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這事大家都覺得解氣,可還是心有余悸。畢竟有些人就喜歡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早操站隊的時候,魏方方輕輕地碰了我一下,用眼神向我示意,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看不打緊,一看火就往上竄,那不是王麗月是誰,看來冤家路窄啊。如若不是這件事,想必這學期過完我都不會注意到這號人物。
有的人就是喜歡用獨樹一幟的方式證明她的存在,而這種方式是否合適卻從不考慮。
經過魏方方深入調查,我們才知道王麗月上周才上任女生部部長,想整出一番成績給領導看,結果我們宿舍很幸運地中獎了。我對許正陽說:“咱們不能就這么算了,不然以后的日子還是不好過?!痹S正陽表情凝重,最后我們決定采用連環游說戰術,也就是我們七個人分別在不同的時間段用不同的方式來找她談話,而目的只有一個:徹底從小黑板上除名。”其中有傾訴衷腸型、威脅利誘型、博取同情型、直奔主題型,義正言辭型、狂轟亂炸型和旁敲側擊型。通過這番說教,相信王麗月同學定會對243這三個數字極其敏感。地點選擇在樓頂的天臺上,我們都是提前準備好自己的談話內容,條理清新,層次非分明,言簡意賅,緊扣主題,所以根本不給王麗月同學插話的機會。談完就走,后一個接上,看著她那糾結而復雜的神情,覺得好可憐。但是此時絕對不能對她憐憫,不然我們可能會死的更慘。此次作戰,我們都覺得很爽,完全忽視了王麗月同學小心臟的承受能力。最后留她一個人呆在天臺,但是我們也不敢走遠,在一旁偷偷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怕她萬一想不開怎么辦,她背對著我們,肩膀一聳一聳的,頭低著,看著情形肯定實在哭。我們頓時心生愧疚,這種惡作劇的行為,我們七個之中任何一人肯能都無法承受。大概有半個小時那么長時間,她才站起來回到教室。期間韓悅有好幾次都想去安慰她,被我們勸住,根本沒必要。這樣不就等于扇了對方一巴掌,再告訴她這是她自找的。
后來,只要王麗月在校園里遇到我們都會躲開走,看來確實挺受刺激的。而接下去的幾天,小黑板上再沒出現我們宿舍號。但是,大家還是覺得不安,畢竟班主任那邊悄無聲息,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眼看這一周都快結束了,我們的心就更加緊張了。星期六早上,我吃過早飯,端著飯碗,準備進教室時,張揚喜滋滋的從對面走了過來說:“麥子,你今天怎么愁眉苦臉的,該不會被班主任請去喝茶了?”他不提不要緊,一提起來,我就火了,再看看他那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但是我還是把怒火強壓下去,問他道:“班主任為啥要請我喝茶,要請肯定也是你機會大啊。”張揚看我故意裝傻,就是讓我難堪說:“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們宿舍已經被通報了六次,挺有能耐的嗎,再接再厲啊。”我冷笑著說:“和你比真不算什么,再說我們宿舍通報關你屁事,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睆垞P笑了笑說:“算了,有你這樣一個妹妹,我還是當啞巴比較好!”說完人就跑個沒影了,看來這件事全班人可能都知道了,真是夠丟人的。心里還在罵張揚真是混賬,就會取笑人,慶幸他不是我親哥哥,可還是要厚著臉皮當什么沒發生一樣走進教室。
張揚這個人和他名字一樣,真是很夠張揚的。做事極盡高調,做人張牙舞爪,真是服氣他居然能混到十一中,并且高二還和我同班。瞬時覺得造化弄人,要知道我覺得他是根本踏不進高中的門檻,并不是看不起他,而是他的一貫作風確實讓人對他不抱任何希望。當時她媽媽就常和我媽媽說,我家張揚初中能上完就行了,能考上高中真是不指望了。當然這些張揚也知道,并且一點也不在乎,似乎還覺得他媽媽很能理解他。我媽媽就經常用他做反面教材教導我,在學校不能混日子,不能虛度光陰,虛擲自己大好的青春,而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上大學??磥砦覀兏揪筒皇且粋€類別的人,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而且我們之間毫無比較性,也就根本給對方造不成任何威脅。只是他中招考試時,咸魚翻身,居然以高分考到了十一中,讓很多人大跌眼鏡,其中當然包括我。
