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篇以前寫的東西,發現找不到了,百度搜搜搜,還是沒找到,在搜索了各種能搜到的關鍵字,幾番確定后,我平靜的告訴自己一個事實,超載的九片論壇沒有了,超載的九片論壇消失了。
九片,也叫九片棱角的回憶,是個少數人知道的論壇,那里的人喜歡超載高旗,喜歡搖滾樂,也有喜歡黑豹的,也有喜歡竇唯的,那里,承載了我大學時代的文字青春,現在想想覺得好遙遠,有十年了吧,在情緒蔓延需要用寫字來釋放的年少,那里對于我,更像是一個暖巢,開心或者感傷,茫然抑或哀愁,都愿意去那個安靜的地方抒寫一下,可現在,它消失了。雖然近幾年我很少再去看曾經自己寫的東西,可突然發現這個事實,也像被挖走了一段時光,像永遠的跟20幾歲告別,因為我可能再也找不回那些年輕的文字了,我甚至忘了怎樣華麗麗的組詞,忘了當時的心境,能回憶起的也只剩下滿腔的熱愛和嘩啦啦敲打鍵盤的認真。
那時,我喜歡一位歌者。
二零一六年六月十日,我來到西安。
我終于來到了,西安,懷著多年隱秘的心事,來到了西安。
從太白山下來,我就開始激動,期待著,期待著踏上這片土地,聽聽我的心跳。
我,終于來到了西安,為這一天,我蟄伏了多年。
我終于,來到了西安,我思念的城市,已上華燈,為何,為何我對你一往情重。
這是你的家鄉,這里有你牽手過的鐘鼓樓,你在這里跑過步,你在這里吃過早飯,你圍著城墻溜過彎,你在這里療過傷,你在這里彈琴開演唱會。今天我終于來了。讓我呼吸下這里烤串的油煙氣,讓我感受下這里的噪雜,讓我記住這里的夜。一下車,放下背包,我就從旅館竄了出來,這就是西安,這里的人們并沒有什么不同,可這是你的故鄉。
深夜了,這里的人們還在醒著,我喝了酸梅汁,喝出了《九月》的味道,吃了涼皮,吃出了辣辣的《我們》,和志同道合的伙伴《漫步》回民街,覺得《像風一樣自由》。第二天,去了《浮躁》的早市,水果如此《晴朗》,胡辣湯就是我的《情人》,吃著《簡單》的肉夾饃,這就是我的《完美生活》。
我在西安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幸福,一天用來回憶。
二零一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我去聽你的演唱會
你在絢麗的燈光中出場,我的眼淚嘩就掉下來了,你站在舞臺中央,離我那么近,整個體育場的人都是為你而來,真為你高興,你現在越來越寧靜,狀態越來越好,我現場聽了新歌世外桃源和空谷幽蘭,看著你靜靜的唱,悠悠的彈,覺得知足而歡欣,世間有你真好。
我沒有拍照,基本上一動不動,我怕動了就少看你一眼,身邊的吶喊如同無聲,我要把此時此刻記在我的腦回里。
喜歡你現在的狀態,對塵世間有了更深的感悟,你取名為此時此刻,我懂你的珍惜,懂你的感恩,你臉上洋溢著明朗的笑,你純粹的做音樂,從沒有改變過你的赤子之心。有時候覺得有些人來到世間是有使命的,你的音樂天分和自身經歷讓你帶給我們撫慰,這么多年過去,你對音樂的熱愛和執著感染著我,你對音樂的悟性和理解鼓舞到我,你說音樂不僅僅只有搖滾,那就太狹隘了,是的,音樂應該像大海一樣包容,像大自然一樣通透,音樂應該穿入心靈,啟發你的純粹和美好,這幾年,你化身云游四海的醫師,接納各種美好,然后反饋給我們,給予我們向上的能量,你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心事,你的音樂越來越蓮心不染而療愈,你不再是那個孤單的唱著絕望的搖滾歌者,你似春風拂去聽者內心的褶皺,告訴我們這是陽光燦爛的當下,從而內心越來越柔軟而遠離陰霾。
世間有你這樣的歌者,真好。
二零一零年五月十四日,你在西安開演唱會
這是我最難過最遺憾的一天,萬事俱備,只差相逢,和你擦肩而過。絕望如深海,心痛似刀割。
