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們》里面的老師,在講臺上這么說著,八月長安在書里面這么寫著,可是我們的高中班主任卻從來沒有和我們說過要珍惜身邊的人,卻講了應該怎么樣在你抓耳撓腮也想不出解題方法的圖形上,加上一道道輔助線。
于是不知不覺,我們走出了高三,也走出了那被無數人寫了無數遍的青春。
三八線戰爭,至今我仍然不記得三八線是如何產生的,但卻明確地記得它的幾種演變流程。
學校里各班三八線的升級版本經歷了如下的過程——
初級版:長直尺量好桌子的長度,中點處畫出長約10厘米的分割線。
事態升級版:一道長長的三八線貫穿整張書桌,手上小尺不離手,眼睛嚴盯同桌是否有超線。
冷戰版本:三八線變成間隔約一厘米的兩條,美其名曰給你一個緩沖的余地。
塵埃落定版本:就是以三八線為界,開始放課本,壘起一道高高的墻,有了重量以后,你再怎么想超過,也沒有辦法了。
我們是如何長大的?
我想,應該是在一點點將注意力從桌上的三八線挪到本科分數線的過程中,遇見了很多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情吧。
一條輔助線也是學霸專利
從 小學中學一路走來的我們,看著國產青春偶像劇以及粗制濫造的青春電影,總是很想質疑,因為我們的青春里面真的沒有那么多戲劇化情節。《最好的我們》已經算 是比較誠意的青春電視劇作品了,比如,我們的同桌雖然不總是耿耿或者余淮,但真的有一些日常會讓你耿耿于懷,看完之后突然很想寫一點我們的中學時光。
中學相處時間最長的真的是同桌,因為身高相仿而被分配到一起的同桌,簡直是命中注定的相遇,至于相遇之后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或者是歡喜冤家,亦或是三年以后依然路人,那就得看各自的造化了。
像本文開頭對“三八線”這種身外之物斤斤計較,以至于要求畫地分界,越線受罰的同桌,如果你沒有遇到過,那真是太可惜了。
萬物相伴相生,當然也有相當可愛的同桌。疑似發燒的時候會用手背貼心地試試你額頭的溫度,看眼睛紅腫發炎就緊張地催你去醫務室,中午在教室自習做作業一人一只耳機聽周杰倫SHE張韶涵,上課發現我打盹了立刻用筆戳我一下以示提醒。
在這些溫馨的段落之下,絕對少不了的同桌對話一定是——“開學作業記得給我對對”,以及“我瞇一會兒,老師來了叫我”。前者我初中常聽,后者我高中常講。
蘇東坡在手記里面寫過一個睡量奇大的李嵓,他連朋友在下圍棋的時候都能夠在一旁的躺椅上睡得酣熟,醒來不知何年何日。我在上高中的時候,尤其是數學課上點頭打盹的程度,約莫也就是如此了,真是難為了當時要一直清醒著提醒我的同桌。
白加藍,校服標配
要說回中學,不得不提的應該就是每天都要穿的校服。《最好的我們》里面的校服是最接地氣兒的校服了,十年前最流行的校服顏色,白藍搭配,使著勁兒讓一眾學生紛紛泯然眾人。前兩年回學校,發現學校展覽板上的校服已經變成清一色的英倫風,只不過顏色還是用的中國紅,款式混搭也是異想天開。
高中時期,我們好像已經不那么乖地穿校服了。但是初中時候的校服和校徽紅領巾,應該是沒轉成團員之前的標配。那個時候學校里面發的是薄款校服,背部是深紅色,手臂部用了白色面料加上兩道深紅色條紋,夏天防曬,冬天卻不保暖,教室里也不開空調,每每冬天要穿著羽絨服裹上校服,像個胖乎乎的土豆。
校服的特殊材質讓我們的惡作劇應運而生。那時候下課會和小伙伴結伴去衛生間洗洗手,借著冰冷的水溫讓自己清醒清醒,然后趁對方猝不及防,把還沒完全干燥的手“啪”一下拍在對方的背上,留下一個鮮紅的掌印。舉一反三,這樣的校服材質還可以用水寫字,寫的快,干的也快,那時候被“禍害”的可不止一個兩個。要問一問曾經被留下過“血手印”的同學有多少,估計能看見一片高舉的手。
但校服同樣也是歸屬感的象征,曾經上過的初中如今已經改變了校服款式,校服配色卻沒有變,回家的時候走在路上一眼就能認得出來,有種遙遠的校友認同。
出現在窗戶后的班主任
前些日子高考結束,看見同學轉載了家鄉官微的一條微博,微博的最后一張照片里右起第六位是當年帶我們的班主任,被我們起了個昵稱“大臉貓”,簡稱:貓。據說這綽號并不是我們班的原創,但我們班叫的最肆無忌憚。聽說貓今年帶的高考班上出了三個市文科狀元,看照片,他似乎比當年豐滿了一些。
貓是我們的班主任,也是我們的數學老師,他很喜歡讓我們做總結,錯題總結,考試總結······
他叮囑我們寫的錯題本積攢了厚厚的幾大摞(看見厚度就知道我當年數學不好),現在都還在倉庫里當成高考資料遺留。當時做整理的時候著實覺得浪費時間,但一到考試,錯題本就派上了用場,幾分鐘掃完紅色重點部分求個心安,雄赳赳氣昂昂進考場然后盡人事聽天命吧。
考完試,貓還會讓我們寫考后總結。說到這里有件印象特別深刻的事情。同班的兔子是位看起來很乖,實際上一直處于叛逆期的姑娘,前期還寫了幾份中規中矩的,到了后來,二話不說,給班主任寫了一封全英文的總結,叛逆態度收斂的相當隱形,字跡寫的相當工整美觀,還說以后再強制性寫考后總結,就寫韓文的,日文的······我都忘了,之后她有沒有寫過韓文的。聽說后來兔子和其他同學一起被叫到隔壁小辦公室喝茶去了,貓順便讓其他同學翻譯了一段兒。
不過不知道貓當年初看這份英文版考后總結的時候,到底用了多久。
老師別生氣
這種消息我們是怎么知道的?在手機還沒有那么普及的時候,同班同學消息的傳遞當然是通過小紙條。
傳遞小紙條,同桌是最方便不過的了,加上我當時的同桌是個學霸,小紙條提問一下,解決題目易如反掌。自習課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在橫格本上畫豎線條然后下五子棋。
前后桌傳紙條的難度稍微提升了那么一點點,不過也很方便,書包放在椅背上,借著轉頭拿書的機會順勢放下紙條一臉若無其事即可。
最佩服的是那種大家齊心協力從教室西北角傳到東南角的紙條,這樣的紙條傳遞一定是大事,不是趁著老師還沒來收作業把補好的作業傳給課代表,就是要因為某事舉桿起義了。
其實,也很有可能,是某位同學要表白,你猜?
