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發表了一個短篇《新房客》,原計劃就寫一個小短篇,但寫著寫著發現一個短篇似乎講不完這個故事,礙于初衷就是一個短篇,作為對自己寫作能力的鍛煉,勉強做了一個開放式結尾。發布后,有些(不是很多啦)讀者都希望看到后續,故而結合你與我的意愿,將這個故事繼續講下去吧。如果因寫作水平限制而有狗尾續貂之感,歡迎大家拍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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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總是過得很快,新的一周又來臨。
我在周一的早晨總是起床困難,今天是被關門聲吵醒,我想應該是蕭銘去上班了。
就在這時我的鬧鐘叮鈴鈴響起,7點15分,該起床了。
家里沒有其他人了,我穿著睡衣,半瞇著眼睛,拖著不愿意離開床的身體進了衛生間。
很好,他出門的時間正好是我該起床的時間,不用一大早兵荒馬亂地搶衛生間,心中暗喜。
7點45分,收拾妥當,我開門走向公交車站。
公交車準時的話,加上等車的時間我需要在路上花費55分鐘,也就是8:40可以達到公司。簡單吃點早餐,然后9點鐘開始一天的忙碌。
我的工作平時很忙,上班時間自己能控制,下班時間不在自己掌控之內。
今天下班又晚了,出公司時已經接近8點,下車的時候接近9點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上樓,拿出鑰匙,打開大門,我習慣性地去摸門旁邊的走廊燈開關。
裝修總有遺憾,我的遺憾就是當初為了制造一點溫馨的氣氛,在廚房通向客廳路過門口的這一段走廊上,屋頂處做了一個吊頂,上面安了一個走廊燈,打開的時候有紫色的光圈照下來,很漂亮。
遺憾是,我把走廊燈的開關放在了門口,而客廳燈的開關卻放在了過了走廊右手邊的承重墻上,這面承重墻的外面是樓梯間。所以,我每次進門都要先開走廊燈,在玄關換鞋,然后走到客廳,打開客廳燈,再走回來把走廊燈關上。很麻煩,非常不實用,當初把客廳燈的開關也安在門口就好了。
今天有點兒意外,我打開大門,準備習慣性地去找走廊燈開關的時候,紫色的光圈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微微愣了一下神——這燈是開著的,我明明記得早晨走的時候是關著的呀。
抬頭向客廳里望去,衛生間的燈亮著,蕭銘在洗澡。
哦,原來是他開的,我差點兒忘了屋子里還有一個人。
不過回到家能有一盞亮著的燈,這種感覺不賴,看來以后回到家不用黑燈瞎火地找開關了。
-2-
蕭銘從衛生間里走出來,抬頭看到了我,微笑著:“你回來了,好晚啊。”
“嗯,有時候會晚回來。”我看了看客廳墻上的時鐘,接近9點鐘。心想,這家伙習慣不錯嘛,昨天好像也是差不多這個時間洗的澡。
“回來這么晚,早點收拾休息吧。”
我點點頭,沒說話,把包和外套掛在玄關鞋架上面的掛鉤處。
他走了兩步又想起什么,“哦,對了,我回來看你沒在,開門的時候覺得屋里很黑,就把走廊燈開了沒關,想著這樣你回來換鞋的時候可能會方便一些。”
“謝謝。不過你怎么不開客廳的燈呢?”我真心致謝,同樣也有些不解。
“好像走廊燈瓦數更小更省電吧?”說著,他沖我邊吐舌頭邊擠了一下眼。
我被他的話和動作逗笑了,還真會節省。
“還有,我離門口比較近,你晚上如果打算睡了就把燈關上,這樣我就知道你睡了,我來關走廊的燈。”
我心里又是一暖,低頭換鞋,背對著他說:“好的,那就拜托你了。”換完鞋后,我轉過身抬起頭,感激地沖他抿嘴笑笑。
他回以一笑,“小事兒。”然后擦著頭發進屋了。
我也回到屋里,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稍事休息。
從進門到現在,開著的燈、蕭銘的話、他的小動作,仿佛成了我連日來單調的兩點一線生活里唯一的調劑。
身上的疲憊感覺輕了不少。
-3-
和蕭銘的相處漸漸多起來,慢慢地也熟絡了很多,彼此間放得更開了一些,有時候氣氛到了,還會一起出去吃個飯,聊聊天。
蕭銘很愛運動,幾乎每個周末的早晨都去晨跑,回來的時候會帶早餐。自從他搬進來之后,我過上了周末不管什么時候起床都有東西吃的日子。
這個周末我醒得比較早,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知道蕭銘晨跑回來了。
一般情況下,他會把早餐放進廚房然后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
今天聽見了他開廚房門的聲音,卻沒聽到他開自己房間門的聲音,接著又聽到客廳里窸窸窣窣的聲音,玻璃碰撞的聲音。
我好奇,走出房間,想一看究竟。
“啊!”我驚呼了一聲,然后又覺得有點兒失態,雙手捂住了嘴。
“你買了向日葵?”
