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叫做心中早已住進一個眼里沒有的他
她好像誰也沒看,似乎這個世界與她無關。也許是因為人多,也許是她不在乎他,他沮喪地想。看她這樣,他被打消的興趣慢慢有了反彈,因為她太淡,淡到了快沒有了味道,這不正是另一種味道?真水是無香的。想到張錯《茶的情詩》,茶的清香正是要在無味的開水中浸潤才得以充分散發沁人的醇香。
原來“淡”就是詩啊,難怪蘇軾如此說平淡,“其實不是平淡,絢爛之極也”,這的確是有其因的。忽又想起孔子說“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樣自然隨性的交往實在是至情至性的,不甜不咸,淡淡的,各有一片天空又同在一個宇宙,妙到毫巔。
之后,一連幾天,他與她像兩條回到彼此水域的小魚,不會再重逢。再之后,他拿起手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一起吃個飯吧”。她好像很自然地說“好”,連一個“啊”也不帶,他心里“呵呵”了一下。
再見,彼此似乎笑了一下,然后,逛街、吃飯,漫無目的地聊著,好像沒有什么不高興。時間像詩一樣流淌,水柔軟得像月亮,奏著若有若無的旋律。他忽然想起“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的詩句,這哪里是詩,沒有一點兒的含蓄。他與她又像兩條支流花自飄零地流走了。
之后又是一連幾天過去,他接到了她的電話“一起吃個飯吧”,好熟悉;他說“好”,也似曾相識。兩條支流又匯聚在一塊,水勢自然大了一些,兩岸的繁花開得滿臉含笑,好像遇到什么喜事,又好像裝著什么秘密,她們在聽石頭唱的動人的歌。
“山不轉哪水在轉,水不轉哪云在轉,云不轉哪風在轉,風不轉哪心也轉,心不轉哪風在轉,風不轉哪云在轉,云不轉哪水在轉,水不轉哪山也轉。”靜水流深,“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愈是平淡的生活才愈是潛藏著天光云影,美麗的風景常常屬于那些喜歡跋涉著欣賞著的心靈,共鳴的靈魂才能撥動宇宙深處震顫的琴弦。
生活本身就是一個極高明的藝術家,它不玩花哨,它不搞欺瞞,它本來無一物,當有人試圖控制、擺布或者繞過時,生活就會結結實實地給你上一課。生活求的是真,真得無所偽飾。“大巧若拙”,真也是一種智慧,真與真相遇,智慧之花便會香溢滿園。真的,就是淡的,就像那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