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腐朽年

這終將是我最為絕望的時刻 許久我回憶起心里面還是會有些許失落 拉著臉對誰都不想溫柔 我好像在抑郁的黑洞里徘徊了許久 之后我終于上岸了 那些腐朽的歲月終將會被深深埋葬


你說總有一些東西蟄伏寄生在心里,細(xì)微,致命,我用日復(fù)一日的抑郁低落喂養(yǎng)它,它不斷地蠶食著我本來就不多的明亮,直到面如白紙眼似黑洞言語寡情。

你說我像一只躲在陰暗潮濕石頭下面的西瓜蟲,對強光那么敏感,小心翼翼沉淪于孤獨,一旦受到驚嚇,便慌張地用力躲藏,不能蜷縮。

我的性格,使我注定不是人群里左右逢源的角色,也不是被眾人捧在手里夸贊的尤物,我渾身帶刺,固執(zhí)又?jǐn)Q巴,灰頭土臉,滿身傷痕丑陋又扎眼。

我說,那些疾病和傷痕,看不見卻長久存活的憂郁,以及入骨的腐朽悲哀,都非得之偶然,皆源自那些溫情輕薄又危險的情話,混著大朵大朵血紅帶毒的情花,還有鮮明刺眼不帶任何掩飾的強烈反差。

那些瑣碎曾充滿溫情又致命的往事兌上危險的情話,成為一杯盛在高腳杯里帶毒的紅酒,夸張的華麗的禮服緊緊勒著你,你苦笑著,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著杯子,小口品飲,眼神迷離,終枕著帶刺的血色玫瑰倒下。

我曾在深夜的噩夢里猛然驚醒,逼人的黑暗里,帶著一身冷汗,帶著方剛被面帶恐怖笑容的人持帶血匕首追殺的恐懼,帶著逃亡的絕望,煢然孓立,舉目無親的境地,心如死灰。

我曾惡語傷人,我曾撕扯感情,我曾偏執(zhí)又瘋狂,我?guī)е簧硪卟。偭艘粯右宦房硽ⅲ勰ィ谋M所有溫情,摔碎所有玻璃杯,別人像躲瘟疫一樣躲著我,站在距離之外議論我,我想撲上去一個一個撕扯掉他們的舌頭,我不再是我,此時的我,是喉中藏火眼里蘊淚的病態(tài)模樣。

我曾在深夜把絕望和恐慌逼進角落,黑暗里,眼淚忽然就無聲地洶涌帶些少有的大膽,委屈和絕望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席卷所有理性的堅持和完美的偽裝,我深知我病入膏肓,我瞬間很自然地想到了黑壓壓的死亡,其實也不那么可怕。

其實從來不怕一個人,享受一個人的輕松安靜自由不被打擾,最重要的是能帶來唯一的安全感,只是懼怕那些異樣眼光和尖酸話語,何止尖酸,讓人顫抖心慌到極點。

我活進我的想象里,我進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狀態(tài),想象支撐,現(xiàn)實淪陷,我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泥沼沒了我的腳,我看見黑色的枯枝朝著我伸展,我看見饑餓的禿鷹在我頭頂?shù)暮谏峡毡P旋,舉目看不到一個活人,全是死者的幻影,我冷眼看著我的過去溺死消失,我握著匕首,閉著干裂失了血色的嘴唇,固執(zhí)地要死。

我孤身艱難地摸索在人際間,被污染被同化,肉體表面有的地方開始腐爛,我被綿里藏針的人情世故刺得遍體鱗傷,我說我從來不喜歡你死或我亡,要的就是兩敗俱傷同歸于盡尸骨無存。麻木的心終于變成了一捧沒有痛感的土壤,故而你也做不成那把冰冷犀利的鏟。

絕望和抑郁從來不是圓滑伶俐之人的模樣,它們只會爬上固執(zhí)蠢善的人身上肆意作惡寄生,蠶食鯨吞著所有溫情和原諒,最終結(jié)果就是讓被寄生者要么變成殘忍無情殺戮者的模樣,要么晉升成油滑的高級玩家,要么痛苦至死亡。

