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木子
有意義的人生沒有目的地,而是一段旅程。
1.
晚上九點的時候,圖書館的燈還在亮,一樓敲擊的鍵盤聲還在噼里啪啦地響。宋杉急急地把工具書塞進書包里,趕上九點出圖書館的大軍。你猜她是回寢室么,不不,只是圖書館十分鐘之后就熄燈,而在自習室,她還能再學三十分鐘。
朋友們都叫她“姍姍”,對,姍姍來遲的那一個。不知怎的,總是第一個爬起床,最后一個上床的她,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總是莫名的頓感。比如說周五要交作業啦,半個小時后南區停水啦,她總是草草的掃一眼,不過兩分鐘,就忘到了腦后邊。
所以每天看起來超級勤奮,但是平時測驗成績也不高,活動參與也總是后反勁,沒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急匆匆的樣子真叫人懊惱。
偶然宋杉看到一篇文章,《你只不過是看起來很勤奮》,她讀著讀著,竟然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這就是你們眼中的我吧”。宋杉一屁股頹在新書區的轉椅上,喃喃著不知說給誰聽。
2.
宋杉原叫宋佳,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里長大。小山村里什么都好,有綠水,有田埂,還有燒得一手好飯的老爸。她大部分的時間會很開心,吃著無憂無慮的飯,在火燒云的陪伴下放學回家。只是有時心靈會偷偷的驚顫,當她聽見一起玩到大的男孩又輟學回家,或者意識到曾穿過一條褲子長大的女孩如今已當了媽。
那時她總會歪起腦袋,仰望似的看著老爸:“爸,不上學,他們可怎么辦啊”。
爸爸總會寵溺地笑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啊。你丫,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她就低下頭,不再吭聲,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她多想吼著對老爸說:“你知道的,他們是因為上不了學才被迫回家。”
那個男孩是出了名的脾氣古怪,村里人每每逗他,他要么反唇相譏,要么怒目而視,久了久了,就不再有大人再和他說話,小朋友也漸漸和他疏遠。宋杉性子好,總是能耐著微笑陪他聊天,在又一次因作業沒寫完而被爸爸短棒伺候之后,他哭著跑到宋杉面前,問:“你說,如果被所有人討厭的話,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嗎。”
那時候《黑色星期天》出其的火,宋佳看著面前倔強男孩的雙眼,真怕他去自殺。“啊,當然有意義啊。”宋佳囁嚅著,不知道該怎么說出下一句安慰的話。
女孩是宋佳的大姐姐,小的時候站在她后面靠她的“偏袒”長大,穿她穿小的衣服,聽她講高中生間的友情與心得;可如今,宋佳還沒聽她講過大學生活,卻提前陪她穿上了婚紗。
變故都是在高三這一年,大姐姐的成績好,本是穩妥的能夠考出大山,那句:“佳佳,等我回來啊,我一定要上東大”還總是出現在宋佳耳畔。可現在,再多的誓言都不能抵過病床上那張蒼白的臉。聽說是過敏性紫癜?多不起眼的病啊,可是卻能殺死一個人十多年的夢。
叔叔是承擔不起復讀的學費的,而姐姐,也注定和象牙塔無緣。
結婚當天,姐姐拉著她的手,眼神里,是只有宋佳能讀懂的語言。“要加油啊”她最后說。
3.
宋佳大學報到那天,幾乎所有的村人都出來相送。男孩子搶著背包,女孩子偏要她接受一罐又一罐折好的糖紙片,陽光被塑料紙瓜分出模糊的顏色,晃著所有揮手的人都睜不開眼。
村里人笨拙,沒一個人說出“祝佳佳前程似錦”的漂亮話,但都努力著,期望她要有美好的明天。
因此大學到第一天起,宋佳就拼了命的加油努力。她對自己說:“我要幫小哥哥找到生活的意義啊,我還要回去告訴大姐姐她沒見過的天。”每每想到這,她總覺得北方的氣候沒那么冷了,毅力能打動的,除了地凍,還有天寒。
只是沒有人告訴她,這個世界上,除了成績,還有人情冷暖,還有世態炎涼。
華麗的圖書館有多高深,這社會的規則就有多殘忍。
所以她會在一次又一次的競選中敗下陣來,聽人們在背后嗤嗤地笑她:“看那個鄉巴佬,多天真。”
4,
遇到張東,是注定,也是偶然。只是在宋佳讀著那篇《你只不過是看起來很勤奮》的一瞬間,她太喪氣了,坐的太用力了,似乎把整個椅子陷在了身體里面。旋轉椅發出“嘎吱”地一聲巨響,整個樓層的人都會回頭尋找噪聲的淵源。可是宋杉太難過了,悲痛到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成為焦點,她依舊不安的扭動著,似乎這樣,內心的失望就會少一點。
“太犀利了,太犀利了”,宋佳依舊嘟囔著,看那字字句句扎在心上,被人卸了鎧甲,一絲不掛地送到屏幕中間。
坐在斜對座的張東真的很心煩,還有幾天就測驗了,高數沒復習完,報告也還沒看。那個女孩小聲讀書也就算了,弄這么大聲響還不知悔改。“喂!你有沒有點素質嘛!”
他終于抑制不住吼了出來,可是話音剛落,眾人的眼神就像一把把利劍,齊刷刷地向他掃射過來。那眼神里,又不解,更有嘲弄和戲謔,像看戲一般。
張東慌了,環顧四周最后又迎面對上一雙誠惶誠恐的眼。他便更氣不打一處來:“糟糕,遇上個陶瓷娃娃了”。眼下只有致歉,他嘗試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宋佳領會了,跟著他去了樓梯間。
5.
只是莫名地,從第一眼,宋佳就感覺,他們是一樣的人 ,會有一樣的夢想,追逐相似的自由。
文字能治愈一個人,也同樣害人不淺。許是還沒從剛才的毒雞湯里回過神來,宋佳雖說是走出去了,卻目光呆滯著,聽張東問一句,她答一句。
“同學你是什么文院的?”--“嗯。”
“大一么?”-- “嗯。”
“剛才吼你了,不好意思啊” -- “嗯。”
“主要是我覺得圖書館打擾大家不太好”-- “嗯。”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嗯。”
張東剛平復的怒氣又被勾起,只是這次看著面前這個低他一頭的女孩子,卻再也吼不出來。是保護欲吧,他摸著自己的心跳,突然想起了這三個字。
寫著寫著超出自己預期,那當做連載嘍,明天敬請期待!
我是林木子,想跟著道理講故事。
碼字不易,戳顆心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