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聽丫鬟說那顧殊邪回了顧府。不過一笑置之未作理會。可偏偏又聽著他們說她來了曲夕房中。這倒是讓自己著實有些個不放心了。曲夕這孩子打小便是被寵壞了。對著那樣一個人。免不得受了憋又說不出。】
【那個人倒是不打緊。可偏生的卻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不開心。這番便打發(fā)著汝儀叫廚房弄了些這丫頭平日愛吃的糕點。親自來了著頤霜閣。目光淡然掃過院落中的景致。素手輕輕扣了門。溫言道。】
:曲夕。看看娘親給你帶了什么。
【一手拈指如蘭捻起蘇繡了盤繞青藤葉的軟密羅廣袖,一手穩(wěn)執(zhí)一桿秀巧的短穎羊毫筆,流墨疏痕堪堪落筆素白細絹,勾畫橫豎有致精細而雋秀。】
【都道這水墨之功極是需要心境的。頭次倒不是論這字寫的如何。】
【卻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不知怎的煩倦了。】
【淺眉低斂下朱唇微啟,悠悠一嘆。擱筆在案。恰此時聞娘親叩門,不由沉郁轉而歡喜,拈起流蘇小衽向門疾步來。】
【待開了門,便是什么也不管不顧直直勾摟住娘親一段藕臂在懷,笑顏燦燦比六月霞霓更動人。】
:娘親怎么知道曲夕想著你了。
【溫柔若水的目光落在那撒嬌的丫頭身上。也只有面對這群兒女之時方才覺得心是最柔軟的吧。輕輕撫著她如瀑的青絲。溫然道。】
:曲夕那點小心思怎得還瞞得過娘親么?
【汝儀自身后關了房門便留在外頭候著。一手提過那食盒。一手牽著她的手向屋里行去。行至桌案邊時隨手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卻不經(jīng)意的瞥見了桌案那墨跡尚未干涸的字跡。人常說練字養(yǎng)心境。可這如花似玉的好年華。偏生的去練什么心境呢。】
【有些懊惱自己未曾保護好她。或者惱自己留了話柄給她。只是定定的望著桌案上的字。半晌才輕笑了一聲。對著一旁的她道。】
:怎得這般用功。躲在房中練起字來了。
【天色正是當日華耀,有疏風穿竹過隙拂帶紫薇陣陣彌淡暖香,枝葉遮恍光線在地磚斑駁零星。笑意正頑正酣猶如重回時空須臾里黃發(fā)孩提的那一個午后。】
【唇瓣抿漾開酥膩純摯的極盡眷賴,將雪腮靠上娘親香軟肩頭,低語輕笑只是撒嬌道】
:曲夕就知道,娘親心里頭比那明鏡還亮堂著呢。
【見娘親將貼身婢女汝儀留于門外,心下也無甚想法。只道是娘親有什么母女的體己話,遂也淺糯了笑靨隨其入內(nèi)。】
【聞見娘親問起那案上墨漬未干的字來。不便多言這無由煩悶。只將水眸內(nèi)一泓清淺彎溢出無雙靈動的波澤,道】
:是曲夕近來煩悶,可巧前些天瞧見書上寫有張伯高那句“妙在執(zhí)筆”的四字箴語。曲夕也想試試那掌心虛實自然間有什么妙派,才胡亂摹畫了幾個字。娘親可莫要笑話曲夕!
【淡淡的紫薇花香穿堂而過。余留滿室芬芳。心中卻莫名的想著。當初我沒有的。沒法得到的。便是罷了。如今有了這些孩子。我便是要把最好的。全都給她們。抬手輕柔的攬過靠在自己肩上的人。】
:娘親又怎會笑話曲夕呢。只不過如今試了。怕是心里頭更煩悶了吧?
【微微垂首望向她。柔和的神色間夾雜著濃濃的擔憂。有些委屈我可以忍我可以受。但是她們不可以。絕不。】
【明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卻不想由自己的口中問出。我是她的娘親。她受了委屈心里有了心事。便該是告訴我的。又或者說。她不愿說。我也不會勉強與她。】
:娘不知道曲夕因何煩悶。娘只是希望。曲夕不要受委屈。有了心事沒處說的時候。便來告訴娘。
【淡掃的如柳眉梢微上挑,垂睫低眸未敢對上娘親睇來的深邃。深知自幼來自己不論什么樣的心思只教娘親看上一眼便再也藏匿不住的。】
【嬌俏故作少女明朗細潤的語調(diào)清泠若三秋里教拂風鼓歡起的銀鈴。】
:曲夕是娘親心尖兒上的寶貝,憑誰能給曲夕委屈受?只除非,娘親一點兒都不偏疼曲夕,那才是曲夕的大委屈呢!
