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一個之前和之后都會經歷過無數遍的城市,這次再在身上烙下記號,無疑是我啟程前最好的溫暖。
我初次想要擁抱這座城市,是因為我第一次毫無理智的去想要擁抱的那個女孩。至今打出趙這個字,后邊聯想而出的依然會是她的名字。過去了那么久,我還是會想起,想起每次見面都會給我一顆糖的女孩。曾幾何時,她的笑臉,一如冬天泉城的燈火,溫潤了我悄無聲息的歲月,改變了我曾以為會一生平靜的安穩。
可是有些人,徒手經過你的歲月,給一個擁抱之后就會悄無聲息。這不是年輕的遺憾,而是編寫你人生劇本的每一株光線。生命的遼遠長度,注定了你需要經歷過無數的站臺和港口,而每一站同行的人,都是你無法更改的編排。相遇即恩賜,分別也無悔。愛的時候用心愛了,愿你分開的時候也慷慨相待,別像我一樣,至今的黑名單里只盛放著最愛的人。
跟她的相遇,就好似是一場盛放的煙花,來的炫目走的也倉促。還沒好好去擁抱一個開始,便在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但是仔細想想,真的沒有什么遺憾,我至今仍然可以說,她是唯一一個讓我放下所有理智的女孩,區別她和別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持續的付出和持續的思考。我愛的坦誠,也不眷戀。因為她,我愛上她的城市,因為走過了她的城市,我想在這里,筑一所面朝海岸的房子。
當你深入一個地方,你首先熱愛的,是一個城池的景致,由表入里的,才是一個地方的溫情。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來到這里,但是每一次,都有不一樣的心境。如果說之前的相遇,算是游歷,那么今天的客居,我卻多了一份心安理得的坦誠。
我放棄了畢業典禮。趕到這里,是為了給一個四年過了五十斤的人過一個二十三歲的生日。你問我后悔么?是啊,我錯過了唯一一次可以讓我潸然淚下的演講,錯過了我與大學最后的一個擁抱,這是遺憾。可是真的沒有什么可以后悔的,我始終相信,只要發生的,都是對的。
走進這座城,他開著銀白色A6靠近我,前方的驚艷加劇了我想深入這座城的理想。是啊,同樣是一樣大的孩子,我們同樣經歷了生命里的諸多時光,可我總覺得上天真的沒有給我們一樣的禮遇。坐在車的后座上,透過鍍膜的車窗再看深入瞳孔的城市,旁邊的街道樹仿佛都趾高氣昂。是啊,有時候奢華一定能夠帶給你不一樣的東西,這是一種底氣同樣也會是一種跋扈。
不否認,我艷羨他的生活,一個朋友的聚餐,能夠在樓底下圍滿了人。所有的人都不會避諱自己的張揚,隨口唱響的歌就一如轟鳴而過的拖拉機,雖不明媚,卻依然能夠嘹亮了時光。屬于藝術生的那種氛圍,只有深入體驗,才感覺到自己的荏弱和內斂。是啊,他們就像一瓶搖晃了一路的可口可樂,一開瓶就會迸出他們的顏色。而我喜歡他們的味道的同時,也喜歡那個如普洱般芬芳的自己。
有幸參與進他的生活,為他唱一首生日的歌,體會我錯過他生命的四年,這同樣是一種擺渡。所以,生命里哪有那么多遺憾呢,享受當下,愛沒一刻鐘的自己,這就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正如今天的新聞,我們永遠不知道意外和驚喜哪個先來臨,也如歌里唱的那么鏗鏘,把每天都當成世界末日來相愛。
這次來到青島,是因為他,也是如此,才讓我短暫的客居卻依然像是故鄉。雖然睡了三天的睡袋,可是我真的喜歡這個睡在睡袋里面的自己,地上墊著駱駝的防潮墊,客廳里開著空調,然后枕頭旁邊睡著三只貓,那種生活,你能想象的到嗎?就在我前方的不遠處,規整的擺著兩臺電腦,電腦上可以修我最喜歡的圖片,累了也可以玩會游戲。青春,你能夠想象得到最美好的事是什么嗎?于我而言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依然聚在一起,做自己喜歡的事,永褒熱愛與夢想,在我看來,這真的是比錢殷實的多的東西。
然后,再最后睡在睡袋里的一晚上。我花了半個小時,切了四個土豆棍,然后拿起經久不用的鍋鏟,為他們做了一次菜。這種家的情調,再在身上蔓延,原來,我始終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即使現在的處境與夢想背道而馳,我也不覺得遺憾,因為太輕易實現的夢想,都不值得深情去愛。
與這座城市,更深的淵源,除了他,大概就是我的董小姐。
曾經有人問我,我喜歡她嗎?我說喜歡。我毫不避諱青春的坦誠和熱烈,也不掩飾年輕的易逝和朝秦暮楚。我不覺得失去是什么丟人的事,也不覺得得不到有什么可惜。