二零零六年,你在武漢簽售《在路上》
一大早我就跑到了簽售地點,小小的廣場蕩漾著你的歌,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我拍隊比較靠前,就往后站了站,我想多看看你,你這么害羞與靦腆,全然沒有你多年后的開朗,侃侃而談,有人跟你擁抱,有人跟你合影,一人一人簽完,有經紀人幫你舒筋活骨,馬不停蹄的簽了那么多人,胳膊很累,我看到了你的喜悅,這是你喜歡的事。馬上到我了,我說這是我送你的手鏈,我幫你帶上吧,你說謝謝,簽完字跟我握手,你抬眼看我的一剎那,我就淚奔了,像做了壞事一樣失措的跑下了場,背后有人喊我,原來忘記拿CD,現在想想覺得好遺憾,怎么就沒想著抱抱你呢。
06年,你的抑郁癥已經好了,你真誠的生活態度,讓你渾身散發著陽光,我忘不了你那樸素的微笑。那是你剛開始綻放,剛開始真正舒心的笑,你說終于能不吃藥好好睡一覺了,我終于理解了你,理解了你的痛楚,理解你音樂風格的轉變,理解了你的寬闊,厚博,也原諒了我自己。一個從抑郁癥走出來的歌者,一個經歷過迷茫和放棄的新生人,已然對人生有了新的視野,從來沒有誰打垮你,自己跟自己的較勁,理想和現實的戰爭,想想自己曾經非得把你留在那一年也是太幼稚了,你不能總在那一年和在別處,你豐沛的經歷也不能只歌唱故鄉,人生福禍相依,沒有在別處,就不會有每一刻都是嶄新的。你每隔幾年就把你的感悟唱給我們聽,你成長了,我卻蜷縮在過去,所以我曾因為你的溫暖而不安,無法接受你的時光漫步,直到有一天,我也成長了,愿意敞開心扉自省,才知道,你那顆心更有禪意對我們來講其實是件多么幸運的事。
二零零五年,北京演唱會。
你的第一場演唱會。留聲十年,絕版青春。遇見吉他,確定理想,參加比賽,走穴當兵,進京簽紅星,出兩張專輯,回到西安,重回北京。十年光陰,你一路漂泊,你狂野不羈,你無法安定下來,但內心深處依然是對音樂熱愛的少年,對音樂謙卑,孜孜不倦的探索,學習古典音樂,熟背古書,十三朝古都潛移默化你最初的清澈。你突破了搖滾樂的花骨朵,用自身的救贖盛放了音樂的療愈之花,原來這才是你想做的音樂,能夠幫助更多的人,這不僅僅是音符的原生魅力了,已經升華到有點佛家意味了。這是專注和真正熱愛才會達到的境界,就像一個武林高手,比如獨孤求敗,從重劍到木劍到無劍,四十歲后,不滯于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你的音樂,從聽者感受上講,已經無所謂編曲和技巧了。因為你做音樂的出發點,已經突破了本我,去實現你的大我了。很多年后,我看你的時間歷程,總覺得音樂似一座燈塔,你曾在人生的大海顛沛流離,可從沒有割舍過吉他,所以我們才能聽到現在的許巍。你說你回到西安的大慈恩寺,感悟到了玄奘的堅定和激情,寫了藍蓮花,其實你自己未嘗不是如玄奘般堅守,很多人走著走著就忘記了為什么出發,而你心地純粹,我手寫我心,才會寫出來治愈人們絕望的歌。
二零零二,那一年
一見楊過終身誤,一聽許巍心無旁騖。現在想想,遇見你還是挺晚的,02年,你都已經出《時光漫步》了,一個非常,非常偶然的一瞥,我遇見了《那一年》,到現在我都記得把這張專輯裝進書包的平常,和拆開磁帶聽歌的不平常,竟會有這樣的音樂,你真是天才。刻骨銘心從一開始都是悄無聲息,慢慢浸染,沒想到這一見,就被你陪伴了十多年。你專輯一張一張的出,我中間情緒也是百般曲折,到現在,聽到你的名字可以淡淡的微笑,你與我關聯,又像與我無關,我依然被你的旋律輕易打動,依然不輕易看到你就熱淚盈眶。
95年到05年,這十年你一直漂泊,天涯浪子般,唱著自己的生活,唱著你的執著。05年到16年,又一個十年,你越來越純粹,越來越自由,世間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