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dom is not free.”這是一位美國建筑師對自由的理解。
1
很久沒有聯系的一個小學同學T忽然給我發了一條短消息，也不知他輾轉幾次才找到我的，因為很多小學同學早已彌散于人海。
看著名字，我費力地思考了一下，一個很清晰的模樣在腦海里出現。
是T。
那個最自由的人。
2
我聽無數人說過，義務教育給他們帶來了多少傷害，限制了思想，消磨了創造力，還毀了童年，莫名有種一入學校深似海的悲哀。
就連很多人以為的自由且輕松的大學生活，不少大學生也在抱怨，被各種考試和規則限制。
而T，在小學六年級的散伙飯上，對我說，"我覺得我很自由。"
要知道，自由對于一個十多歲的懵懂少女，是一個多么陌生的詞。
尤其是身為學霸的T對一個掙扎在及格線的我說這話的時候。
在我的印象里，中小學里的學霸大多是這個樣子的：
考試經常滿分或者差一兩分就滿分，永遠的老師心頭好，同學們的學習楷模，上不完的補習班興趣班，為了幾分可以哭給你看，作業整潔正確，體育一般或是不好，戴眼鏡，笑容匱乏，經常癡迷于學習。
T不是的。
他和父母說好，只要考試沒下90分，課余時間由他自己支配。
他成了我們學校唯一一個周末可以約出來玩的學霸。
大家一起你追我，我追你，趴在地上玩彈珠，丟飛鏢，跳竹竿，把衣服弄的臟兮兮的回家準備挨罵，卻樂此不疲。
平日里我們一起歡樂，考試時卻是另一番景象。
T氣定神閑地寫著卷子，我們一邊瞎猜胡寫一邊提心吊膽地揣摩這次可以及格嗎？
不少孩子嫉妒他。我也曾這樣。
人家玩了學了被老師愛被爸媽疼，咱們呢？
上課睡覺被揪耳朵，考試不及格回家準備挨揍，寒暑假被父母押去補習班魔鬼訓練。
好像我們對學習不屑一顧，生活也沒有多自由。
曾問過T，你學習那么好，為什么活的比我們更自由？
T說，"自由是有代價的。"
他上課認真，回家以最快速度寫完作業，對一下答案，把錯題揪出來胖揍一頓，然后做自己喜歡的事。
現在想想，T有這種對自由的覺悟，真是難能可貴了。
3
我們在電話里聊了一個多小時，彼此了解了一下對方的近況。
T如今在英國，他最喜歡的國度。他在一所大學里做交換生，還拿到一家大公司的offer。但他拒絕了，就算薪資很豐厚。
T說，他想讀完書后環游歐洲，邊旅行邊掙路費。
我說，這么多年，你還是我認識的人里最自由的呢。
“只要你愿意，什么可以綁住你呢。你總得為自由付出點什么。”
T的英語并不好，但想拿到出國交流資格，必須先過雅思這一關。
在大二那年，剛剛通過英語四級考試的T開始備戰雅思。
班里英語好的同學笑他，一個勉強過了四級的人，還做什么出國夢。
口語是T的最大一道坎。
他開始去蹭英語系的課，在外教嘰里呱啦的授課里一片迷茫，偶爾外教點到他發言，結結巴巴的他讓周圍的同學暗暗發笑。
雅思接近1w的詞匯，他日夜啃著單詞書，反反復復聽音頻糾正自己不地道的發音，走在路上就聽聽力，瞅見沒人的地方就開口說英語。
他用了一年，把雅思考到8分，這甚至連英語專業的學生都不一定可以做到。
他如愿出國，受到眾人艷羨。
4
聽完，我默默感到對不住自己。
我也曾拿"這個世界沒有給我足夠的自由"搪塞自己，你看，我沒有開明的父母讓我無憂度過童年，沒有健全的體制允許我發揮自我，受生活壓力所迫，我不得不做些不喜歡的事情。
我沒有自由，只有數不盡的束縛和羈絆，所以我活成這樣，不是我的錯。
我只能說，錯不全在你，但有相當一部分，是你的問題。
自由是一種選擇。
而每一個選擇，都包含失去與得到。
你想不受父母的管教，你需要證明你自己有自制力；你不愿生活被他人擺布，你首先得有養活自己的能力；你想隨心而自由，你的前期努力與對生活的容忍妥協，都是必需品。
那些說著自己沒有自由的人，上課時在刷手機微博，想要旅行去探索詩與遠方，卻向父母伸出了索求的手，下班回家，不是刷劇打游戲，就是閑聊瞎逛，覺得忙了一天，消遣一下沒什么不好，可是天知道你上班時心不在焉，被老板批評心懷不滿，想要跳槽卻無能為力。
偶爾得知周邊的人辭職開了咖啡館酒吧，或是環球旅行去，成為自由職業者，你羨慕的同時又感到悲傷，人家閑情逸致還可以賺錢，旅行寫字拍照就有收入，每天在家上班不用接受老板管教，多么自由。
轉而繼續自己重復了千千遍的生活，日復一日地嘆息。
在你眼里，自由遙不可及。
而實際上，你只是不愿意為此付出點什么。
你忽略了那些自由人，為自由付出的種種。
他們和你一樣在狹小的格子間里工作，忙忙碌碌一天后回到廉租房里，然后開始做與你不一樣的事。對工作不滿的人，學習著新的技能，搜羅資訊更新知識，甚至在網上上著課；想要改善自己的身材，鋪個瑜伽墊放個音樂就開始；平時工作沒時間，晚上就翻開書本趕著閱讀的進度……
我很喜歡的一個作者，沈嘉柯，一直熱愛文學，卻由于爸媽的緣故選了法律系。而父親告訴他，大學是自由的。他發現，學法律真的不耽誤他的文學，他一樣在報刊雜志上發表作品，參加大學里的詩社，拿著源源不斷的稿費過上了經濟獨立的生活。畢業時，他因為文筆感性，加之學法律有的理性，被一家心理刊物雜志社錄用。
他更喜歡靠譜的自由，而不是上一刻在天上飛，下一刻摔得慘不忍睹。
在二十幾歲就買了房子后，他可以無憂地辭職，一路旅行，寫作，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由從來不是從天而降的禮物，而是那些為之努力的人的嘉獎。
別再拿“我不自由”畫地為牢，圈住的只會是你自己的生活。
因為，生活不會平白無故就給你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