理沖突,治療者首先要認清自身的移情和沖突,

  • 這說明我們完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違背與生俱來的本性,發展第二天性。

  • 在我看來,所謂心理治療,就是“鼓勵說真話的游戲”。心理醫生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讓病人說出真話。長時間自欺欺人,使人的愧疚積聚,就會導致心理疾病。在誠實的氣氛下,病態的心理才能慢慢恢復。心理醫生必須釋放心靈,對病人開誠布公。

  • 謊言通常分為兩種:白色謊言和黑色謊言。所謂黑色謊言,就是徹頭徹尾地撒謊,敘述的情況與現實完全不符;所謂白色謊言,其本身或許能反映事實,卻有意隱瞞大部分真相。被冠以“白色謊言”的頭銜,不意味著脫離了謊言的實質,并且值得原諒。

  • 與黑色謊言不同,白色謊言常被認為是善意的謊言,戴著“不想傷害別人的感情”的帽子,更容易得到社會的寬容和認可。

  • 對于想進入政治和企業高層領域的人而言,限制性地表達個人意見,同樣極為重要。凡事直言不諱的人,極易被上司認為是桀驁不馴,甚至被視為“搗亂分子”,是對組織和集體的威脅。若想在組織或集體中發揮更大的作用,更需注重表達意見的時間、場合和方式。若想成為符合需要的集體成員,發表意見須有所節制,而不是隨心所欲。換句話說,一個人應有選擇地表達意見和想法。

  • 對于想進入政治和企業高層領域的人而言,限制性地表達個人意見,同樣極為重要。凡事直言不諱的人,極易被上司認為是桀驁不馴,甚至被視為“搗亂分子”,是對組織和集體的威脅。若想在組織或集體中發揮更大的作用,更需注重表達意見的時間、場合和方式。若想成為符合需要的集體成員,發表意見須有所節制,而不是隨心所欲。換句話說,一個人應有選擇地表達意見和想法。當然,出于忠于事實的考慮,我們又渴望直抒胸臆,而不是遮遮掩掩,這使我們處于兩難境地:一方面,我們擔心禍從口出;另一方面,我們又不想違背誠實和公正的原則,而在二者之間,幾無回旋余地,我們很難取得理想的平衡,這的確是高難度的挑戰。

  • 首先,永遠不要說假話,避免黑色謊言。其次,要牢牢記住:一般說來,不說出全部真相,基本上就等于說謊;非得保留部分真相,那一定是情非得已,且是出于重大道德因素的考慮。第三,不可因個人自私自利的欲望,例如滿足權力欲、刻意爭取上司的歡心、逃避修訂心靈地圖的挑戰等等,將部分真相隱瞞下來。第四,只有在對對方確有好處的情況下,才可有選擇地隱瞞部分真相。第五,盡可能忠實地評估對方的需要。這是一種極為復雜的規則,只有以愛為出發點,才能做出恰當的評判和選擇。第六,評估他人對事實的需要,在于對方能否借助我們提供的事實,使心靈獲得成長。還要記住,在評估別人運用事實使心靈獲得成長的能力上,我們通常都是低估而非高估了這種能力。

  • 要使心智成熟,就須在彼此沖突的需要、目標、責任之間,取得微妙的平衡,這就要求我們利用機遇,不斷自我調整。保持平衡的最高原則就是“放棄”。

  • 放棄某種心愛的事物———至少是自身熟悉的事物,肯定讓人痛苦,但適當放棄過去的自我,才能使心智成熟。因放棄而感到抑郁,是自然而健康的現象,只有放棄遭到某種力量的干涉,才是不自然、不健康的現象。放棄的過程無法進行,抑郁的心態就會延續,直到心靈找到出路。

  • 理學家埃里克·艾瑞克森,曾列舉出人生八種危機。人生各個階段,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危機,只有放棄過去過時的觀念和習慣,才能順利進入人生下一階段。不少人不敢面對現實,或者無法放棄早已過時的過去,以至無法克服心理危機和精神危機,所以只能止步不前。我們不妨按照人生危機發生的時間次序,權且簡單地加以歸納: 不需要過多考慮外界要求的嬰兒時期 想象中無所不能的幻覺 完全占有(包括性方面)父親或母親(或者二者)的欲望 童年的依賴感 父母的扭曲形象 自以為擁有無窮潛力的青春期感覺 無拘無束的自由 青年時期的靈巧與活力 青春時代性的吸引力 長生不老的錯覺 對子女的權威 各種各樣暫時性的權力 身體健康的獨立性 自我以及生命本身 總體說來,這些危機是我們在邁向成熟的人生中,必須放棄的生活環境、個人欲望和處世態度。

