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的幾年,柯辛很少和朋友同學這樣坐在一起圍著一張圓桌熱熱鬧鬧地吃飯。
最開始時柯辛過去就在父親安排的公寓里獨居,偶爾被房東太太邀請參加家宴,但是因為語言交流障礙極少與人交流。幾年下來,熟悉的只有房東太太,甚至連房東太太的兩個女兒哪個是長頭發哪個是短頭發都分不清楚。后來,逐漸開始參加學校組織的各種活動,也認識了幾個來自不同國家的朋友,不過出于某種程度上的自我保護,柯辛甚至不愿意告訴她們自己的住址和家鄉。連爸爸媽媽都不愿意要自己,更何況別人?如果有一天在這個孤零零的城市,也慘遭拋棄,倒真不如與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漸漸地,柯辛不那么想念向山的父親和外婆家的母親了,她的生活除了日常的學習和后來的工作,就是偶爾聯系的常凌以及只要心情不好就在上面寫畫的用來記錄所有她知道的關于樂正忱消息的筆記本。
父親再婚后沒有小孩,柯辛被餐桌上樂融融的氣氛感染地油然生出一種感動的情緒。會不會是父親一直準備著自己還會回來,回來肯定會計較這些,所以這個新家設計得仍舊符合她的習慣,也沒有再給她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連鐘嬸都幾乎是比著之前家里的阿姨的模子,善做柯辛喜歡的湘菜。
這一刻,仿佛孤單的船舶忽然開到了一個港口,柯辛竟忽然想就這樣卸下所有的防備,只貪求這樣的溫暖。不再計較之前的孰是孰非,也不再計較這些年親情的缺失。
可是那晚父母的對話又不受控制地跳出來。
“你帶柯辛走吧,收拾收拾家里能用的,以后你們用得上的,不用考慮我。柯辛還小,沒有媽媽不行。”
“不用了,柯辛我不要,這個家里的東西我也不要。我再也不想回來了,你帶著你的寶貝女兒,也不要來找我了。”
該怎么才能忘記幾年前自己是被踢來踢去最后“遺棄”國外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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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下午茶,包子準備了城西馮家的招牌注心點心。包子準備這些的時候內心是到處亂撞的疑問,怎么老師這樣如此魁梧的北方大漢會這么鐘情女人才會喜歡的甜食?聽說老師畢業轉行畫畫后,整天躲在這里,偶爾出去參加參加畫展和同學朋友聚聚會,清心寡欲地也不談個女朋友。接觸最多的除了他的學生,應該就是包子自己了。
雖然會滿心疑問,會猜測老師的私人感情,會吐槽老師毫無生趣的生活,包子還是會盡心盡力地照顧好老師的日常。在他看來老師就像是個小孩子,如果沒有他,生活一定會變得一團糟,就像那些瘋狂的畫家,頭發老長胡子拉碴。
日子久了,包子覺得和老師這樣的搭配真是遺憾了自己的性別。說實話,如果自己是個女人,一定是愿意當老師的360°無死角助理的。但是不是,所以他只能做到180°,畢竟外面的小姑娘比老師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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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猶豫了好久,柯辛決定還是在父親這里住下,她珍惜這份遲來的親情。溫暖得讓柯辛覺得竟像是偷來的,迫不及待地想去擁有去感受,來填補這些年心里那一片缺失。
這樣多好?慈愛的父親,和善的小媽,多么像一家人啊。
小媽將柯辛帶到提前給她準備的房間,念叨著當年裝修時柯守元在這間臥室上花的心思,無一不是在“討好”著她。當然柯辛很受用,心里對小媽更親近了一步。
“簡單收拾一下自己,睡一覺吧,晚上吃飯我會來叫你。”小媽關門前,又回頭叫住柯辛,溫溫柔柔地說,“柯辛,我真開心你還愿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