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總有因

從去年開始迷上了東野圭吾的偵探推理小說,在圖書館借閱數(shù)本后,去年八月的某天跟二姑娘去逛街時碰到書店優(yōu)惠,于是買了一堆書回來,《白夜行》是其中一本,但很久后才翻閱。

故事開篇介紹了男主父親被殺當警視廳經(jīng)過一番取證推斷后終于鎖定了可疑人物,但不幸的是該可疑人物遭遇車禍意外身亡,從此變成一個無解的懸案。當我以為該書就是圍繞此案展開推理最終找到真兇并將其繩之以法的故事時,閱讀遇到了障礙。接下來不斷出現(xiàn)新的人物名字及新的故事,沒有連貫性,自覺很復雜,我看的是云里霧里,不明所以,導致一再擱置,轉(zhuǎn)閱其它書籍,只有偶爾有空時才翻閱幾頁,所以這本書看完的過程很漫長,經(jīng)歷了幾個月的時間。但是越往后面看就會越順暢,雖然有時日不看但再度拿起時還是能想起前面的情節(jié)的,前面看似無關(guān)的故事道出都是為最后幾頁做鋪墊的,事實越來越清晰,人物關(guān)系也越來越明朗,終于在讀完全書最后一句話時我明白了這個故事,但作者顯然給足了讀者空間來自行理解和品味,并沒有確切給出定論。這時我感覺這不同于東野以往的作品風格,這讓我有了必須再讀一遍的感覺。

今天終于讀完了,東野的作品我很喜歡的一點是真的懸疑,不看到最后一頁你都無法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魅力所在。讀完后下午看了看大家寫的書評,心里百感交集,這本書給我的感觸很深卻跟大家關(guān)注的點不太一樣。

女主西本雪穗,在我看來她是一個極度自私可怕又陰暗的人。的確,幼年的不幸讓我對她產(chǎn)生同情,可反觀她利用亮司為達到自己的無盡欲望所傷害的那些人,可都是無辜的人甚至是孩子。當我看到這部分時,感到了無盡的恐懼與害怕,忍不住顫抖…人竟能為了自己的目的,為了掩蓋住過往那個受過傷害的自己,不僅給自己戴上幾層面具去完成所謂的"蛻變",在世人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高貴優(yōu)雅無可挑剔,甚至毫無感覺的去摧毀其他人。當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人時,誰又能想到華麗外表下的丑惡靈魂呢?或許她早已失去了靈魂,在她一次又一次被親生母親親手送到"購買者"的床上時,她就已經(jīng)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了絕望,靈魂早就不在她的身體里了,每天過著行尸走肉的生活,所以她恨母親卻無力抵抗,她不能把這丑陋的一面告訴任何人,無數(shù)個恐懼無眠的黑夜,11歲的小姑娘是怎么熬過來的?這是讓我同情的地方。她明白這種無助與憤怒,在她經(jīng)受這種苦難時,是亮司出現(xiàn)幫助了她讓她得以重新站起來,而亮司這樣的行為拯救了她的靈魂,所以她知道要獲得一個人的靈魂該怎么做,藤川都子、筱冢美佳都是這樣被迫害的。讓我憤怒的是,雪穗既然深知一個姑娘遭遇這樣的事帶來的后果是什么,她依然主動讓她們經(jīng)歷這樣痛苦的經(jīng)歷,這是報復心理,只是因為了解她的過去或者對她有所不滿就要加害于她們,這樣的人實在讓我同情不起來。關(guān)于雪穗母親,我想象不到她為何要選擇自殺,從書中描述來看桐原洋介被殺后,她并沒有停止賣女兒的行為,這樣的人不會是為了羞愧而選擇自殺吧?我個人認為是雪穗和亮司謀劃了這場"意外",是為了拯救雪穗逃離苦海,而從那時起,這兩人就是命運共同體了,彼此了解彼此的秘密又各自殺害了各自的父母,罪惡的種子自此便已深種。而雪穗經(jīng)歷了這樣深淵般的童年,卻能選擇偽裝自己,把自己包裝成近乎完美的人,并且憑借不正當手段弄到創(chuàng)業(yè)基金將自己的事業(yè)做大做強,只為了獲得眾人的敬重,看某影評說是受到《飄》一書中女主的影響,我自然也覺得東野不是說廢話的人,《飄》這本書兩次出現(xiàn)也并不只是為了說明雪穗和亮司看同一本書這么簡單,但我沒看過這本,我覺得如果讀過這本書了解了該書女主的心路歷程或許更能清楚的明白雪穗到底在追求什么,而現(xiàn)階段我只能覺得那是恐懼和絕望所帶來的欲望,不被人輕視的欲望,自立自強的欲望,受萬眾矚目的欲望。為了欲望,她不惜犧牲亮司,讓他一次又一次為她做嫁衣,手上沾滿了無辜人的鮮血。她的每一次婚姻都不是源于愛,目的性非常強,之所以跟高宮城結(jié)婚是因為他東西電裝研發(fā)部成員的身份,便于偷竊其公司研發(fā)的系統(tǒng),利用完就丟掉;其實對于與筱冢康晴的婚姻大概只是想做貴族闊太吧;筱冢一成,我不覺得她是真的喜歡一成。她是習慣了被人擁戴的感覺,因為超人的美貌和超凡脫俗的高雅氣質(zhì)讓每一個見到她的男人都會為之而震驚進而瘋狂的迷戀,而一成不同,他從初次見面便對雪穗產(chǎn)生了戒備的心理,甚至愛上雪穗身邊不起眼的"跟屁蟲"還把這個跟屁蟲打扮的越來越迷人,風頭甚至蓋過雪穗,這讓雪穗產(chǎn)生濃濃的嫉妒和不甘,嫉妒江利子憑什么得到人人喜愛的白馬王子,不甘于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竟沒有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所以她故技重施加害于把她當做摯友的江利子,讓一成和江利子兩人美好的愛情就此破滅,兩人都經(jīng)受了巨大的打擊。而對于一成,她只是不甘心而已,最初沒有答應(yīng)康晴的求婚或許也是因為她希望迎娶她的是一成吧,于是在母親葬禮后對一成進行了誘惑,而一成理智的沒有上套,這件事讓雪穗知道一成是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了,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所以一成被誣陷進而降職。對雪穗來說,不順從就毀滅,既然你不受我的控制又要來做我的絆腳石,那我只能摧毀你。想到這個讓我不寒而栗,渾身雞皮疙瘩。大家討論的重點一直在雪穗和亮司之間是否有愛情一說。在我看來即便有,這份愛情也是自私的卑鄙的,而且并不認為雪穗愛著亮司,她對他只有利用,她不愛任何人。老刑警形容兩人為槍蝦和蝦虎魚的互利共生關(guān)系,既為互利共生便不會有愛情,因為我無法理解如果兩人之間有愛的話,雪穗為何經(jīng)歷一段又一段的婚姻,難道只是為了有一個完整而不被說閑話的人生?但我絲毫沒有覺得當時的社會對離異女人有什么閑話或排斥,她完全可以選擇不再婚的,所以我不能接受兩人之間有愛情這一說法,但亮司是愛雪穗的,這一點我倒是認同,他一直在雪穗的身邊在旁人看不到的黑暗里默默守護著她,堅持了十九年,這可以稱之為愛吧,可并沒有一絲雪穗愛亮司的征兆,有人說是雪穗的精品店名R&Y,是兩人名字首字母,可他倆的命運早就綁在一起了,這種事并不能看做是對愛的解讀。而對于亮司,這個白夜中前行的人,背負了沉重的責任,他用盡自己的一生守護這個女人,每一步都是替她做的,自己的生命也早已交付出去,當警察盯上自己實施追捕時,毫不猶豫的縱身跳下,只為守護住他們之間的秘密,讓雪穗平安的生活在白天,但是就像槍蝦和蝦虎魚,槍蝦失去了蝦虎魚的庇護與幫助還能獨自存活嘛?本是共生的關(guān)系,蝦虎魚死槍蝦還能生嘛?我覺得是不能的。從此雪穗便真的是行尸走肉,永遠生活在黑夜里,連那一點不暗的光都沒有了。在看到亮司的尸體時,她一次也沒有回頭,她是不敢回頭吧,整個世界都坍塌了。這兩個不幸的人終其一生想解脫自己而不斷給親近的人帶來不幸,結(jié)果終將是悲慘的。

