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悶響。
秦舒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本來支撐在床上的手掌向前一劃，整個上半身毫無防備的砸在床板之上。
后背撞在床板之上，秦舒頓時胸口一陣翻江倒海；“噗……”的一聲噴出一口熱血灑在床面，甚至還濺了些血花沾在小玉尚未收回的白色袖子上。
看著秦舒如此巨大的反應(yīng)，小玉一時間慌了神，這才想起眼前的少年還是病患，抽噎著連聲道歉，“小玉，小玉不是故意的。”
她趕緊上前笨拙的扶正秦舒歪倒在一旁的腦袋，讓他的后腦勺靠在枕頭上，借以避免胸腔的壓力；這才手忙腳亂的拍打著秦舒的胸口，幫他理順胸口的氣息。
“咳……咳……咳……咳”
躺在床上的少年一陣急咳，喉嚨中涌出了不少的鮮血，憋了一眼在一旁又哭又鬧的小玉，終究不惹讓她擔(dān)心，小小的喉結(jié)涌動之間硬生生的把它給吞了下去。
開始還不覺得什么，但是口腔中開始彌漫起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喉嚨極不舒服。
一手抓住小玉替自己捋順氣息的手腕，緊緊的抓住這才讓她安靜下來，一臉冷眼朦朧的看向自己，“小玉，別哭了。就算是我不好，行么！”
小玉看著秦舒緩過氣來，頓時用袖管擦了擦眼淚，紅腫著眼睛看著少年，“你，你沒事了吧！我還以為，以為你沒什么大礙。”
秦舒苦笑了一聲，“剛才的確沒什么大礙，可是你剛才的樣子可把我給嚇壞了！”
“看你氣沖沖的進(jìn)來，我有什么話說錯了嗎？可我剛才一共也才說了幾句話而已啊！”秦舒疑問的看向小玉，期待她能改自己一個答案。
小玉看著秦舒一臉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你不知道小姐為了你冒了多大風(fēng)險嗎？那個唐缺也不是個東西，他可是準(zhǔn)備三天后也就是明天處死你的，要不是小姐，要不是小姐你在那個亂葬崗早就死了。”
“亂葬崗？”秦舒聽到這個陌生的詞頓時好奇的問道，“你家小姐不是說是在垃圾堆里發(fā)現(xiàn)我的么？”
“垃圾堆！”小玉一臉鄙夷的看著秦舒，“小姐說是在垃圾堆里撿到你的話，你也信啊？”
小玉突然間好像醒悟過來自己竟然又說了小姐的壞話，當(dāng)下眼珠子轉(zhuǎn)動，惡狠狠的看向秦舒，“上面這句話你沒聽到是不是？”
看著小玉彎腰一張冰冷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秦舒直接服軟了。
“好吧！我沒聽見。”
聽著秦舒的回答，小玉志得意滿的站直身子，笑吟吟的，四顆小虎牙甚是可愛，只是她突然有些好奇自己的臉怎么會發(fā)燒了？
“但是，我想知道……”秦舒接下來的話卻被小玉打斷了。
“不好意思，小姐還在外面等著我了！”
看著小玉一溜煙的無影無蹤，秦舒只能把疑問埋進(jìn)心底。
看著右邊的空落落的屋檐，不禁苦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
大門之外，小玉一路跑來卻看不見馬車的身影，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小姐，小姐這回一定是生氣了。”
小玉失魂落魄的走出大門，四下一望，恍惚中有一匹馬車在大路上等著自己。
小玉擦了擦眼睛，一股巨大的驚喜襲來，“小姐，小姐，等等小玉，等等小玉……”
就在小玉追趕馬車的路上，車廂里突然傳出蘇紫軒冷冷的聲音，“歷大叔，我們先走吧！”
“是，小姐。”歷大叔揚(yáng)了揚(yáng)馬鞭。
小玉拼命的向前奔跑卻發(fā)現(xiàn)馬車又開始了移動了，心里開始有些慌神，“難道是小姐不要自己了嗎？”
小玉雙手抱著油脂傘跑得更快了，中間甚至還摔了幾跤，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
慶幸的是歷大叔雖然驅(qū)動了馬車，但馬兒也只是慢悠悠的往前走著，因而小玉很快就趕上來了。
看著小玉小跑在馬車旁邊卻怎么也上不去的焦急樣，歷大叔給小玉搭了把手，一用力便把小玉拉上了馬車。
小玉壓低聲音連呼道謝。
扶著馬車，小玉站在門簾之前心里有些打鼓，硬著頭皮掀開門簾，低著頭，“小姐，小玉錯了。”
蘇紫軒拿著一本書，瞥了一眼灰頭土臉的小玉，“坐下吧！”
小玉應(yīng)聲安安靜靜的坐在了一旁。
頓了一會兒，瞧見車廂里沒有其他反應(yīng)，蘇紫軒隨意的問道，“沒有其他人了嗎？”
“沒了，小姐！”小玉雖然有點(diǎn)奇怪蘇紫軒的問話，依舊習(xí)慣性的抬頭回答。
卻在這時她剛好敏銳的撲捉到了蘇紫軒眼中的一絲失落。
馬車也終于加起速來。
……
一個人百無聊賴的秦舒享受著難得的安寧，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睡了過去。
這或許是他醒來之后誰的最安穩(wěn)的一覺，至少還有人關(guān)心著自己。
那種充實(shí)味道讓人懷戀，在此時夢中的少年嘴角上演。
從那種天真稚嫩的臉上，他還只是個少年。
熟睡中的少年突然從夢中驚醒。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又是這個熟悉的夢境，又是這個破碎的夢靨，明明在夢中一切那么真實(shí)，醒來之后一切又如同過眼云煙。
到底是什么才是真實(shí)，什么又是幻夢？少年他想不明白。
屋外的天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漆黑，天際之外兀自閃爍著驚雷，屋子里的秦舒不知哪來的力氣，起身奔跑進(jìn)大雨，在雨中狂奔。
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
大滴大滴的雨珠從天外砸落，濺起巨大的水花，卻阻擋不住在雨中狂暴的少年。
突然狂奔之中的少年一個踉蹌摔倒在水中，砸進(jìn)了地面。
撲在地上良久，少年轉(zhuǎn)過身來面向著天空，伸開雙手雙腳，閉上眼睛開始接受上天的洗禮。
“哈……哈……哈……哈”
少年接著笑出聲來，只是剛開口，雨水就倒灌進(jìn)嘴巴，少年要么一口吞下，要么一口吐出來，導(dǎo)致笑聲斷斷續(xù)續(xù)。
雨依舊下個不停，少年似乎也玩膩了，這才站起身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漫無目的。
整個城池都在下著大雨，沐浴在雨水之中，秦舒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這個城市沒有絲毫的立足點(diǎn)，除了，除了那個自己曾經(jīng)兩次不辭而別的宅院。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天意，少年放蕩形骸的漫步于雨中，竟然走到了一個熟悉的門前。
被大雨澆成落湯雞的秦舒站在門前，躊躇了好久這才敲了敲蘇紫軒的庭院大門。
一臉抱歉的看向緩慢開啟的門縫：“對不起，我沒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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