我們也演過話劇哦
就說我們的生活并不是連續劇,就連想見證轟轟烈烈的表白,都只能在一年一度的英語話劇里面看個清楚明白。
高二時期的英語話劇比賽,是我們班,乃至整個年級的大事。
班級里的“能人志士”盡數出動,當導演的選角排練不在話下,擔任男女主角的同學更是身高相配,以至于后來畢業了,我們都會在群里調侃“山伯兄”和“英臺”。飾演祝夫人的悅悅身姿窈窕,迪迪反串祝老爺毫不輸陣。還有搞笑的馬文才,以及可愛的銀心&四九CP······
同學們細致到,連梁山伯的“墳”都是同學扮演的。四個同學穿著白色的衣服低下頭舉起手搭出一個可容納一人的空間,布景的問題迎刃而解。
臨近演出的那個中午,我們比較早到學校的十幾位同學搜羅了身邊所有可以裝東西的容器,(包括教室的紙簍),為了營造出最后真實的化蝶場景,滿學校捕蝴蝶。
英臺跳進幾位同學搭成的“墳墓”之后,從里面放出蝴蝶的一瞬間,我們和其他班的同學都在臺下驚呼,“看,是真的蝴蝶!”,那種參與創造了驚喜的感覺,分外驕傲。
我記得英語話劇中途有一個小bug,英臺和山伯兩個人約會的時候要說一句臺詞,“Look,how beautiful they are.”這個時候手指的方向,應該是有兩只鴿子飛出來的。臺詞當然是萬無一失,鴿子卻因為被綁了太久,向上撲騰了兩下之后掉了下去。觀眾笑的前仰后合,演員卻必須面不改色忍住笑,以至于這句臺詞成了我們一整個班的逗笑的梗。
雖然是幕后,我也記得
如果說高中一定要找一件最后的事來念念不忘,一定是臨近高考時的吶喊。
高中的建筑很有趣的地方在于,高一離食堂最遠,高二和高三兩棟建筑毗鄰,都離食堂很近,這樣高考生就永遠不需要在排隊用餐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更重要的是,高二高三的兩棟樓離的這么近,我們探出頭,就能和對面隔空喊話。那年臨近高二暑假的時候,對面已經是高三臨近高考的時候。
我們學校好像有一種不言自明的傳統,就是在臨近高考的日子里,以班級為單位,在晚餐時間用各種方式在教室里面給對面的學姐學長加油,盡管我們可能從來都沒有直接見過面。一 排人擁擠在窗邊,手攏成喇叭狀大聲喊著“高考加油!”,喊到聲嘶力竭,仿佛要上戰場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們。窗戶上用便利貼貼成加油+心形的模樣,雖然最后也 會被班主任勒令撕下,然而班主任一走,很有可能又一張張貼上去。有的同學會把校服用加粗的字體寫上鼓勵的字,懸掛在窗戶外,這樣年級主任就算從走廊上走過 也看不見。對面的學姐學長們也會以同樣的方式,對陌生而熟悉的我們這群學弟學妹隔空大聲喊“謝謝”,這樣的加油,會持續起碼三天。而一年之后,當我們坐在高三的教學樓里,面對著高考倒計時,居然聽見從高二教學樓中對著我們傳來的加油聲,一年前的回憶又被喚醒,像是一種冥冥中的循環。只不過被祝福的換成了我們,即將被祝福的變成了他們,生生不息。連那天要刷的題都變的好像沒有那么難。
劇里,劇外,最好的我們
然后,我們走進了高考的考場,遇見了完全沒有準備到的作文題——“綠色生活”,和讓不少人出了考場就抱頭痛哭的數學試卷,江蘇再次開啟煉獄模式。神奇的是,之后我居然就到了葛軍老師所在的學校,然而四年內,我都沒有見過真人,只是聽說他本人相當和藹可親,完全和數學題不是一個風格。
納尼!
不過那個夏天,我們在一起聚會,聊天,談著今后的人生還有理想,我們從步行街走到蒼梧綠園,居然不覺得遠;我們從下午聊天至深夜,居然不覺得困;我們陪著朦朦朧朧喜歡著的人從一家店逛到另一家店,居然不覺得煩。
然后,我們就各奔東西,見到各式各樣的人,卻總還是會懷念。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卻也越來越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