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鋪滿地,風席卷而來,本狼藉不堪的門口愈顯凌亂。他靜無聲息地坐在門口階梯,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膝蓋下部的褲管空蕩蕩的,褲管上血跡斑斑,清晰明辨。他表情痛苦萬分,瞳孔深陷,陷入沉思……
那些年月,那些飄搖在風雨里的年月,雖然酸楚,卻充盈著異樣的幸福。他窮,但他從不抱怨命運,他心里住了一個夢:經濟商人。大學畢業的他,有幸得一份愛情,女友不在乎他窮富,看中了他踏實上進的品質,不顧家人反對義無反顧嫁給他,在背后默默支持著他。在某一經濟市場營銷公司上班的他很忙很忙,奔波不停,回到家總有可口的飯菜和溫暖的被窩等著他。為幸福縈繞的他,心里暖暖的,繼續為夢執著。
他工作越來越積極,備受上級關照。偶然的一次,在上級的指引下,他走入了麻將賭場。一生未觸及賭場的他,眼里滿是好奇,一旁的老總看了看他神情,說:“小伙子,看你蠻機智的,有沒意愿加入我隊伍,我調教你,包你在賭場上飛黃騰達。”他的夢想是“一代赫赫有名的商人”,至今堅持著未動搖,但巨無霸的誘惑橫在眼前,拿不起放不下,那天夜晚,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個聲音從心里跳出:不然就嘗嘗鮮,不好就放棄。第二天,他找到老總,答應入隊。
一如老總所料,他很聰慧,對麻將的技巧一點就通,不出幾久,他已學會了所有技巧,在賭場上輾轉幾番就精湛到爐火純青的程度,而且每賭必贏。殊不知他的技巧都是投機取巧,得益于老總的教導有方及自己的活學活用,且用得神不知鬼不覺。他很得意,一局又一局的牌,他贏得面無表情而內心滿是竊喜,別人輸得垂頭喪氣內心仍有僥幸。
漸而漸之,他辭去了市場營銷工作,當了職業賭徒。他繼續玩弄技巧,鋌而走險。賭場上翻云覆雨,叱咤風云的他一改窮人模樣,變得衣裝筆挺,威風凜凜。
拿給妻子的錢也一疊一疊的,妻子發現了他變更了模樣,問他為何。他笑容滿面地回應:我跳槽了,找到另一份高薪工資的工作。妻子無問是何工作,選擇相信他。
他走南闖北,腳步遍及全國賭場,每到一地便大贏一筆。一躍成賭神,無人能敵。大家看不透他把戲,紛紛以崇拜的眼神瞻仰著一代賭神。
錢,一剎那,多如牛毛,密密麻麻地堆積成一座小山。風風火火的,家里蓋起房,一改羞澀破陋的茅屋,一下平地而起,變得富麗輝煌。從別人傳言中,妻子得知,他一賭成名。心里顫悸之下,勸他見好就收。他煞費口舌,安撫下妻子的心,然后一如既往風光在賭場。
就在他輝煌的巔峰之際,命運開的玩笑進行到頭了。他跟老總的秘密洽談,無意間被盜聽了。從此紛至沓來的是追債人,追債人一個個兇神惡煞,氣勢洶洶地踩破他家大門,他措不及防,來不及躲藏,就被橫著抓走,妻子嚎啕大哭,卻無可奈何。
追債人一個個面目猙獰,他不敢直視,耷拉著頭,怯懦得像怕貓的老鼠。意想不到的是,一把電鉆,逼向他,隨著一聲:“叫你出老千,叫你耍流氓。”及一聲“呼呼呼”轉動聲,他的膝蓋下部噴出血來,他暈過去了,不省人事。
? ? 待他轉醒時分,他已斷了小腿。家,破爛如初;妻子,不知去向;夢,殘缺不堪。他賣了夢想—熱血的夢想,誤入泥沼之潭,一轉頭,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殘花敗柳飄零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