他那個假期真的可謂是出盡風頭,他爸媽也覺得不可思議。整個假期對他毫不管束,他就變得更加肆意妄為。而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已經多了一位對手,而他卻毫不察覺。但是,后來我才意識到我當時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謬。
剛坐下不久,齊齊和許正陽就被叫進了辦公室,看來這場風暴終于來了。班主任心中的帳是一清二楚的,而每筆帳早晚都是要算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他總是在你快忘了抑或你以為他快忘了的時候突然出擊,讓你措手不及。在這種心理戰中,他一直是勝利者,把我們苦苦嚴守的心理防線瞬時就給攻破了。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她倆回來了,只是一臉平靜,一句話也沒說。倒是我們幾個快急死了,不知道最后的宣判結果到底如何。最后還是許正陽先開了口:“班主任問我倆最近學習壓力大不大,課程安排的怎么樣,然后旁敲側擊的安慰我倆不要受負面因素影響,一切以學習為重,最后最后才涉及點宿舍通報的問題?!饼R齊卻在一旁偷著樂,許正陽瞪了她一眼,有點不悅地說:“班主任居然說我性格開朗沒錯,但是要適度控制,還說在宿舍我和金萱應該最活躍?!苯疠嬉宦?,滿臉黑線,頭發一甩,嘴巴一撅:“冤枉人也不帶這樣的吧?!痹S開陽繼續說道:“韓悅同學比較文靜,平時寡言少語的。方方呢,作為宿舍長,肯定會以身作則,自我控制較好。至于姚姚嘛,很有思想很有原則。”看來班主任也挺主觀的,真是表象主意者??墒菫樯哆@都平了一遍,怎么就沒說我和齊齊呢,開來許正陽是故意賣關子,無緣無故讓她和金萱背黑鍋還真不好意思呢。刀口浪尖上,我才不會去問許正陽呢,倒是姚姚心思細密,追著問:“那齊齊和蘇蘇呢?”許正陽看看一旁笑的快斷氣的齊齊,再看看我,那眼神真是兇狠啊,看的心里毛毛的,難不成我倆的罪行班主任心知肚明,但是看齊齊居然那么樂,顯然不是。許正陽一把把齊齊拉過來,讓她來說,齊齊調整了下呼吸說:“麥蘇蘇,你自己先反思下,想象班主任會怎么說你?!闭媸瞧婀?,一到說我都這么多事,還讓我反思,怎么說我,我怎么知道,我在心里嘀咕,可嘴上還是心虛的出賣了自己:“我自己品行惡劣,我自己知道,他說什么我都能接受的了?!贝藭r阿Q精神表露無疑。許正陽不滿地說:“你肯定接受的了。”我都不明白她好像回來之后一直都看我和齊齊不順眼,現在說話有惡聲惡氣的,真是莫名其妙。
齊齊終于忍不住了,說道:“班主任居然夸蘇蘇字如其人,都是很有氣質的,并且一直都是這么安安靜靜,文文氣氣的?!眲e人一聽以為夸我呢,他這明明就是自夸。我的字寫的好,那是練出來的,并且他曾經說過我倆的字體看起來很像。現在拿這說事,真不嫌丟人。我倒是明白了許正陽之前對我的種種行為。她們倒是盯著我看,這安安靜靜,文文氣氣的我到底怎么表現出來的,她們倒是木看出來,看的我真不自在。突然姚姚壞笑道:“我想起了一件事,不說還真給忘了?!笨此潜砬榭隙ú粫呛檬?,算了,隨她說去吧?!皠倓偺K蘇進教室時,薛靜奇對我說:“快看,麥蘇蘇走路也很淑女呀!我聽完笑的差點沒把桌子拍翻?!彼齻儙讉€聽完也笑的快喘不過氣來,要是我被別人說成“夜叉女”,她們現在說不定都不在人世了呢??磥?,我現在成攻擊對象,只能閉口不語,任她們糟蹋吧!
韓悅扁扁嘴說:“其實,我真沒看出來,要不我戴上眼鏡再仔細看看。”說完又是一陣笑聲。齊齊之前笑的太多了,現在倒是安分了很多。怕是下一個攻擊的對象就是她吧。方方說道:“蘇蘇,你形象工程做的真好,以后咱宿舍的形象代言全靠你了?!币σ€怕我給糟踐的不夠,說道:“以后咱們要想蘇蘇同學學習啊,淑女與惡女的完美組合-----雙面女郎?!笨磥砦业拇栍侄嗔?,真是百口莫辯,我好歹也沒干過啥缺德事,又不是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倒成了惡女,算了,當你們是嫉妒我吧,我自己安慰自己。
我成了打趣抨擊的對象,齊齊倒是安然無恙,這就是差別呀。我還是少說兩句,不挑起事端為好。許正陽卻不打算就此結束,開始傳達班主任此番談話的真正用意:“鼓舞士氣,不要受負面因素影響,學習為重,尤其是像齊齊這種校寶級人物,是重點保護對象。我和金萱是擾民對象要嚴格自制。”說完,又開始喋喋不休的抱怨:“班主任真是瞎了眼,殊不知誰才是真正的禍國殃民,你倆一個學習超好,一個偽裝超好,我和金萱真是苦命人啊。”好在我現在不是孤軍奮戰,齊齊和我都不說話,任她數落,倒是金萱在旁怒氣沖沖,許正陽這煽風點火的本事還真不小。好在上課鈴響了,不然讓她們一個一個的數落,還真不知道啥時候路才能結束呢。
看來表象永遠代替不了真實,尤其是如此鮮活的人,怎能憑他的一舉一動,怎能憑他的表象,就能窺探到最本真的性情呢。能看到的永遠是她們愿意展現出來的最優雅的一面,而她們的心事,她們的秘密卻永遠難以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