  • 神學家薩姆·基恩在《致舞神》一書中,做了恰如其分的描述: 我必須超越現有的一切,超越以自我為中心的觀念。消除由個人經驗產生的成見,才會獲得成熟的認識。這一過程包括兩個步驟:消除熟悉的過去,追求新鮮的未來。面對陌生的人、事、物,我需要讓昔日的經驗、當前的需求和未來的期待一并出席,共同“會診”,對我的需求和現實狀況進行評估,做出恰當的判斷和決定。為了體驗新鮮事物的獨特性,我必須以包容一切的姿態,說服既有的成見和觀念暫時讓位,讓陌生、新奇的事物進入感官世界。在此過程中,我必須竭盡全力,盡可能呈現出成熟的自我、誠實的姿態、巨大的勇氣,不然的話,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將是過去經驗的一再重復。為了體驗所有人、事、物的獨特和新鮮之處,我必須讓它們進入我的靈魂,并且駐足扎根。我必須完全釋放自我,甚至不惜把過去的自我完全打破。

  • 在全知全能的狀態下做決定,遠比在一知半解的狀態下,要經歷更多的痛苦。

  • 人人都可能碰到機會,做出影響一生的選擇。但容易做出決策的人并不意味著是最好的決策者。最好的決策者,愿意承受其決定所帶來的痛苦,卻毫不影響其做出決策的能力。一個人是否杰出和偉大,視其承受痛苦的能力而定,杰出和偉大本身,也會給人帶來快樂和幸福———表面上這是一種悖論,

  • 這四種原則包括:推遲滿足感、承擔責任、尊重事實、保持平衡。

  • 原因在于:首先,愛與不愛最顯著的區別之一,在于當事人的意識思維和潛意識思維的目標是否一致。如果不一致,就不是真正的愛。

  • 其次,愛是長期的和漸進的過程。愛是自我完善,意味著心智不斷成熟。愛,能夠幫助他人進步,也會使自我更加成熟。

  • 第三,真正意義上的愛,既是愛自己,也是愛他人。愛,可以使自我和他人感覺到進步。不愛自己的人,絕不可能去愛他人。

  • 第四,愛是自我完善,也是幫助他人完善。

  • 自我界限的認識和發展,持續到青春期乃至成年以后。

  • 墜入情網,是情感和心靈的退化現象。

  • 不管自我約束如何嚴格,你只能控制戀愛進程,卻無法創造出戀愛的感受。

  • 墜入情網,只能使自我界限的某一部分,發生暫時性的崩潰。自我完善,需要付出足夠的努力,墜入情網卻可能無需氣力。墜入情網的經歷終結,美好時光歸于結束,自我界限必然恢復原狀,你感受到的只是失落和幻滅,而心靈絕不會因此成長。真正的愛,卻可使自我界限擴充,而且不再恢復原狀,這是墜入情網無法實現的結果。

  • 墜入情網不是真正的愛,其本質究竟是什么呢?僅僅是自我界限暫時的崩潰嗎?在我看來,它與人的“里比多”(性的需求和原動力)有關,或與受基因支配的生物交配本能有關。墜入情網,是人類內在性的需求和外在性的刺激,產生的典型生理和心理的反應,意義在于增加人類生殖機會,促進物種繁衍和生存。

  • 真正的愛,是自我完善的特殊體驗,跟自我界限有著密切關聯。陶醉在愛的情感里,我們感覺靈魂無限延伸,奔向心愛的對象。我們渴望給對方滋養,我們希望對方成長。被自我界限之外的對象吸引,迫使我們產生沖動,想把激情乃至生命獻給對方,心理學家把這樣的激情狀態,稱為“精神貫注”

