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到你的第一封信正是起風的時節。一字一句穿過城市的車水馬龍在這個春天來到我手中。
? 春意萌動,枝椏在暖風中小心翼翼的伸展。這是分開后的第一個春天,我在萬物生長的季節想你。
? ?你提筆:今夜鼓樓月色全,風暖氣清,有花香自來。
? ?我想起憑欄遠眺的你,背影長長,思念長長。文字滲出花香,飄過了方圓百里,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樣,我在這樣的季節最想你。
? ?信箋潔白,細縫間有你的斷發,“我在如水月色里,披衣坐起,一筆一畫都是為了你”。一根發,一句話,我想起風從云嶺深崖穿過,薄霧已散,雁聲聲,林深深。舉手投足但凡關于你我都能在天地山川間匯成一首詩。
? “十里紅妝長,他日你的大紅蓋頭下又是誰的燭光顯昏黃 ”我想著你寫這話的神情,不悲不喜,情深處嘆氣自嘲:平白一張焦尾琴,奈何弦斷無人和。又起風了,落花簌簌,它們下落的姿態很美,不是慌于歸附地表的迫不及待,不是對原枝的眷戀難耐。
? ?你說我等的人,搭長弓,揮長鞭,血熱志四方,策馬執纓槍。
? ?我希望我等的人就是你,待君歸來,酒一觴,共醉萬場。
“三月風尚寒,四月已暖,卻是芳菲盡。”你笑我平白愛生愁,蔻丹分明還鮮紅,想的卻是不圓滿,多愁善感,怕見黃葉轉眼又堆疊。時光翩然輕擦,一起長大的年月伴著我走過無數冬夏,這盛世萬千風光總是你與我相守。歲月無聲,這個季節,風從蒙古西西伯利亞來,遙遠如你的眉眼。
? “三月無眠,記憶短路,做一個匹夫不是人生的最終目的。”你為我寫下三毛的話,相處實在太久,你知道我喜歡的全部,除了你。你說自己像植物,這些年一直扎根在生長的地方,這里太小,呆得又實在夠久,局限著你的愛恨情仇。想要行走在舌尖上,穿梭于各街巷,用不同城市的味道填滿瘡痍的縫隙。幾行字,我看到三月清香迎風而起,乘雨花扶搖直上來到你的案臺,昨夜燈花萎靡,多少心事沉淀在濃墨里,俯身我再拾起也不過是你用過的一支枯筆。
? ?檀木盒,紋路清晰又深刻,暗香滲過扉頁夾雜著曠寞,經年累月沉甸甸,盡是你往來的字句。你學冰心口吻,“這里是,只有佳景,沒有良朋。”我懂得寫作的背景,卻更明白你要強調的也只是“良朋”,良朋。風從哪里來,有無定律?暖鋒過境,若我要愛你,陸地可以起風嗎?
? ?你迷武俠,幾度癡迷,信手一揮,落字成篇,“游坦之一見阿紫誤終身,縱然郭襄受青睞從始至終也只是個配角,徹徹底底。”信書成自誤,我不信是不是就可以不做郭襄、游坦之?有風掠過,嗚嗚穿過田野,村莊在作響中格外強大。忘卻江湖紛爭和腥殺,溫一壺杏花酒,吟一遍《長相思》,殊途同歸,一起老去,在樹下同眠。
? ?你是否仔細聽過這個季節的風聲,萬物生長,在原野上齊呼呼作響。它策馬奔騰在云嶺深處,懸崖邊緣,我留下過落寞身影,也許某一刻你會真正而深沉地思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