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文奚
(原名:沒了他,你還有自己的生活)
林藝消失了半年,再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仿佛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她蓄了長發、摘了眼鏡,一顰一笑間透露著十足的自信與優雅。
我埋怨她消失的無聲無息又出現的這樣始料未及,她不解釋上來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丫頭,我很好。”
她邀請我去她的新家,從踏進玄關的那一刻起我便開始好奇到底這半年林藝經歷了什么。
她不急著回答,笑著讓我先坐。
我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林藝端著茶具走過來,腳邊跟著一只喵。林藝與我相對而坐,她熟練地燙壺、溫杯、高沖......我坐在對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茶葉泡好以后,她抱起喵輕輕摩挲著喵那蓬松柔軟的毛,喵伸了伸爪子溫柔的閉上了眼睛。林藝開始跟我講這半年來發生的故事。
半年前,許陽拖著行李離開了他們共同生活三年的家。
林藝沒有等來求婚卻看見了許陽拖著行李上了另一個女人的車。她呆坐在窗邊,看著許陽把一件件行李放到車上,看他在那個女人的臉頰上輕吻。當然,她也看到了許陽頻頻回頭望向窗邊的她,她心里明白,只要她后悔,許陽就會回來。但她最終還是看著許陽被那個女人拉上了車,看著他們的車駛離自己的視線所及。
三年,整整三年的愛情敗給了一個出現不到一個月的第三者。林藝苦笑。
那個破壞他們幸福的女人叫歐陽靈兒,多好聽的名字,多么善良的面孔。當林藝與她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時候,林藝還沒有預料到從這個面如桃花、唇紅齒白的若天使一般的女孩兒心里居然住著一個邪惡的靈魂。
“他會為了給我買一包黃瓜味的薯片大半夜跑出去。”女孩兒得意地看著林藝,林藝淡淡的攪動著面前的咖啡杯聽著女孩兒的炫耀。
“我比你更適合他,你常出差,我們卻在一個公司可以常常見到。”
“記得你生日那天吧,他說他在加班,其實他在我家里,紀念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星期。”林藝當然記得那天,他襯衫上陌生的味道與對面的女孩兒噴的香水味如出一轍。
“所以呢?”林藝把勺子放到一邊平靜地靠在椅背上看著一副勝利模樣的歐陽靈兒。
“你該跟他分手。”歐陽靈兒提高了聲調,“他不愛你,也不會跟你結婚。”
林藝掏出錢買單、轉身離開。歐陽靈兒因為被無視而憤怒,她在林藝身后歇斯底里的喊著:“我會跟他結婚的!!!”林藝笑了。
許陽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林藝再了解不過。剛在一起的時候林藝想吃什么了,不管多晚不管多遠林藝都會去給她買,她出差許陽就把家里打理的干干凈凈,他對林藝很好,但他對別人,也一樣的好。
許陽不會跟歐陽靈兒結婚,這是林藝再確定不過的事。
回家以后,林藝不哭也不鬧。她把許陽的衣服一件件熨燙整齊放在行李箱中,她還做了一桌子的菜像往常一樣等著“加班”的許陽回家。
許陽回家沒動幾筷子就說自己太累沒什么食欲,林藝輕笑了一下自己坐在桌前吃著告別晚餐。許陽回臥室打算換睡衣卻發現衣柜空了,床邊堆了幾個箱子。一轉身,林藝站在門口。
“這房子我退了,你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你退了我們住哪?”許陽很生氣。
“你去找你的歐陽靈兒我自有我的去處。”林藝語氣平和看不出多少情緒。許陽卻慌了,他拉著林藝的手發誓自己不會再犯,林藝卻說:“同樣的話,我聽膩了。”是的,這不是許陽第一次出軌。
林藝給我續了茶,喵正趴在陽光里慵懶的曬著太陽。我伸手輕輕摸了摸它,她的毛軟軟的,絨絨的,吸滿了陽光的溫暖。林藝側頭看著喵的溫柔讓我知道她現在的生活讓她覺得美好。
分手以后,許陽給她打過電話,背著歐陽靈兒。
許陽說:“我們就不能回去了嗎?”
林藝問:“你能跟我結婚嗎?”
電話那頭有著長長的沉默,林藝掛斷了電話把許陽拉進了黑名單。
林藝在搬離那個屋子的前一晚一個人坐在客廳放聲大哭。她好難過好難過,越理智就說明她越崩潰。她把一切跟許陽有關的東西通通丟進了垃圾袋,她抱著許陽送她的玩偶哭著昏睡了過去。或許是哭累了,那一晚,是她發現許陽出軌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后來,林藝去了蘇州,她坐在茶室里面聽著評彈發呆。然后,她辭了工作,留在了那里。
她好像找到了自己骨子里丟失的溫柔,這半年里她學會了采茶、辯茶、品茶,她不再喝咖啡也想著把留了多年的短發再留長,當初是為了許陽剪了他喜歡的短發,如今是為了自己,留下了她愛的長發。在大城市里奔波勞碌太久她把自己都丟了,這一次,她要通通找回。
林藝住的地方距離山塘街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晚飯后她通常會去那里走走,旺季的時候人很多,她就去學插花,學著做一直想學卻沒時間學的甜點。這半年,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過著一直夢想卻不敢實踐的生活。
林藝給我看了她這半年以來用相機記錄下的生活,從最初的頹然、迷茫到后來的順其自然再到現在的自信開懷,這半年林藝蛻變成了自己真正想要成為的人,她再也不必為了一個人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
“還走嗎?”
“當然不。”林藝拿著毛線球逗弄著喵,喵四腳朝天不停地用爪子撓著毛線球。
這時 ,林藝家的門開了,一個男人在玄關處熟練地換鞋、掛衣服。
“啟明,”林藝像個小女孩兒一樣跑過去挽起男人的手,“給你介紹,我閨蜜,文奚。”
“你好,自從認識依依(林藝的乳名)以來她提到最多的就是你,終于見到本尊了。”
男人笑著與我禮貌握手的瞬間我瞥見了他手上那閃著光的戒指。
“看來我要準備大紅包了。”我居然一直沒有發現林藝手上的鉆戒。林藝伸出左手在我面前不停地晃呀晃,陳啟明寵溺地揉了揉林藝的腦袋。
為了許陽所辜負的三年青春,陳啟明幫她拾了回來。
晚上陳啟明一定要我留下嘗嘗他的手藝,我看著林藝跟他兩個人在廚房里忙來忙去配合默契。晚餐時間,我們相聊甚歡。
陳啟明,是一個值得林藝托付終身的人。
他與許陽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把林藝的朋友當成自己的朋友,他給了林藝許陽給不了的家還有那只許陽最討厭的寵物——喵。
許陽把林藝變成了一個過于理性的、自立的女人,陳啟明卻把林藝變成了一個優雅、自由的女人。
我終于知道林藝哪里不一樣了。
她,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