  • 對于某種事物長期的愛,使我們生活在精神貫注的境界里,自我界限開始延伸。

  • 真正的愛帶來的狂喜。延續的時間更為長久,可使我們和宇宙融為一體,這種情形稱為“人性和神性的結合”。在神秘主義者看來,宇宙原本渾然一體,我們通常說的恒星、行星、房屋、樹、鳥、自我,其實不是獨立個體,而是宇宙有機的組成部分。認為眼前事物是孤立個體,這只是一種幻覺,印度教徒和佛教徒將此現象稱為“幻化”。和其他神秘主義者一樣,他們相信放棄自我界限,才能認知真正的現實。把自己孤立起來,感覺自己是宇宙中獨立的個體,就不可能體驗到宇宙的和諧統一。因此,印度教徒和佛教徒認為,尚未發展出自我界限的幼兒,比成年人更能感覺到真實狀態。有的人甚至認為,回歸到幼兒時代,才能體驗到真實的統一感。

  • 首先擁有某種事物或完成某些目標,才有資格“放棄”它們。

  • 你描述的不是愛,而是過分的依賴感。確切地說,那是寄生心理。沒有別人就無法生存,意味著你是個寄生者,而對方是寄主。你們的關系和感情,沒有自由的成分。你們是因為需要而不是愛,才結合在一起的。真正的愛是自由的選擇。真正相愛的人,不一定非要生活在一起,充其量只是選擇一起生活罷了

  • 心理學家稱為“消極性依賴人格失調”,

  • 我告訴他們:“僅僅把得到別人的愛當成最高目標,你就不可能獲得成功。

  • 我們常把過分依賴當成愛,心智的成熟和進化,則被排除在外。現在,讓我們進一步區分愛與依賴的本質,以便明確一個事實:不關心心智的成熟,愛就不能帶來任何滋養以及任何形式的“精神貫注”,所以,它也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愛。

  • 愛的惟一目標,乃是促進心智的成熟,或者推動人類的進步。

  • 合理而健康的嗜好,是培養自尊自愛的必要手段。當然,嗜好或者興趣本身,若是成為自我完善的全部目標,就會偏離人生本質。

  • 其實 ,真正的愛,不是單純的給予,還包括適當的拒絕、及時的贊美、得體的批評、恰當的爭論、必要的鼓勵、溫柔的安慰、有效的敦促。父母應該成為值得尊敬的領導者、指揮官,告訴孩子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要依據理性的判斷,而不能僅憑直覺,必須經過認真思考和周密計劃,甚至是做出令人痛苦的決定。

  • 她們不需要獲得更多的善待,因為那樣就失去了報復的前提。為使報復的動機更為合理,她們必須體驗遭受傷害的感覺,使特殊的心理需求得以延續。受虐待狂者把忍受虐待視為真正的愛,只是他們尋求報復快感的前提,忍受虐待的動機,是來自恨而不是愛。

  • 真正的愛,須以全部身心投入和奉獻,需要付出全部的智慧和力量。使愛的對象得到成長,就必須付出足夠多的努力(甚至是自我犧牲),不然愛的愿望就會落空。惟有真正投入和奉獻,才是實現愛的最有效的方式。

  • 真正有愛的人,不可能單憑愛的感覺行事。真正的愛,來自雙方心靈的意愿,而不是一時沖動。真正的愛,是自我決定和選擇,無論愛的感覺是否存在,都要奉獻出情感和智慧。時刻都有愛的感覺,誠然是一件好事,而愛能否持久地延續,取決于我們是否有愛的意愿,是否有奉獻精神。

  • 愛是為培養自我和他人心智的成熟,持續努力而表現出的一種勇氣。

  • 著名心理學家羅洛梅說過:“如果用現代心理分析工具,去分析每個人愛的意愿,我們就會發現,愛的意愿的本質,其實是一種關注。為了完成意愿所需要的努力,就是關注的努力。我們要讓頭腦清醒,讓心智健全,這是體現關注的基本要素。”

  • 真正的傾聽,意味著把注意力放在他人身上,它是愛的具體表現形式。此時,傾聽者能夠暫時把個人想法和欲望放在一旁,盡可能地體會說話者的感受。說話者和傾聽者都能感受到愛的力量,進而都能實現自我完善。傾聽者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的話語上,會使說話者心有靈犀,更為坦誠,更愿把心靈全部敞開,而不是有所隱藏。這能增進雙方的理解和信任,心心相印,共同跳起愛的“雙人芭蕾舞”。