三枝金黃色的向日葵,粘著水滴被安靜得擺放在茶幾上的玻璃花瓶里,頭部的重量把三枝花朵均勻地分散在瓶口,朝著不同的方向,就像三張笑臉在打量這整個屋子。
這樣一束花朵,給房間帶來了一抹亮色,就像清晨的陽光,灑滿整個房間。
周末的早晨,加上這三朵向日葵的點綴,心情頓時好起來,茶幾上的花瓶已經空了好久了。
“好看嗎?我跑步回來,看到小區門口路邊有賣的,就買了幾枝回來。”
“嗯,不錯!你怎么想到買這個?”
“因為你整天一副苦瓜臉啊,很少看到你笑,我覺得你內心肯定很陰暗,所以需要點兒陽光來照耀一下,你看,這向日葵像不像一張笑臉啊?”
不甘心被他這么揶揄,我反擊道:“我苦瓜臉,你不娘啊?哪個大男人還買這種東西啊,這好像是女孩子才會做的事吧。”
說完,我故意不屑地看了一眼茶幾上的向日葵,表現出不那么喜歡了的樣子。
“我可是純爺們兒,而且,眼下,現在,你好像正在試圖挑逗我?!”說著,他還微微瞇起了眼睛。
我不明所以。
猛然間,我低頭看一眼自己,臉唰地一下迅速躥紅起來——我只顧好奇,穿著睡衣就跑出來了,夏天的睡衣輕薄半透......你懂的......
我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4-
每一個日子都是平凡的日子。
每天被蕭銘出門上班的關門聲叫醒,省了鬧鐘,避免了遲到。
每天被開著的燈光迎接下班,換鞋,回房間,洗漱,看書,睡覺,生活漸漸規律。
每個周末有個大帥哥買好早點放在餐桌上,時不時有幾枝鮮花插在花瓶里陪伴我收拾房間。
每個月,會和蕭銘出去改善一兩次,吃頓大餐。有空了,還去看看電影,或者去球館打打球。
我的懶癌,在蕭銘的帶動下有變好的傾向,規律的生活加上時不時的運動,心情和氣色都比以前好了很多。
無聊的生活在蕭銘的參與下有了些生色。
不知不覺,在一起共處了五個月了。
今天是周六,和蕭銘約好要去銀杏大道拍銀杏葉。
天氣漸冷,我穿了一件白色棉質長袖上衣,搭配一條淡藍色的到腳踝的長裙,腳下踩一雙白色的球鞋。
蕭銘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外面套一件米色風衣,沒有系扣,敞開著,藏藍色的休閑長褲,腳底是一雙同色系的休閑運動鞋,手上拿著他的單反相機。
我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他一眼,他心領神會地沖我吹了聲口哨:“美女!出發!”
開開心心地出了門。
剛走到樓門口,我有些后悔。天公似乎不作美呀,本應該秋高氣爽的天氣卻有些陰沉。
我打算打退堂鼓,指指天空,“天氣不太好,要不咱們改天再去吧?”
蕭銘二話不說拉著我就往外走,“天氣怎么能阻擋心情。”
到了地點之后我覺得蕭銘的決策是英明的。
天氣不好,景色卻非常美。
銀杏大道名副其實,兩排碩大的銀杏樹夾道而立,常年的生長,茂盛的樹冠伸展在大道的上空,幾乎要搭在一起了,像是在空中支起了一個大帳篷。整個道路落滿了銀杏葉,厚厚的一層,把道路覆蓋得嚴嚴實實,遠遠望去像是鋪了一塊金黃色的地毯,踩在上面蓬松柔軟。
美翻了。
蕭銘拿著相機咔嚓咔嚓拍照。我在周邊隨意散步,兀自欣賞起這落葉美景。
蹲下身,撿起一片銀杏葉子,拿在手里觀察它的脈絡。它的一生是怎樣的呢?發芽、生長、成熟、墜落,要經過多少風吹雨打,經過多少日曬蟲啄?
