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時間,左耳的宣傳語很是流行。愛對了是愛情,愛錯了是青春。那,如果你站在愛情和青春之間的分叉路口,你該選擇怎樣的路標牌?
五一小長假,我和朋友坐著開窗的綠皮火車去窮游,目的地是朋友家鄉的小景點,人和人擠的變了形。
朋友去縣城里找一些關系挺好的復讀朋友,我們一路跟過去。大家圍在一起,一頓飯,一瓶酒下來就打成了一團。這些復讀生很是客氣,因為學校還在放假,宿舍零零散散的空出很多床位,就把我們強留在宿舍過夜。
天氣熱的難熬,白天溜達了一天流了一身的臭汗,學校宿舍的條件不是太好,我就端起洗臉盆去水房沖澡。
宿舍的過道陰暗潮濕,我一路穿過去,路過幾個開著門亮著燈的宿舍。路過第一個門口,看到了一個伏案疾書的眼鏡男,第二個門口,瞥見一個戴著耳機躺在床上休息的半裸男,第三個,墻壁上貼著的詹姆斯壁紙和零落在一地的資料書。
一人一路穿過來,周圍高考的布景都成了一部膠卷,用時光把底色曝光,讓記憶在心里最柔軟的地方流淌打轉。
我一邊用毛巾擦身子,一邊用力地去想,那年的這個夏天,我身居何處,做著怎樣的傻逼事情。周圍的空氣和水龍頭流出的聲音都像極了記憶中的一個片段。
我感覺自己在記憶的長廊里走了一段漫長的夜路,一路走到了那年汗膩膩的高考夏天。
倒計時牌子上的數字一天天被撕掉,巨大的電子屏幕上閃起了四個字,和四個字。 夏天是個荷爾蒙失調的季節,激情和憂郁無法駕馭。
晚自習奮戰到深夜,中間食堂開門賣夜宵。下課鈴一響,我和幾位朋友就蹦噠著沖到食堂,一人舉起一塊色澤發亮的紅瓤西瓜,一邊啃一邊瞅旁邊路過的美女。看到女同學買根黃瓜就跳起來拍手大叫,笑聲邪惡,傳地很遠,女同學翻了個白眼,紅著臉害羞的跑掉。
在神經緊繃地那個夏天,任何一點風吹草動的笑料都會被夸張的放大一千倍。所以那一年,我們都是不正常的存在。都是從精神病院蹦噠出來的。
為了我們能夠更好的備戰高考,校長把我們分到了一個偏僻獨立的小校區里,雖然學習環境還算不錯,但生活條件堪比野外生存。
學校的面積很小,最大的福利算是男女生宿舍面對面站立,從我們這邊的窗口望過去,能看到女生在陽臺上洗頭的倩影。所以宿舍的哥們有事沒事就趴陽臺,幾個大老爺們拖著涼鞋擠成一團,一邊嗑瓜子一邊對著對面的宿舍指指點點。隨后莫名其妙的爆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
學校的供水系統總是出些故障,所以宿舍的水房總是毫無征兆的斷水。斷水的時候,總能看到滿身白色皂沫的褲衩男,赤身裸體的挺在水房里,把七大姑八大姨都罵遍。急躁的樓道踩踏聲穿過郁黑潮濕的走廊,在晾曬的散發著洗衣液味道的白色校服里回蕩流轉。
有一天,我和豆子在食堂拔菜,豆子扒著扒著不知道從哪扒出只蟲子,他安靜地夾給我看,我罵了聲大爺的,然后照樣津津有味的接著吃。豆子那,依然面不改色的去扒自己的那一碗。
當年不堪忍受的生活條件,如今講起來都成了一個笑點。刷題庫和白花花的試卷已經無人惦記。只有那些在乎的,不愿輕易放棄的東西還留在心里。回憶總愛淡化和刪除那些不那么光鮮亮麗的時光,一旦美好的東西占據上風,人們就總愛對過往心存惦念。
豆子有一位成績特別優秀的準女朋友,因為女孩雖有心意,但成績是條銀河隔在他們中間。
那時候實驗班分了好幾種,而不同的實驗班在不同的樓層,所以根據樓層的高低就能清楚的明白學生的成績。一樓是豆子女朋友所在的頂尖班,我和豆子的成績分到了教學樓的五層,因為六樓就是露天樓頂。
那時晚自習的課間,最流行的放松心情的好方法就是趴在樓欄邊吹風,幾個人抱成團或一個人看著夜發呆。
鬼魅又涼爽的夏夜,淡淡的青草味里泛著明朗的憂傷。白色的水塔上吹過一只黑色的塑料袋,女生宿舍的白花花內衣隨風飄揚。
豆子躲在走廊的一角,透過五個樓層的璀璨燈火,思念隨風飄到一個女孩身上。
高考過后,豆子去了一個二流的學校,而他的準女友去了大城市的象牙塔。地下情的結局草草收場。就像大多數故事的結局一樣,毫無二致,猝不及防。
但這或許就是最現實的答卷。
我們都在青春的最差時光里,義無反顧的愛過一個人。你說,愛對了是愛情,愛錯了是青春,但當你站在愛情與青春的分叉路口時,路標牌卻只指向了一個方向。
可是你在遇到對方的那一刻,就已經義無反顧的追隨著對方的方向了。路程的終點或許都像周圍人的故事一樣,但仍然感謝你能陪著我走完這一程。
青春里最優美動人的地方,就是你可以對一個人揮霍自己的青春和感情,即使愛錯了,也有重新站起來的勇氣和力氣,去找尋對的那個人。
而我們,恰恰都還年輕。所以,在尚未老去的年華里,找個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執意地去愛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