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又一次把房間看了個遍。
沒有了空調(diào)的嗡嗡聲,房間里靜的很。窗臺上綠色的植物,最后一次澆了澆水。能不能度過這個冬天,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阿東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到了7點,他需要離開了。關(guān)上燈,出門,鎖門。
一股涼風從樓道直沖上來。他裹了裹衣服, 提著行李箱就往下走。
樓道里靠墻的地方放滿了雜物。阿東小心翼翼的從一旁經(jīng)過。行李箱并不很重,里面全是自己的東西。他想起了前妻,兩個人為了這破樓舊房子,吵了不知多少次。現(xiàn)在終于不吵了。
出了樓,大雪白晃晃的。風一直刮,帶著樹枝上的雪,打到人臉上,落進脖子里,涼涼的。就像每次吵架后他的心情。
他走在雪地上,大雪在腳下吱嘎吱嘎的作響。太陽剛剛出來,沒有一絲溫度。陽光照耀下的公交車站,一個人也沒有。
阿東把行李箱放到地上,抬頭向來車的方向,望去。道路一直上去,在山坡頂上拐了個彎,順著山坡下去了。等了一會兒,他看見公交車慢慢的爬上來,在坡頂停了一會兒,又慢悠悠的下來了。
阿東的腿漸漸的麻了,他來回的跺著腳。車門打開的一瞬間,他提著行李箱沖了進去。
阿東睡了一路。車到終點站的時候,司機喊他下車,他才悠悠醒來,跟司機師傅道了個歉,就下車了。
鄉(xiāng)間道路旁,老兩口騎著三輪車在等他。阿東把行李箱放到三輪車上,又把老父親趕到車廂里去,他騎上車就往家走。
現(xiàn)在距離過年還有十幾天,正月十八才開始上班。他不愿意一個人在城市過年,老兩口也不愿意進城去。雙方的拉鋸戰(zhàn)以阿東的妥協(xié)結(jié)束。
白雪覆蓋的村莊,柴草煙火的味道夾著冷風,吹得鼻子生疼。街頭的狗朝他兇猛的叫著,車廂里的老兩口一齊出聲驅(qū)趕。
這不愿狗,他想。這些年都不曾回家來過年。對于這個村莊,他已經(jīng)是陌生人了。
如果當初聽從父母的,答應(yīng)老家的婚事,或許是另一番景象的吧。
可惜人家早已遠嫁他鄉(xiāng),杳無音信。阿東正想著,一個雪粒子打進眼里,他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