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中午買的西瓜不是很好,熟過了。昨天買的也是這樣,在同一個老大爺那里買的。嫂嫂說,賣瓜的大爺那么大歲數(shù)了,你和他說一下就行了,不要讓他再賠錢什么的。我一言不發(fā)。
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這個年齡的老人無一絲抵抗力,我看到他們總是會想到我的外公外婆。
小時候為了躲計劃生育一直養(yǎng)在鄉(xiāng)下外公外婆家,那里有大大的桃園和瓜園,每年夏天瓜果成熟的季節(jié)都是我的歡樂季,可以整天的呆在桃園不出來,乘蔭納涼瓜果在手天下我有玩樂不愁。果園是我一個人的小王國。再大一些念書識字后可以幫外公記賬算錢,小腦袋瓜子轉(zhuǎn)的比外公的算盤都要快。以至于在我離開后外公總是和外婆嘮叨,這妞妞離開了賣桃賣瓜都沒人給我算賬了,這老算錯賬,唉。外婆在外公去世后斷斷續(xù)續(xù)復(fù)述給我聽這些我離開后的小細節(jié)時,不知不覺就已淚兩行。
現(xiàn)在的我每次在街邊遇到那些賣瓜果蔬菜的像我外公外婆一樣淳樸的農(nóng)民時,經(jīng)常會停下腳步選一些需要的買回家,不會很過分的講價錢。因為我即使再不容易也要比他們?nèi)菀滓稽c點就讓他們賺我一點又何妨。因為我見過在三伏天渾身衣服全部汗?jié)袢栽谕浦滞栖囈粋€村子一個村子叫賣桃子的外公。
我好想我的外公。那個沒有第二個比他更寵我更愛我的男人。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五年,噩夢般的五年,至今不愿接受現(xiàn)實的五年。我總覺得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外公還在,媽媽還在,小姨還在,全部都在。什么都沒有變。我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我不用去面對這些生離死別,我不用去考慮這些生死存亡,我什么都不用去想,我就做那一個被所有人保護的好好的小公主就好。
然后夢醒了,然后他們都離開了,然后瓜園桃園都沒了,然后我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然后我終究還是沒有家了。
有時候會想只把我自己一個人還留下來的意義到底是為了什么,混混沌沌忙忙碌碌郁郁無為。我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狀態(tài)。我應(yīng)該像外公希冀的那般陽光快樂的繼續(xù)成長,繼續(xù)燦爛,而不是這樣沉在低谷再不往上爬。可是雞湯是雞湯生活是生活。所有道理都是聽著容易做著難。我明白所有的道理卻還是爬不出這個泥沼。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淚濕枕巾的黑暗見證著我的掙扎。可是有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