  • 勇氣,不意味著永不恐懼,而是面對恐懼也能坦然行動,克服畏縮心理,大步走向未知的未來。

  • 人生惟一的安全感,來自于充分體驗人生的不安全感。

  • 心理治療的價值,在于它能提供恰當的激勵,給予病人足夠的勇氣,做出適合自己的選擇。

  • 愛的最大風險之一,是以謙遜的態度行使權利,這種行為最普遍的結果就是愛的沖突。當我們和某人發生沖突,我們實質上是告訴對方:“你是錯的,我是對的。”

  • 真正具有愛的人,絕不會隨意批評別人或與對方發生沖突,他們竭力避免給對方造成傲慢的印象。動輒與所愛的人發生沖突,多半是以為自己在見識或道德上高人一等。真心愛別人,就會承認對方是與自己不同的、完全獨立的個體。基于這樣的認識,我們就不會輕易地對心愛的人說:“我是對的,你是錯的;我比你更清楚怎么做更合理,知道什么對你更有好處。”當然,在現實生活中,有的旁觀者的確比當事人更清楚,知道怎么做才合乎邏輯。旁觀者也可能擁有更高的道德或判斷力,這時候,他們有義務指出問題的癥結。因此,富有愛心的人,經常處于兩難境地———既要尊重對方的獨立性,又渴望給予對方愛的指導。

  • 首先必須進行自我反省,確認自己的觀點是否有價值。“我看清了問題的本質嗎?”“我的動機是為對方著想嗎?”“我發現了問題的癥結,還是出于模模糊糊的假想?”“我是否真正了解我所愛的人?”“他的選擇是否可能是正確的,我卻因經驗有限才覺得他的選擇不夠明智呢?”“我想給所愛的人提供指導,是否出自一己的、自私的目的?”真正以愛為出發點的人,應該經常反思上述問題。

  • 自我反省的基本前提之一,就是誠實和謙遜的態度,正如14世紀一個英國僧侶所說:“誠實和謙虛,意味著有自知之明。善于自我反省的人,才會表現得誠實和謙虛。”

  • 傳統觀念認為:友誼意味著永不沖突,甚至意味著吹捧和奉承,而不是將對方的缺點一語道破,只有沒有沖突的友誼,才能天長地久。但是,以這種原則對待友誼,表面上牢不可破的友誼,實則弱不禁風,它也不配稱之為友誼。所幸人們對于友誼的實質,如今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友誼須以愛為出發點,適當地指責和批評,是必不可少的潤滑劑,這樣,才能成功構建持久的人際關系,否則,友誼就勢必帶有“失敗”、“脆弱”、“淺薄”的典型特征。

  • 想讓別人聽你的話,就要采用對方能理解的語言;想讓別人滿足你的要求,你的要求就不要超過對方承受的限度;想讓對方有所進步,首先就要進行自我完善,這樣才能找到溝通的最佳契機和方式。

  • 常犯兩個錯誤:其一,我們可能對奴隸不加約束,聽之任之。我們從不給予管理和指示,長此以往,奴隸也就不再工作,而是闖進主人家里,為所欲為。它們搜光櫥柜,砸爛家具。不久以后,我們就發現自己成了奴隸的奴隸,我們被折磨成了人格失調患者,就像前面那對放蕩不羈的夫婦,讓人生變得渾渾噩噩。 為內疚感折磨的神經官能癥患者,經常走向另一種極端———這也是我們容易犯的第二個錯誤:主人擔心奴隸(感情)造反,因此,出現任何征兆或者跡象,就會把奴隸捆綁起來,并加以毒打,甚至施以最嚴厲的刑罰。結果,奴隸們絕望之極,它們消極怠工,致使生產力大幅度降低;它們還可能伺機報復,讓主人的擔心變成事實:奴隸們舉行暴動,一舉攻

  • 愛”是一種極其特殊的情感,必須適當地約束。我在前面說過,愛的感覺與精神貫注息息相關。愛的感覺,能產生創造性的活力。但是,假如不加約束,任由其猖獗肆虐,愛就會變成逃出牢籠的野獸,它不僅不會成為真正的愛,而且會造成極為混亂的局面。真正的愛,需要自我完善,需要付出必要的精力,而我們精力總歸有限,不可能瘋狂地去愛每一個人。