“”漠漠!“
我正出神,聽見蕭銘叫我,扭頭看向他的方向。
“咔嚓”蕭銘拿著相機對著我按下了快門。
他走過來的時候我假怒道:“干嘛偷拍啊。”
“哪里有偷拍,是明拍好嗎?美人美景,當然要記錄一下啊。”
我站起身,和他并排站在一起,向遠處看了看,“確實很美啊,幸虧跟你來了。你看遠處那個小女孩,穿著紅裙子在金黃色的落葉里跑跳,真的是一幅美景啊!”我感嘆著,又出了神。
“美女,景色這么好,搭個訕吧,微信號多少?”蕭銘右手拿著相機,左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睛故意不看我看著前面,嘴巴貼在我的耳邊,半瞇眼睛一臉壞笑地說。
“你能不這么破壞氣氛嗎?”
“可以,我錯了。”他貌似認錯。
說完,他跑開了一點,又說,“不過該交房租了,我要你微信號是為了給你轉賬,交現金太麻煩。”
我的情緒真是山路十八彎啊,我想打人夠不著。
“滾!”
“好嘞!”說完他作勢要在地上滾。接著,又抬起頭問我,“向前還是向后?”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徹底被他氣笑了。
-5-
今天最開心的事是和漠漠一起去了銀杏大道,景色好美,不虛此行,景美人更美,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
走之前她又想退縮,我沒給她機會。她做事情總是畏首畏尾,我猜想她之前肯定經歷過什么,或者受過什么傷害。看著她盯著一片樹葉發呆,一定是在想什么事情。
和她接觸地越來越多了,她好像已經習慣了我在她生活中的存在。其實留燈啊、買早餐啊、買花啊、開玩笑啊,都是一些小事兒,不過這些小事兒似乎在她生活里起到了大作用,她的生活方式健康了,她的笑容變多了。
我的努力看來沒有白費,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努力,只是一心向她靠近吧,男人本來就應該做這些,我能感覺到她也在不知不覺中靠我更近了,我今天拉了她的手她都沒留意。
生活就是互相滲透,感情就是日積月累,蕭銘是偉大的蕭銘。
-6-
城市的第一場雪悄然降落,冬天來了。
我最不喜歡過冬天,一年四季手腳冰冷,冬天不管穿多厚手腳都暖和不過來。供了暖氣還好,供熱之前這段時間最難熬,出門裹著羽絨服,在家恨不得裹被子。
今天又是陰天,空氣冷得能結出冰,屋子里很冷,恐怕比外面還要冷。
我已經連打了好幾噴嚏了,渾身發冷,似乎要感冒,干脆不起床了。
挨到下午越來越難受,嗓子也疼起來,身上越發冷了,渾身無力,我試著想爬起來,試了兩次都跌回了床上。
許是看我又許久沒出門,蕭銘敲門進來,看我臉色不對,“你是不是感冒了?”
“好像是。”
“臉怎么這么紅?”說著,他把手探到了我的額頭上。
“好燙。你發燒了。”
說完他走出去,一會兒又回來,拿了一個體溫計給我,“先測測溫度。”
看我把體溫計夾在腋下,他掖了掖我的被角說。“等我一會兒。”
他開門出去了,二十多分鐘后回來,手里拿著一個藥袋子。
“多少度?”
“38度7。”
“在小區前面的藥店買了點兒藥,吃點兒退燒藥吧,我去給你倒水。”他先在我額頭上貼上了一個退熱貼,又轉身去外面倒水。
退熱貼冰冰涼涼,貼在腦門上,感覺舒服了很多。看著我把藥吃了,蕭銘又扶我躺下,“休息會兒吧,感冒最重要是要休息。”說完他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無心顧及他在干什么,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時睡時醒。
不知過了多久,蕭銘端著一碗粥走進來。
“吃點兒東西吧。”
我其實沒什么胃口,但不吃東西病好得更慢,我不想矯情,把碗接了過來。
粥熬得比較爛,似乎熬了很久,“你熬的。”
“嗯,我會做的不多,熬粥還算簡單。”
我喝完粥,把碗遞給他,他接過去,“不早了,你吃完再休息一下,明天看看有沒有好轉。”
第二天一早,蕭銘過來敲門。
“漠漠,怎么樣?感覺好些了嗎?”
我已經能夠起床,只是起來后頭有些暈,“沒事,好多了,明天再休息一天應該就沒事了。”
他摸了摸我的餓頭,已經不燒了,“那就好,我還擔心了一晚上。”
“感冒有什么好擔心的。”我還能稍微開開玩笑。
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
“偏偏趕在你生病的時候。那個,漠漠,我要離開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