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曾記否,誰的誰?》第二卷 第三十章 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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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所有的美麗邂逅,都是有心人制造的一場浪漫相遇。

在合適的年紀里,總愛做一些不合適的事,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和特立獨行。上學,葉曉嵐認為,其實已經很辛苦了。對于那些說上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的大人們,她只暗地里呲一句,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然也來試試,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是怎樣實踐的!后來,畢業了,工作了,為生活奔波,為五斗米折腰,才明白,上學是幸福的,這句話的真諦。

畢業班,比其它年級的學生早開學,這是慣例。雖不清楚早到那么幾天是否真的可以學到些什么,至少求得了彼此的心安。

得知許旭要來白南中學補習,葉曉嵐異常開心。

以前,她總要磨蹭到點才不情不愿的離家。這次,一大清早吃過早飯,她就在媽媽驚訝的目光中,滿心歡喜的奔向學校。

一個假期沒有住人,房間落滿了一層灰,葉曉嵐手腳麻利的打掃,抹布激起的灰塵四散逃逸,象征性的揮舞了幾下小手,又哼著歌樂呵呵的繼續干活。真是應了那就話,心情好,干什么都好!打掃完畢,頭發上也落了一層肉眼可見的薄薄塵土,向來愛干凈的她也只是低頭輕輕拍了幾下,慶幸自己是大清早剛剛洗的頭。

重新洗了臉,又對著鏡子捯飭一番,左看看,右看看,看著鏡中掩不住喜色的自己,覺得太過明顯,不由得雙手敷在臉頰使勁揉搓了幾下,一再確定是自認為最好的狀態,這才背著書包,提著水壺,美滋滋的出了門。

顯然,葉曉嵐提前返校了,對于慣常踩著鈴聲進教室的她,提前了不止一點點。

教室的門敞著,只有兩三張課桌上堆著厚厚的一摞書,有人比她更積極!

找到自己的位子,認認真真整理了課本,看著時間還早,才拎著水壺去水房,走到半道,才想起還沒到打水的時間,傻兮兮的把水壺拎回教室。

往回走的時候,葉曉嵐特意繞了一圈,去了補習班。從教室門口瞥了一眼,正是大中午吃飯時間,教室里一個人影都沒有,每張課桌上,堆滿了小山頭似的書本及各種輔導資料,凌亂的堆放或整齊排列,可以想象出,它們的主人面對它們時,是怎樣一種表情,莫名的讓人覺得壓抑。

前排桌子上,因為主人走的急,試卷沒有壓好,一半在桌子上被書堪堪壓住,一半懸在半空,隨風擺動,呼啦啦作響,一副隨時都會被撕碎的樣子,葉曉嵐的心里也跟著堵得慌。

雖然不知道許旭在哪一張桌子,但能夠像現在這樣如此的接近,葉曉嵐也是滿足的。

其實,面對許旭,葉曉嵐心中也是頗為復雜。

她真心希望他能夠金榜題名,他落榜了,她既難過,又暗自高興。難過的是,他沒有考上學,他難過,她也跟著難過。沒有考上學,他們又可以多相處一年,雖然這樣的相處其實也是虛無縹緲的。但他若是上了大學,距離更遙遠,就更不可能有機會相處了。有這樣的想法,葉曉嵐一度覺得自己特別自私,因此,小心翼翼的掩蓋著自己認為齷齪卻真實存在的念頭,生怕別人知道。

后來,得知他要來白南中學補習,可想而知她有多么開心!這份喜悅她也只能深藏在內心……

葉曉嵐回了教室,放好水壺,葉曉嵐又慢慢吞吞的下了樓,一個人在樓底下晃蕩。只有補習班開課,學生原本就少,又恰是飯點加午休時間,校園里寂靜異常。鳥兒也在打盹,只有知了在不知疲憊的叫著,原本聒噪的蟬鳴此刻入耳也是感覺難得動聽。