而對于這一結(jié)果,是什么成就了兩人后來的性格,決定了他們的行為方式,讓她們選擇以惡來奪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來決定事情發(fā)展的方向呢?這當然要審視他們的童年。兩人的童年都是黑色的不幸的。只因不用繼續(xù)工作便嫁給桐原洋介的女人,從未想過要盡到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責任,從未想到擔當這樣的角色是如此復雜,所以她選擇與當鋪的伙計私通,還趁丈夫不在在自家店鋪中做不堪的事情,從未想過被鎖在二樓的兒子會聽到這些,兒子偷溜出去也不管不問,覺得總算不礙事了。丈夫被殺后只顧開店從未給兒子做過一頓早餐,與兒子一天見面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導致兒子最終選擇離家出走,然后徹底如脫韁的野馬一般不受控制,沒人教過他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犯罪的方式。

讓我審視的問題是青少年的成長問題,罪犯不是天生的,仇視社會也不是一朝形成的,這都跟生長環(huán)境有很大關(guān)系,跟父母的教育有很大關(guān)系。如果沒有決定要對一個孩子負責,那就不要把他生下來,只負責生不負責養(yǎng),只會長成一個不懂愛不會愛并對社會產(chǎn)生負面影響的人。當然,如果一個人因為童年的陰影,因為自己曾遭受過那些痛苦,長大后便將這些痛苦同樣施加到旁人身上,那整個社會便是無窮無盡的深淵,沒有人能見到燦爛的陽光,所以雪穗和亮司的報復行為總不是值得同情的,甚至讓我渾身充滿懼怕與絕望。

看到書評一個問題,幼時的亮司在親眼看到父親凌辱自己心中唯一的一點美好時,他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他們的人生會是什么樣的呢?而他會考慮有另一種選擇嗎?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不會選擇另一條道路,在那個當下,他的世界完全崩塌,整片天空都變成了黑色,在他眼中父親就是一個禽獸,而他要拯救那個受苦卻又美好的女孩,所以他義無反顧,我相信他也絕不后悔。而這一切的起源仍是上一輩,父母親的極度不負責任所造就的必然結(jié)果。

東野筆下男女主的悲慘凄苦人生令我扼腕,從看完書直到現(xiàn)在都籠罩在巨大的悲傷與可怕的感覺中,還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期待第二遍給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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