跟她認識的故事,更像是瓊瑤小說的劇本,可能是從共同好友里面認識。在那個微信還尚未流行的年代,qq應該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記號。忘了是怎樣的開始,只記得上來就是很損的一句,一樓沒有好看的女孩,然后被懟一樓也沒有好看的男生。接踵而至的應該是半年的沉默也或許是斷斷續續的聯系,直到高三重新分班,我從五十多個生澀的面孔里辨別出那個熟識的名字。說不出是怎樣的驚喜,我從我一大盤香蕉里掰了兩根最邊的,然后若無其事的走到她的面前,只悄悄問了一句你認識我么?她點點頭,然后我把香蕉放下,然后順勢摸了摸她的頭。
如此,便開始了長達一年的習慣,每次下課。我都會去到她的前面,倒坐在椅子上面,然后摸一摸她的頭發。我記得她留過一個比較怪異的發型。頭發厚厚的,像一個長變異了的蘑菇,然后額頭前面的劉海剪成了馬自達車標的形狀,每個人見了都想笑。我問她為什么弄成這樣,她依然一本正經的給我胡說八道,說是可愛,你們覺得丑成那樣的發型能夠可愛到哪里去?可不知道為什么,那時候低情商的自己還是蹩腳的說了一句是蠻好的。其實現在想想,的確丑的恰到好處。
少年的時光。總是易逝。還沒來得及仔細回味,猝不及防我們就都到了非長大不可的年紀。也是四年,我們沒再見面,我們都在彼此陌生的地域經營著各自截然不同的生活。可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有一些感情不會隨著時光的推移能夠在你的生命里抽絲剝繭,反而伴著時間的厚度在心底慢慢發酵。
這次來到青島,我把位置只發給過兩個人。我笑著給她說,我好久沒摸你的頭了,她的表情我看不到,但她說的話和四年前一模一樣,她還是給我說,你別摸我頭。可世界上,總有一種微妙,就像我一米八二的個頭只要愿意就能夠隨時把手搭在她的頭發上一樣。時隔四年,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唯獨當我再摸到她頭的那一刻,我才覺得,好像我沒變,她也沒變,我們只是分開各自經歷了一點。
就這么沿著四年之前的方式,我和她沿著馬路走到海邊,一路上她還是倔強的樣子,無時無刻不想拒絕我,可是她真的低估了我臭不要臉的樣子。四年前沒有拒絕的了我的理由在四年后依然沒有奏效,卻像給饑餓的人喂了一包山楂餅,越發催促著我去找到我們之間曾經存在的痕跡。
我們沿著漫長的海岸線走到中山公園,一路偶爾搭乘幾個公交,走到哪都沒有目的,因為我知道,這一路上最好的風景,都從來沒有遠離過我。兩個人累了,就坐在中山公園的長椅上,我說你這么氣人,小男朋友一定是被你氣走的吧。一句倏然之間的玩笑話,你卻一個人在旁邊自顧自的抹起了眼淚。我最怕看見女孩的眼淚,我卻抬起手給你擦掉,請你一定要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經營好自己遠比經營好一份愛情更容易,愿你看好自己手心里的光,然后砥礪前行。既然過去的,再愛也別回頭,不然會重蹈覆轍。
記住,保護好我寫在你手心里面的光。我的董小姐。
生命都是溫暖的,我說我留在你的身邊,四年時間的荒漠都沒能帶走我摸你頭的樣子,就一定有眷念在支撐。是啊,你依然有我四年前喜歡的樣子。你卻一本正經的問我喜歡你么,我摸著你的頭告訴你喜歡,你卻說不信。我的董小姐,請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的喜歡有一百萬種,而不是如你所說的兩種,我喜歡你有剩下的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八種,卻唯獨沒有你說的那兩種。
我的喜歡是欺壓,也是我的寵溺。我知道,我們都不會參與進彼此的生命里,可是我依然需要喜歡你,因為你的名字,參與了我的生命長達五年之久,未來也依然有很多個五年,直到我們彼此在歲月的罅隙里遺忘了彼此的名字為止。
沒請你吃完的火鍋,我都會給你留著。會員卡里面的余額,還夠你吃幾次,算是我惹哭你眼淚的道歉。讓你哭了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不覺得錯了,因為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氣的我瑟瑟發抖。
如果不是路過的姑娘善良,給我撐了二十分鐘的傘,我真的會被雨淋透在你的城市里,會弄丟我去西藏的車票。所以啊,董小姐,我們算扯平了,不,也扯不清。
只是,如果我們余生如果無法遇見了,記得去吃我給你留的火鍋,不過別太頻繁,算是我留給你傷心難過時候的擁抱好了。
江河路遠,愿我還能摸摸你的頭,再沿著海堤走一遍這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