  • 你甚至可以“博愛”,并將博愛對象不停地擴展———這種愿望本身沒有錯,而且能使你感覺更具激情,可歸根到底,這不過是主觀臆想罷了。我們的人生何其短暫!在有限的生命里,有限的愛只能給予少數特定的對象。超過能力的限制,對我們的愛不加控制,無疑是自欺欺人,到頭來事與愿違,給愛的對象帶來傷害。即便很多人需要愛和關心,我們也必須有所選擇,確定誰更適合作為愛的對象,誰更值得我們付出真正的愛。

  • 自由與約束相輔相成,沒有自律作基礎,自由帶來的就不是真正的愛,而是情感的毀滅。

  • 你的兒女,其實不是你的兒女。

  • 你們的結合要保留空隙, 讓天堂的風在你們中間舞動。 彼此相愛,但不要制造愛的枷鎖, 在你們靈魂的兩岸之間,讓愛成為涌動的海洋。 倒滿彼此的酒杯,但不可只從一個杯子啜飲, 分享你們的面包,但不可只把同一塊面包

  • 一起歡笑,載歌載舞, 但容許對方的獨處, 就像琵琶的弦, 雖然在同一首音樂中顫動, 然而你是你,我是我,彼此獨立。 交出你的心靈,但不是由對方保管, 因為惟有生命之手,才能容納你的心靈。 站在一起,卻不可太過接近, 君不見,寺廟的梁柱各自聳立, 橡樹與松柏,也不在彼此的陰影中成長。

  • 專家們對“愛”閉口不談,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們認為醫生應同病人保持距離,這種傳統的治療觀念根深蒂固。著名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的追隨者,對這一觀念的信奉程度,甚至有甚于弗洛伊德本人。根據他們的觀點,病人對醫生的愛都屬于“移情”,醫生對病人的愛則屬于“反移情”,都是不正常的現象,它們只能帶來更多的問題,應該竭力避免。

  • 人際交往是彼此學習和教育的機會,也就是給予治療和接受治療的機會。錯過了這樣的機會,我們既不能學到什么,也不能教給別人什么。即便如此,病人們還是會感到緊張和畏懼。他們說的是心里話,他們不想追求過高的目標,不想讓人生過于辛苦。

  • 人們的世界觀各不相同,甚至相去甚遠。醫生遲早都會與病人的世界觀發生沖突,甚至形成短兵相接的局面。所以醫生應該從一開始,就在這個問題上多下工夫。 病人的心理問題常常與世界觀有著密切關聯,因此,對于他們的治療,就涉及對其世界觀的糾正和調整。我總是這樣提醒接受我指導的心理醫生:哪怕病人自稱不信宗教,也要弄清他們信奉的“宗教”。

  • 人們怎樣形成各自的宗教?世界觀的形成取決于哪些因素?……這些問題很復雜,本書無法一一解答,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人的宗教都來自其文化環境。歐洲人大概認為上帝應該是白人,非洲人則相信上帝是黑人。印度人更容易成為印度教徒,并形成相對悲觀的世界觀;生長在美國印第安納州的人大多會信奉基督教,他們對世界的看法也比印度教徒樂觀得多。我們通常很容易接納周圍人的信仰.并把口耳相傳的東西視為真理。

  • 要建立與現實相適應的宗教與世界觀,我們必須不斷學習,增進對世界的認識。我們必須突破自我界限,涉足更廣闊的領域,修正我們的地圖。

  • 我們必須從科學起步,別無他途。我們應該逐步以科學的“宗教”,來代替父母的“宗教”,向小宇宙法則提出挑戰。科學的宗教,旨在幫助我們從實際出發,采用現實的經驗、歷史的教訓去認識世界.更新人生觀、世界觀。如果盲目信奉父母的宗教。我們可能不會有任何改觀。最有活力、最適合我們的宗教,理應從我們對現實的經驗和認識中產生。經由質疑、挑戰、檢驗的宗教,才是屬于我們的宗教,正如神學家艾倫·瓊斯所說: 我們存在的一個問題是:幾乎很少有人有獨一無二的人生。我們的一切(包括我們的情感),似乎都是“二手的”。在許多情況下,我們只有依據二手材料,才能夠讓自身發揮作用。我可以信任一個內科醫生、一個科學家、一個農民的話,我本來不想這樣做,但我不得不這樣做,他們提供的,可能是各自領域的核心知識,而對那些領域我一無所知。關于我的腎臟的狀況、膽固醇的作用、飼養小雞的經驗……這些完全是二手的材料,我完全可以接受。但是,有關人類生存的意義、目的與死亡的問題,一切二手材料我都無法接受。我不可能依靠對“二手上帝”的“二手信任”來生活。我要想真正地活著.就必須擁有自己的語言,擁有獨一無二的懷疑和挑戰的意識。