過程中你看不清那些人微笑背后的利刀,看不清溫柔的情話后面的銳矛,它們都在圖窮匕現(xiàn)的時刻刺進你的心臟,至死你還愿意相信當(dāng)時溫情真的來過,可溫情本質(zhì)上卻也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愛之浮游數(shù)載情真意切,可是難換取人心深厚亙遠(yuǎn)的情動和眷戀,后來陪伴你的都是抑郁眼淚黑暗引發(fā)的精神分裂,從來不是那些當(dāng)時輕悅的情話。

你會沉進一種狀態(tài)里,你不會下意識地去糾正和掌控,你無端地以為危險的情緒會帶來嶄新的察覺和脆弱的美感,以為絕望會和某種東西形成文明的碰撞,以為所有痛苦都有價值,于是你就這樣用決絕的身影走下去,似乎想要直到地老天荒,可你的內(nèi)心再也無法徹底明朗。

我開始長時間生活在某種風(fēng)口浪尖上,深知危險,反復(fù)的傷害似乎練就了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本領(lǐng),而且我也一下回不去從前。

我把個人最初的愿望放了又放,棄了又棄,我賭氣頑固像一只生了病的小孩子,報復(fù)的情緒心思滋長,我一邊喊著我要殺死你,一邊舉起我的玩具槍,可笑而脆弱的自衛(wèi),頭上有犄角背后有尾巴。

我也真的不想讓任何人看穿我的難過,不想讓任何人猜透我所有的小心思,若能那就仁慈一點吧,別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毀滅我把我置進勢力單薄舉目無親刀槍林立的境地,別讓我感受人世炎涼從而悲哀沉淪深陷泥淖積重難返,我看了那么多旖旎的風(fēng)景,可最終我的生活卻淪得千瘡百孔,我還如何去信仰。

我徘徊在失眠和嗜睡兩種極端之間,低頭昂首之間都會頭暈,視力一天天下降,顧不了臟兮兮的校服和亂亂的頭發(fā),我邋遢自卑,灰頭土臉,躲在角落里,沿著墻根走,像一只地下的老鼠。

我在白天昏昏沉沉,夜里異常興奮,黑色的深夜靈感如黑色的泉水,我開始瘋狂寫作我的情緒,我并非夸張放大我的痛苦悲哀,只是試圖尋找一種解脫釋放,試圖反芻分解和認(rèn)識我的思想,找回一種逝去的感覺。我站成旁觀者的姿態(tài)看到我的文字黑暗而絕望,我明白了內(nèi)心涌動的黑色深水不是一兩天積起,而是一種惡性東西在無數(shù)個神經(jīng)末梢的悄然蔓延。

我曾多次探索我自己,在無數(shù)個黑夜,但是始終無法給予自己救贖,喜歡獨處,脆弱而敏感的性格本身致命,且似乎永遠(yuǎn)不會大刀闊斧地去爭搶,但卻高傲偏執(zhí)得要命,報復(fù)心又似有若無地隱然作怪,自作,終自受。這終將是我最低沉最絕望的時刻。好在有文字承接我所有的絕望憂郁偏激和病態(tài)。

其實我早已失去了回顧過去的勇氣,我已忘了你曾信誓旦旦最終寒盟背誓,也忘了我要鎩羽而歸最后南轅北轍。

我終于選擇獨身一人去了一路,我有新的只屬于我一人的風(fēng)景,多或少都是我自己欣賞,我想我要同自己來一場促膝長談,撫撫我的傷疤,回看我的過往,數(shù)數(shù)我的得失,一處又一處,吃一塹長一智,這樣才不會總死在一處。情感這東西,切忌用力過猛,否則后勁兒是你無法想象的。理想主義者必受傷。

我們惺惺相惜的歲月再無來日方長,我也不必與你推杯換盞閑談敘舊,這樣的結(jié)局最好。你我從無親近,何來放不下。

我想別了那些黑暗腐朽冗長混沌的歲月,我終是在我的多情里面沉溺了太久,還是太久沒有釋懷,于是我錯過了那么多明亮的星和碧綠的草還有純美的花。

我的心終究還是蒙了一層深深淡淡的血紅色,我期待一場大愛,使心靈達深之底,寬之際。等待的時間里我將好好活著。豐富著以備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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