【言罷,忽是想起了什么。掀睫啟眸余光微望上娘親腮頰上動人的顏色。】
【微勾朱唇眸色瀲,梨渦如花淺綻,潤鍍流光笑靨華若芙蓉半錦。】
:娘親,曲夕好想知道當年的娘親和爹爹是什么模樣,娘親給曲夕說說罷。
:你這鬼丫頭。娘親不偏疼你。難不成還會去偏疼外人么?
【素指輕輕戳著她的小臉。嗔怪了她一聲卻是透著寵溺笑向她。】
【正欲起身去拿了食盒給她。卻被她那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了一怔。到底那個女人還是對她說了什么。安安生生的嫁了人也便罷了。卻偏偏有事無事要挑起些風浪回來。到底是她太過高估自己。憑著她。又能鬧出什么勞什子的玩意來。】
:怎么好端端的問起這些個來了?
【唇邊的笑意益發(fā)柔和。待想開口去回應了她的問題。可又不知從何講起。漫天的桃花雨?還是那錚錚銘記的誓言?瞧瞧。自己不也是有著這樣美好的一段記憶么。這些事本是想一直匿藏在心中的。可是她問了。我也便不想瞞著她。】
【思索了片刻方開口道。】
:其實倒也沒什么特殊的摸樣。我記得。當年你爹爹便是現(xiàn)在這幅摸樣。不愛笑。不愛多言。他身邊的隨從或者顧府的人。總是有些怕他。
:那一年。他去蘇州辦事。然后......便遇見了我。
【說到此處便是停頓了下來。竟有些不知該如何講下去了。】
【聞言便耐不住骨子里那股孩提頑憨,將皓臂摟實了娘親盈盈纖細的軟腰,眸內(nèi)教彎粲璀澄起的笑意繾綣了眷母的點點慵懶。】
:曲夕也最疼愛娘親了!
【直至娘親欲起身端過食盒,方才撒開了手負于腰后嬌縱絞著袖擺,直直盯凝著娘親的婉弱身影要聽她親口轉述她和爹爹當年的往事。】
【安然的光亮自于閣外依稀可見耀耀氳影,教枝葉切割了明明綽綽映落在鏤雕云花窗棱上。屋內(nèi)無限靜謐此番安好。】
【偏不答娘親那一句疑問,雖是教七姑姑挑起了好奇之意,可也實實是自己想聽,方才問了來。若教娘親知道了這原由,便再撬不開娘親的嘴了。】
【所幸娘親不再理論,果真娓娓道來。】
【那言語低柔亦如娘親眉眼間的恬淡,我卻知道那定是娘親此生最美麗的一段傳奇。】
【蘇州于素日自己看來,只是感于“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這樣偏頗的高遠凄清而已。卻不想原來爹娘的情緣竟于這凄清之地而有一“蘭舟初見”的始端。】
【娘親卻言訴至此而戛然。】
【眉間蹙起一道不依,摟恍著娘親削肩軟語酥糯哄嬌道】
:娘親快往下說來,初見如何?之后又如何?
:他問了我的名。我便,沒有遲疑的告訴了他。
【“你叫什么”。“念卿,蘇念卿”。桃花隨風輕飄。迷了眼前的景。依稀。也亂了自己的心。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如今看著那般飄渺。卻在當初那般近的觸碰到。擁有過。愛上他注定。注定應了這生生世世的劫難。人說。人生若只如初見。若是當初不曾遇見。不曾愛上。多好。】
【頓了頓。瞧著身旁的小丫頭不依不饒的問著。又輕聲糯言道。】
:但那時候他是錦蘭顧府嫡出的大少爺。我和他身份懸殊。礙著這樣的緣故。總是要小心翼翼的。他回錦蘭之前。說著要我等他。他很快就回來接我。
【這一等。便是好多年。后來也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沒等他。隨便找個人嫁了。結果會不會比現(xiàn)在好上些?一縷輕嘆化為無聲。遲疑著緩緩道。】
:后來.....