  • 茜的病例如此常見,以致許多精神病學家和精神治療醫師把宗教視為“撒旦”,他們甚至認為宗教本身就是一種神經官能癥——一種禁錮心靈的非理性觀念。重視科學和理性的弗洛伊德也有類似看法,兼之他在現代精神病學界的先驅地位,更促使心理學界趨向于把宗教視為疾病。心理學家從現代科學出發,與古老的宗教迷信進行較量,給人類帶來了很大的福音。所以他們必須耗費時間和精力,幫助病人擺脫落后而陳腐的宗教觀念,使他們的心靈重獲自由。

  • 我堅定地認為,對于別人教給我們的一切,包括通常的文化觀念以及一切陳規舊習,采取冷靜和懷疑的態度,才是使心智成熟不可或缺的元素。科學本身也很容易成為文化偶像,我們亦應保持懷疑的態度。

  • 越來越多的醫學家認為,所有病癥都屬于心理疾病范疇,即心理上首先出現問題,導致身體自衛系統失效。令人驚奇的是,有的人自衛系統非但沒有失效,而且相當正常。照理來說,人類極易被細菌吞噬,并且被癌細胞奪去生命。我們的身體也很容易被脂肪、血液凝塊堵塞,或者被鹽酸溶液腐蝕,因此,我們隨時都會生病并迅速死亡。可是,我們多數人很少生病,死亡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 雖然我們常常置之不理,但潛意識仍時刻渴望與我們對話,我們的言行足以暴露一切。我指的是我們經常說錯話,也就是弗洛伊德所說的“說漏嘴”。我們在個人行為上出現的可笑的“錯誤”,也會揭示出潛意識與我們溝通的渴望。在《日常心理疾病》一書中,弗洛伊德把這一情形看成是潛意識的表現。他在書中使用“精神病理學”的字眼,再次證明他否定了潛意識的積極意義。弗洛伊德把潛意識視為魔鬼,認為是潛意識讓我們身處困境。他從不認為潛意識就像是善良的仙女,努力地想讓我們變得誠實。事實上,病人不小心說漏嘴,對于治療通常是有幫助的。病人往往掩飾真相,拒絕承認弱點和不足.病人的潛意識卻能挺身而出,站到治療者一邊。它追求的是坦誠、真實、開放,盡可能忠實地交待病人的歷史和過去。

  • 我是如何知道我本不知道的事情的?在所有可能的解釋當中,一種是榮格的“集體無意識”理論,也就是即便沒有親身經歷而獲得智慧,我們也可以繼承祖先經歷并獲得的智慧。盡管對于科學思維而言,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乃至是匪夷所思的認識。奇怪的是,我們總是能夠“辨認”出這種智慧的存在。每當我們閱讀一本書,碰到一種我們喜歡的想法或理論時,書中內容就會立刻引起我們模糊的回憶,或者使我們感覺極其熟悉。這時候,我們就會“辨認”出智慧的正確性,哪怕我們以前在潛意識中,從未思考過相關的理論,或者產生過相關的想法。“辨認”這個詞,意味著“再次知道”某種概念。似乎我們從前就知道這一事實,只是忘記了而已,后來,我們則像遇見老朋友一樣認出了它。似乎所有的知識、所有的智慧,都儲存在我們的思維里。我們學習某種新東西。實際上只是發現了一直存在于腦海中的某種事物。這個觀念,也許通過“education”(教育)這個詞,就可以反映出來。“education”來自于拉丁語“educare”,字面意思是“帶出來”并且“帶領到”。因此我們“教育”別人的時候,如果認真地加以對待,就不會把某種新的東西強塞入他們的思維。事實上,我們是把這種東西從其思維中引導出來,讓它從潛意識進入意識,因為對方早已是這些知識的占有者。

