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我現在追求的
? ? ? ? ? ? ? ? ? ? ? ? ?你是理想嗎?
還有十幾天我就二十四歲了,還算年輕,對吧?
我很高興在上海這座城市迎來我的第二十四個生日,也很慶幸在這個生活成本堪稱巨大的城市安安穩穩地度過了半年。我在這讀研,也在這生活。
在來上海正式上學之前,我還來過兩次,也都是因著求學的緣故。然而,這個充滿無限憧憬的繁華都市,這個擁有無限可能的世界舞臺,在與我初見時,并沒有額外施舍多大恩惠。我忘了這座城市還是嚴肅的,現實的,對于任何與之交匯的靈魂,他都沒有一點寬容。現在我知道,掙得現狀,本身就是他給我的莫大恩惠了。
15年的10月份,是我第一次踏上這個城市,為了能在當年的考研中取得一點小小的優勢,我不自量力的報名了交大的加分政策面試,之后又僥幸取得了面試機會。權衡再三之后,拉著一個同樣決定去面試的同學,就匆匆上了路。我已經不記得這趟旅程到底過來多久,只記得在火車昏暗的燈光中一個默默看著筆記的學子,身邊是他裝滿課本的書包和兩塊吃剩的面包。周圍人聲鼎沸,他卻如同佛龕前的信徒一般不受其擾,因為他有此行便有更多的希望,而這一程,又是奔著光明。
然而很快就證明,這光明是微弱的。經過筆試和面試,我們見識了競爭者之多,名額之少和對手之強以后。巨大的興奮和緊張很快化成失落和懊惱。從出來教室門的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此行多半不能成事。同學倒是樂觀,但也沒有更多積極。
走出校園,天很快就黑了。我倆準備去南京西路的一個廣場散散心。偌大的城市在去到十幾公里以外就需要多次徘徊兜轉,而我倆更是程式化地邁著每一步,沉重而迷茫。到達南京路已經是夜里八九點,始料不及的是天上開始飄起了小雨,并且有轉大的趨勢。我倆進入一個沒有開燈的公園,放眼四周卻是璀璨燈光林立。我不禁質問這個光鮮的城市就不能容留一個虔誠的青年嗎?就不能對崇拜他的人們多點善意的微笑嗎?我望著夜雨里倏倏來往的黑影,望著一位冒雨拍照的老人和他背著行囊的兒子,望著小吃店門口稀疏的隊伍,望著從高處落下的雨滴在街道的兩側匯集,緩緩地流進滲井。我一時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此刻望著這個城市的我,我只知道,雨還在下,而我不想打傘,也不想將帽子戴起。
后來結果是面試并沒有通過,再后來初試成績也差了幾分,這樣面試即使過了也并沒什么用,我居然無恥地給了自己這樣的安慰。
16年3月份,是我第二次來到這個城市,依舊懷著忐忑的心情。能否留在上海,就看這次調劑復試的結果了。復試之前,我獨自來了一次學校,見到了剛剛落成的校園,一花一草,一墻一瓦都是我理想中的樣子。我橫穿了整個校園,不知道用了多少步,正如我不知道,我與這個城市還有多少關聯,我繞著一顆路燈走了很久,看著自己兜轉的影子不覺黯然神傷。到了九點多一些,我不得不離開去趕回程的地鐵,張江站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我坐在一排椅子,空空蕩蕩只有自己,我假設著地鐵外邊呼嘯而過的全是回家的人們,又讓地鐵里的風吹進我的眼睛,然后閉上眼睛。地鐵里零星的幾個人使我甚至可以平躺在椅子上,然而我卻蜷縮得很緊,抱著書包,祈禱明天,像去年一樣,希望能有光明。
復試,等結果,通過。然而導師說能否真正錄取還得再等等具體的結果。我此刻沒有一點開心,但幸好我擅長微笑。在我回去的地鐵上,導師突然打電話說可以確定錄取了,讓我隨時可以去簽字。這一次,我沒有管理好我的情緒,我激動的握著同伴的胳膊,告訴他這個消息,其實更準確的說是在復述給自己。我知道,這座城市,暫時接受我了。
開學,上課,實驗,娛樂。如同我最初的設想,這座城市和這個學校給我了所期待的一切,一流的師資和設備,開放的環境和管理,還有無數的科技競賽和創業路演。我看到了我想要看到的一切,也聽到了新鮮有趣的聲音。我一度以為這一步我是走對了:好好掌握一項技能,日后有一份滿意的工作。
似乎一切美好正要開始然后延續,直到寒假回家,我翻出了自己初中時的筆記。一片片稚嫩的文章和詩歌告訴我,我首先應該是個寫文和寫詩的人,它不理解我現在算是什么,而又在追求什么。我與那些精美的本子做著爭辯,我說我要生存,才能生活!
而那些本子似乎并不屑于爭辯什么,只是默默提醒,你錯了,從很久之前,你就開始錯了。
我心虛到不能鳴辯,又慌張地拿起了筆,開始在公眾號里,在各種軟件和論壇里,寫著那個本子的囑托。
追求與所愛,生存與生活。我的理想啊,你到底該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