:后來家中出了些變故。也未曾等到他回來。
【有些事告訴她無妨。只是若她知道了。會不會記恨她的父親。會不會怪我?到底還是接著說了下去。】
:不過。人們說姻緣天定。后來,我同你爹爹不還是在一起了么。
【是風輕徐若香軟游絲纏綿微微撩撥了梨木雕花柱上鏤刻碎花的小銀勾低挽女兒帳,女兒帳上精致細密的穿花百蝶紋飾雖風輕盈,抖動著恍然夢境里連它們也鮮活了的安謐。】
【纖長指頭微攏輕扣在膝頭,甚有滋味兒地聽著這一段過往。月柳煙眉展,便是替著那緣巧也歡喜;蹙,便是替著那陰差陽錯也唏噓。】
【如此幾番,神色變幻得愈發(fā)顯得心里頭那股不比常人家閨秀的鬼靈精怪。】
【至末了,一句“姻緣天定”作了終曲。這便是當年的故事了。】
【我今日聽的不過是相許一生執(zhí)諾后輕描淡寫的溫軟,仍舊不能體味當年娘親那婉辭了半世輾轉下必有的陳雜寒涼。】
【卻也盡了。娘親舊事如夢,而夢中之夢的穿插感嘆自然沒經(jīng)歷不能明白。】
【似是意猶而未盡,湊近了桌兒將肘抵案,嫩嫩的掌心托腮,一派天然稚嫩淳淳故作惋嘆,盯著娘親,大著膽子趣笑道】
:平日里只看爹爹古板著臉子,卻也有納蘭一闕初見詞的溫潤。可惜了曲夕也想瞧瞧那般爹爹的英姿喏。
【溫潤。初初聽聞到這個詞語。腦中浮現(xiàn)的卻不是同顧翌初遇之時的場景。反而是另一個。笑起來便讓人感覺很溫暖的男人。這一輩子得到的溫暖很少。卻有一半盡數(shù)來自與他。笑意不自覺的摻雜了一絲苦澀。也許。是為了他。】
:你爹爹么。雖然總是板著臉。但是。他還是很愛你們的不是。
【他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不會說出自己想要的。所以我們才走上了那樣的窮途末路。從前是這樣。現(xiàn)在亦如從前。溫柔的神色自她的身上流連而過。伸手掀開了那食盒的蓋子。柔荑輕抬拿出了幾碟做工精細的糕點。擱在她眼前。輕聲道。】
:諾。別只顧著調(diào)笑娘親了。吃點東西吧。
【當年的往事本以為被自己遺忘的差不多了。可是娓娓道來卻發(fā)覺不但未曾忘卻。仿佛更加深刻的印在心底了。不是不想忘。是偏生的忘不得。用余生來回憶這些。時時刻刻記得。是我欠了他的。】
【其實自己也是清楚的很。今日這孩子想問的。可不是這些而已。只不過糾葛半世到底也是落下了帷幕。纖細的指尖輕輕撥弄裙擺上的繡紋。看似漫不經(jīng)心道。】
:曲夕怎得突然對這些感興趣起來了?
【糕點是自己素日極愛的點心小食。娘親一直都記著我愛的樣式和口味。】
【故而瞧見食盒里頭的點心,便勾起了腸肚里那饞蟲的欲動蠢蠢。】
:曲夕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調(diào)笑娘親呢!
【三指捏起一塊極是精致的瑰色糯膏入口滿腔都彌開香軟酥膩的香甜,只是一口未咽便聽見娘親末了一問。歪頭鼓著櫻櫻粉腮瞧著娘親漫不經(jīng)心斂裙理擺,心里頭也明白,這委實才是娘親想知道的。】
【思及那一日七姑姑的來訪,淺煙色眉黛微顰捏一道嘆慨。到底我這頤霜閣里頭色色事樣兒是瞞不住娘親的,索性不遮不掩恐怕倒還好將那口角污詆誹語略開。】
【故而極是艱難咽下糕點后綻開了唇角一抹深深彎弧,色作天真而言語刻意隱了那日一些難堪,末了一句便又是倚幼嬌氣漩漩梨渦甜膩起燦瀲】
:是前些天七姑姑來了一趟,提起了娘親歌舞極擅。曲夕才有了想知道當年娘親和爹爹模樣的好奇。只是稚兒奇思但求娘親成全,娘親好多的心竅......
: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
【嗔怪了她一聲便是作罷。見著她那般歡喜的吃著食盒中的糕點。蹙著眉頭笑的柔和。自袖口輕輕抽出一方卷帕。輕柔的擦拭著她唇角的糕點碎屑。卻因著她話中提起的往事而上了心思。】
:你七姑......
【一聲輕笑淡淡頓住了這句話。轉而問著另一個問題。】
:當年的事。不過也就是這樣。如今曲夕也聽了。可還有什么想知道的?
【那個女人。委實也是個吃飽了撐的人才。歌舞極擅。好一句歌舞極擅。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本就沒有你插手的份。如今卻偏生的想把這些事引到下一代來。蠢天下之大蠢。】
:還想問什么。便一并問了不。娘親可怕。今兒不滿足了你這丫頭的好奇心。保不住便要跑去問你爹爹了。
【娘親的卷帕絲柔薄軟敷拭在唇畔,觸感細膩直直蕩入心湖如漣漪微漾而圈圈不止。】
【只是未得及捏起下一塊糕點便聽見娘親問起還有何疑問。思及那一日七姑姑的話,指尖兒在凝思間不期盈盈繞纏上妃色襟帶,猶豫遲疑著】
:七姑姑恍惚還提及了二叔......