  • 榮格的“集體無意識”理論暗示出:我們的智慧來自于繼承。最近的科學實驗,把基因物質同記憶現象結合起來進行研究,結論證明:我們的基因很可能繼承了知識,并在細胞里以核酸遺傳密碼的形式儲存。信息以化學的形式儲存,這一觀點使人們意識到,人類思維所獲取的信息很可能儲存在幾立方英寸的大腦物質里。換言之,這種極為復雜的模式,能夠使人類經驗的知識儲存在小小的空間里。并且遺傳給下一代。

  • 不過,對于人類進步的夢想,有的人卻感到懷疑和失望,在他們看來,人類世界其實沒有取得多大進步。他們從不認為,人類心靈的成長,呈現攀升而非下降的趨勢。他們說這似乎不符合事實,譬如眼下到處都是戰爭、貪污和污染,世界局勢益發混亂和糟糕。既然如此,有理性的人怎么還會認為人類正不斷走向文明和進步呢?而這正是我想加以解釋的。我們產生幻滅感,是因為我們的自我期待遠遠高于上一代人。今天面目可憎、叫人無法容忍的行為,昨天還被視為理所當然。

  • 也許上帝和蛇之間的辯論尤為重要,象征著人類心靈的善惡之爭。我們回避內心的善惡論辯它,就產生了許多構成原罪的邪惡行為。在這種情況下,假如我們權衡某種行為是否正當,斟酌某種選擇是否明智,我們就無法判斷上帝的立場和標準,也沒有聆聽我們內心的上帝——與生俱來的正義感——的聲音。我們的失敗應歸咎于懶惰。

  • 并非所有恐懼都等于懶惰。但大部分恐懼確與懶惰有關。我曾指出:人們總是覺得,新的信息對他們是有威脅的,他們不得不做大量工作,修改關于現實的地圖。他們會本能地避免這種情形的發生,他們寧可同新的信息較量,卻不想吸收它們。他們抵抗現實的動機,固然源于恐懼,但恐懼的基礎卻是懶惰。他們害怕不得不做的大量工作。

  • 首先,我相信邪惡是真實存在的,它并非原始宗教為解釋某些不可知現象,而憑空捏造的一種事物。世界上的確有一些人或組織,他們仇視一切善良的行為,盡可能地去摧毀公平和正義。他們這樣做,不是出于有意識的信念,而在于其意識思維極度無知而盲目,對自己的邪惡并不自知。

  • 然而在人類進化的巨大框架中,邪惡永遠處于弱勢地位,它每每傷害一個心靈,就會有更多的正義感被喚醒,更多的心靈獲得解放。

  • 我們也能有意識地做出選擇,按照上帝的意愿,來影響世界和他人,因此,我們的一舉一動,也會成為一種“神奇的力量”。我們代替上帝而為人類服務,去播灑愛的雨露,在沒有愛的地方創造愛。我們可以讓同胞們學習自律,產生和我們相同的認知,進而推動整個人類的進步。

  • 虛無主義者可能會說: “還是順其自然為好,哪怕什么也不做。”他們的潛臺詞是:我們應該繼續漂流,得過且過。他們的理由是:人生的海洋浩瀚無際,前途難測,依照我們有限的能力,絕不可能繪制出準確的海圖,并借著海圖走出迷霧,找到方向。

  • 找到人生的方向,通常要經歷漫長的過程,僅僅依靠投機取巧或頭腦中的靈光閃現,很難達到目標。真正的自知自覺,總是緩慢而漸進的過程。我們踏出任何一步。都須有足夠的耐心,進行細致的觀察和深刻的自省。我們更應該態度謙虛,腳踏實地。心智的成熟之路,是永不停歇的學習和進步的過程。

  • 所謂心靈的力量,不單是要意識到各種可能的情況。隨著認知范圍的擴大,我們還要具備當機立斷地做出決定的能力。當然,在更多情況下,一知半解乃至一無所知,不大可能使做出決定的過程變得容易,而是使之更為復雜。

  • 在心智成熟的道路上,所有走在最前面的人,所有走得最遠的人,都會感受到這種孤獨。孤獨本身就像是沉重的負擔,倘非把別人遠遠拋到身后,而自己與上帝越來越接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領略到他的微笑的話,那么我們肯定難以忍受下去。

  • 被召喚的人眾多,被選上的人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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