守株待兔這么久,葉曉嵐統共就遇見三個人。其中兩人是不認識的補習班學生,他們走的方向是補習班,因此斷定。另一人是位補習班老師,實在是這位老師有著極其輝煌的戰績,每年他所帶的補習班全班升學率都是特別高,完全秒殺一眾應屆畢業生。這樣的老師,葉曉嵐想不知道都難!估計,許旭就是在這個老師的班級,葉曉嵐心里嘀咕。

她懷抱著書本,巧妙的避開探尋的目光,往前走一段距離,似乎忘記了什么,猛然轉身,焦急的原路返回,走了幾步,又躊躇不前……如此循環,她已經轉悠了大半天。這樣的動作,葉曉嵐已經在腦海里演練了無數遍,從最初的害羞僵硬,到現在行云流水的自然流露,已經不知道不覺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九月,天氣依然炎熱,陽光依舊燦爛,不甘心就這般被替代,依然在夏的尾巴上使勁蹦噠。

太陽底下,葉曉嵐已經站了好幾個鐘頭,雖是追著樹蔭走,但無孔不入的陽光仍然曬得她渾身發燙。雙手不斷交錯敷在臉頰、額頭,暗暗祈禱不要被曬成塊黑炭頭。

慢慢有學生三三兩兩的入了校門,葉曉嵐一個人也不再顯得突兀。

入校門,兩旁是常青的冬青以及一些葉曉嵐叫不出名字的低矮植被,散落著幾株月季,用水泥沙子制成的低矮橫條圍起來。月季真的是與眾不同的花兒,一茬一茬的開,似乎從未見她們敗過,即使大冬天,運氣好,還能在花園里找到一兩株。這會兒,正是花季,大大小小,顏色各不相同的花朵爭相展露風情,綠色為底,各色花朵點綴其中,煞是好看!

葉曉嵐站在圍欄邊上,遠眺著校門口,裝作不經意,其實又及其在意的緊緊盯著每一位路過的同學。匆忙的腳步,讓他們忽略了很多外在因素,葉曉嵐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才沒有被拆穿。

一個、兩個、三四個......開始時葉曉嵐自得其樂的數著人數玩。數著數著,數數錯了,人依然沒見蹤影。心也不自覺下沉,強裝的怡然自得的笑容是怎么也掛不住了......

估摸著同學們差不多都進來了,門衛大爺走了出來,準備關門。葉曉嵐垂頭喪氣的轉過身,慢吞吞的往教室方向磨蹭,不甘心,又及其哀怨的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在即將要關閉上的大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擠了進來,進了校門,腳步飛快。葉曉嵐看到是許旭,不假思索轉身,匆匆迎了上去。只幾步,葉曉嵐生怕錯過,喊了一嗓:“許旭!”

許旭低頭趕路,聽到喊聲,抬起頭,茫然四處尋找,看到側面葉曉嵐向他揮著胳膊,緊走幾步,臉上浮現笑容:“真巧!”

“是啊,真巧!”葉曉嵐笑著回應。真是巧的不得了,這話只能在心里。

“你要出去?”看葉曉嵐抱著書往校門口的方向,許旭側身指著。

“啊?”葉曉嵐腦袋發懵,對上他略帶疑惑的眼神,瞬間清明,“嗯,對。出去一下,東西忘帶了。”

說著,把自己懷抱的書本往前遞了遞,示意落下了一本書。

許旭不疑有它,順著話催促道:“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校門就要關了,我先走了。”說完急匆匆的大踏步奔向教室。耳邊已傳來了預備鈴聲,他是真的著急。快步向前走著,也不忘回頭瞟一眼,輕輕揮了幾下手。

明知道不合適,葉曉嵐仍想要開口挽留,嘴巴保持著張開的姿勢,到喉嚨的喊聲狠狠咽了回去。目送著他轉過彎看不見身影,她神情落寞的回了教室。

等待了幾個小時,前前后后也不過說了不到一分鐘的話,葉曉嵐不知道這樣值不值得,可在她幾乎要放棄希望時,看到他由遠及近的身影,她整個血液是沸騰的,整個人是開心的,哪怕只一眼,對她來說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誠然,這樣的邂逅并不完美,可是,又有什么關系呢?這樣刻意笨拙的方式,真真的表達了年少的我們羞澀懵懂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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