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德充符》(六)

今天,我們一起閱讀《德充符》中最后的一個丑人——闉跂支離無脤,即跛腳、傴背、無唇名為跂支離無脤的人。

支離無脤做的是一件什么事呢?游說——游說衛靈公。也不知道支離無脤是給衛靈公下了什么“迷魂藥”使得衛靈公非常喜歡他,以至于衛靈公看到正常的人也覺得不正常了。

莊子為什么要在《德充符》里描寫這么多惡駭天下的人呢?其實他是想要我們認真去體驗一種“修真”的方法——“誠忘”。何謂“誠忘”?在介紹支離無脤后緊接著的莊子說:“故德有所長而形有所忘,人不忘其所忘而忘其所不忘,此謂誠忘。這里的“德”不是狹隘的人道意識中的“德”,而是沿著大道直(本)心而行的“德”,一個處于中道的人怎么能夠使人不親近呢?這就是形有所忘,因此緊接著便可提出一個超出人道的理論:不忘其所忘而忘其所不忘,即忘掉假我認知的不該忘(外形)而不忘記真我認知中的所不忘(道德),這就是“誠忘”的用途。

話雖至此,我們始終還是處于人道之中,我們應該怎么去實踐這些理論就成為了一大難題,不過你不用擔心,莊子還是留給了我們一個實踐的方法的。

故圣人有所游,而知為孽,約為膠,德為接,工為商。圣人不謀,惡用知?不斫,惡用膠?無喪,惡用德?不貨,惡用商?四者,天鬻也。天鬻者,天食也。既受食于天,又惡用人!

其大意是:“所以圣人能游心于逍遙之境,而智巧是災禍,約定是束縛,恩惠是交往的手段,工巧是商人的作為。圣人不去謀劃,哪里用得著智巧?不去砍削雕琢,哪里用得著膠合?沒有喪失什么,哪里談得上獲得?不用貨物,哪里用得著商賈?這四者都是自然的養育。自然的養育,就是自然供給的食物。既然受到自然的養育,又哪里用得著人為呢?”此段話的中心是圣人始終處于清凈以及道德之中。

有人之形,無人之情。有人之形,故群于人;無人之情,故是非不得于身。眇乎小哉,所以屬于人也!謷乎大哉,獨成其天!

其大意是:“圣人只有人的形體,卻沒有人的性情。有了人的形體,所以和人群居相處;沒有人的性情,所以一般人的是非不會糾纏于身。渺小啊,因為屬于人類!偉大啊,獨自與自然成為一體!”

作為人類的一份子,只要你還沒有死亡你仍然處于人道之中,你總不能不說人話吧!就好比一件衣服和一件破爛,你不能給別人說他們都是一樣的,要不然別人會以為你是瘋子的,即我們必須要說人話:是一件漂亮的衣服就說是一件漂亮的衣服,是一件破爛就說是一件破爛,只不過我們應該時刻警戒自己我說的漂亮的衣服和破爛本質上沒有區別,即在本心上無所區別,只不過是人的攀緣心下形體的不同。長久依此我們就能成為自己精神世界的創造者,這便是“有人之形,無人之情。有人之形,故群于人;無人之情,故是非不得于身。眇乎小哉,所以屬于人也!謷乎大哉,獨成其天!”的真諦,也是“精神四達并流,無所不極,上際于天,下蟠于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其名為同帝?!钡恼嬷B,即反觀本心后成為自己精神的創造者即為“同帝”,而人的精神世界與外界無二無別,所以可以“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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