【二叔。心思千回百轉。待找到落腳處。卻還是因著她輕吐出的二字化成圈圈漣漪。到底該來的還是來了。該說的。也該說出來。我不知道那女人都告訴了她什么。我只是不想讓這丫頭心中。對她的二叔。有著不一樣的看法。】
【世人怎么看沒關系。世人怎么說沒關系。但是他們不行。】
【表情未曾因著她提及的話而有什么莫名的變換。只是笑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柔聲道。】
:她說了你二叔什么?
【話說出口自己也覺得好笑。她能說什么。只是委實覺得。顧軒的名字從她口中吐出。真是難言的惡心。順手端過茶盞擱在她面前。又道。】
:你二叔么。倒是可惜了。年紀輕輕就去了......
【即便是過了那樣久。提起他的時候。心中依舊是像被什么牽扯著一般。永世不得安生。】
【始終不能明白的也是那“二叔”一折的意思。我自是不曾見過二叔,卻也不少聽聞起有人提起他,這可真真教我好奇得無法。】
【更何況,娘親、爹爹、二叔。他們?nèi)巳绾文艹兜靡桓K上語論?】
【心思至此只是低垂了遠山黛尾將蹙成淺擰,糾纏著衣帶而未決。】
: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提及了娘親的歌舞,爹爹和二叔是極為知曉的。曲夕沒聽明白......
【如此一問似又覺不妥。長睫輕顫緩緩偷著巧兒欲睹娘親此刻神色。卻教一盞茶給噤了。】
【片刻頓怔,看著娘親擱在面前的幽笙嵌琉茶盞紋路繁復逆光璨然氳幾弧暖潤旖旎。心教那一句輕柔的“年紀輕輕就去了”給涼了幾分薄慨。】
【便也就這般櫻唇啟闔間、幽幽嘆溢出了惋惜纏綿在唇齒。】
:她說話。從來都是讓人聽不懂的。
【淡淡一笑間夾雜的皆是滿滿的諷刺。不愿讓自己這份漠然的情感傳達到眼前這孩子身上。略一思索片刻。終還是娓娓道來。】
:你二叔是你爹爹的弟弟。走動的自是熟絡些。
:至于歌舞一說。倒也真是無稽之談了。
【耳邊似乎回想起當年滿庭芳的輕歌曼舞。自己愣愣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那時候的自己。多希望有一個人能來幫幫自己。只要不在那里。去哪都好。只笑的上天愛作弄人。偏生的讓自己在那里跟他重逢。】
【歌舞。從來都不是我擅長的東西。即便是通曉。如今也無半絲力氣重做一舞。】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瞧著她好奇的神色。不再多言。只是輕輕覆上她的手。從前我什么都沒有。如今。我只有你們。】
【娘親便不再言語,我亦不便再多說。】
【前一輩的是非早已隨落日云煙番然故舊而散,非我能詳透,亦非我能輿論。知曉了今日這些,著實也夠了。】
【唇抹開楹勻笑意而挽伏上娘親臂肩,愿此寧謐而安】
:曲夕明白了。
【水眸泠泠在逆光長睫輕緩撲扇下澹滟了瀲翠霧煙,忽地想起了什么。】
【唇瓣一抿幾分促狹,眉間小蹙而膩聲哄道】
:娘親,前些天曲夕在那夜市街上碰著一女娃兒著實伶俐,一時喜愛不過,把你送的那枚鏤云梨花簪給了她。如今曲夕才悔著呢!那枚簪子多別致啊......
【見她不再問下去的模樣。心中更是一片憐惜。這孩子怎得就這般的乖巧。也不再故意去引她糾纏這個話題。該知曉的時候。自然會明白了就是。】
【自上而下望著她撲閃的鴉睫。柔荑輕緩撫上她的脊背。軟了聲兒道。】
:難得你覺得同那女娃兒投緣。送了便送了么。
:要是你舍不得那簪花。改日娘親再尋了更好的給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你們是我最珍重愛惜的。任何人都休想給你們一絲一毫的委屈受了。】
【想是覺得今日在此說了太多。到未曾覺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想回房中靜一靜心。略一頓道。】
:今兒陪曲夕說了好半天的話。有些乏了。
:娘親明兒再來看曲夕吧。
【又往娘親懷里鉆了鉆撒嬌著貪戀娘親香懷里的溫暖。】
:娘親送的便都是好的,曲夕都極愛呢。
【聞見娘親乏了,方才離開其懷。】
【扶送著娘親出了頤霜閣的門,對著那候在門外的汝儀幾番叮囑好生照顧著娘親,若是娘親吩咐著手腳都勤快點兒。模樣儼然煞是。】
【待娘親背影轉了一道竹欄不見,便回屋。】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