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世上有個女人,能夠讓我為她寫一輩子的情書,我想那個人只能是我的老媽了。
這么多年來,我看過了她的風華絕貌,也見證過她容顏衰老,體會到她無比的堅強,也感受過她平凡的軟弱。
也許她很普通,就一菜市場買菜的大媽,也許她很庸俗,為著生活操持著柴米油鹽,也許她很落伍,總說寫封信比發個短信要踏實很多,也許……可她于我,即是億萬人中最特殊的一個,那最美的買菜大媽,最可愛的廣場舞阿姨,最最親愛的溫暖老媽。
這么些年來,有很多想跟老媽說的話,那些太矯情的總說不出口,覺得有點難為情,還好,還能夠用文字表達一下最深的情感,我相信,每一封寫給您的情書,都是我最愛您的話語。
第一封
“哇,哇哇,哇哇哇……”
1993.01
你說,生下我真的很不容易,還好最后讓我看見了這個世界,有光,有花,有溫度。我哭的聲音很特別,斷斷續續的聲音,像是在唱歌,讓您一輩子都忘不了。
也許,這是我對你最初,最真切的愛意吧,那時候,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對著你哭了,真好,你讓我哭著來到這個世界。
第二封
冬天的夜,又黑又冷,一個女子背著個小孩正急促地行走著。
女子氣喘吁吁,散亂的頭發,臉頰被冷風吹得通紅,很疲憊卻仍舊前行,背上的小孩,被裹著嚴嚴實實,趴在女子的肩上沉沉睡去。
路仿佛沒有盡頭,但女子卻毫不猶豫地堅定地走著,她似乎忘記了她曾說過她怕冷,也怕一個人走夜路。
1998.12
那時我雖然才5歲,但真的仍舊保留著殘碎的畫面,后來你說,那天我突發高燒,上吐下瀉,老爸晚上又被喊去加夜班,家里就你一個,你拼了命地背著我去最近的診所。
你說那條路是您走過最長的路,不是因為太黑太冷,是怕我真的撐不過那一段行程。
長大后,每次夜里出去逛,我總是粘著你,你說為啥老跟著您個老太婆瞎逛,我總是笑笑。
其實,我再也不想您一個人走那么寂寞,那么漆黑冰冷的夜路了,心疼你,也舍不得你。
第三封
“這個周末回來么,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魚和排骨。”
“媽,我可能要在學校自習,就不回去了。”
“好吧,多注意身體,別太辛苦!”
中午的陽光很暖,一個中年婦女一個人在客廳吃著午餐,桌子上幾個昨天剩下的菜。
女子吃的很認真,沒看到站在門外的男孩,閃爍著雙眼。
2006.04
因為初中的學校離家很遠,所以我一直都是住校的,每次周末沒事的時候都會回去,回到家都是滿滿一桌子最愛吃的菜。
以前我一直以為,每個周末老媽你都會加餐的。
原來沒有我和老爸在,你從來都沒有那么在意自己的餐飯。
最美的年華,最細膩的關懷,這個你從來都沒有留給自己,只是在奉獻,你只知道自己是個老婆,是位老媽,卻忘了,你也是個柔弱的女子,需要最貼心的愛!
第四封
房間里,床上的大男孩側著身子窩在被子里,一動不動,床邊一位女子就這么靜靜地坐著。
窗外的夜色很皎潔,女子紅潤著雙眼,一直注視著床上。
直到夜色褪去,晨霞照進。
2011.07
那年我高考失利,在查完分的那天,整個人就崩潰掉,一個人窩在被窩里默默地流淚。
那天你嘗試著跟我說話,我一直沒理,那天晚上你就一直坐在我的床邊,默默地陪著我。
半夜的時候,我看到偏著腦袋的你,原來這一路上,多大的苦,多險的坎,多么痛心的失望,都有著你的陪伴,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你也會站在我前邊,拼了命地為我阻擋所有的磨難吧。
有你,真好。
第五封
黑衣白布,面容憔悴的女子,正跪在花圈前,仿佛流干了眼淚,哭啞了聲音,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女子的旁邊,一個小伙一邊攙扶著她,一邊流著淚。
原來,人真的那么脆弱,走了就真的離開了。
2013.12
姥姥和姥爺去世,你的世界仿佛坍塌了,我從沒有看到你這么撕心裂肺的哭著,像個小孩般,無依無靠。
那幾天里,你幾乎沒有吃東西,在他們下葬后,你意料中的倒下了,醫生說疲勞過度。
我站在你的身邊,第一次感到語言的無力感,看著躺在床上的你,竟發現了你頭上出現了很多銀絲,一瞬間,覺得你正在突然老去。
時間總是讓我們來不及思考,就將結果展現出來,猛然間,才發現老媽你竟顯得如此蒼老,可我覺得自己還只是個孩子啊。
能不能,時光慢點侵蝕你的身軀,等我成熟點,再成熟點,多好。
第六封
老媽,我愛你!
永遠
你說你喜歡六這個數字,凡是都想湊個六的數,所以我只寫了這六封情書,也許有些你可能都不記得了,但我的一生里,永遠不會忘記的就是它們了。
也許不同的時間,我會有不同的表現,但終其一生,也只想表達一個情感,就是,老媽,我愛你!
很多人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這輩子來討債,但我覺得老媽是兒子上輩子的妻子,放不下他,便早他一步步入凡塵,用其一生守護著他,奉獻著愛。
但,你終究慢慢老去,用你的全部青春,為我保駕護航。
時光終究是留不住,但它讓我們這些小孩,慢慢長大,懂得了人情世故,懂得了什么是愛,懂得了有個女人一直傻傻地關心著我們,操碎了心。
如果可以,余生,請接受我所有的愛,最親愛的老媽,最溫暖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