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全國十佳公訴人”,2012年的“全國三八紅旗手”,如果沒有2009年打黑的經歷,僅這兩個稱呼就夠一個普通人吃一輩子的老本了。但是幺寧卻非常不幸,因為她遇到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一度曾經發出了太陽一樣的光芒,讓人無從抗拒。一些人在事后自作聰明地說:“她可以選擇不配合。”這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在當時的環境下,全國都在學重慶,有哪個人會傻到真的相信會有后羿射落太陽。
另一個,雖然沒有前者一樣的地位,但是似乎比前者更具有直接的殺傷力。當時的報道是這樣的:
“李莊正是正義網2009年8月3日刊發的報道《河北一老總涉嫌侵占1千萬被判無罪 檢察官遭律師恐嚇》中提及的辯護律師。李莊曾在今年4月份廊坊廣陽區法院一次開庭中,對女公訴人言語恐嚇,并在休庭后開車撞向該檢察官。”
李莊本人后來自然是極力否認有這一節。但是,用腳想也可以想到,在當時的背景下,如果不是自帶光環,又怎么有膽量火中取栗,敢到重慶去撈人。
即使站在被告席上的李莊,霸氣依然側漏,當幺寧說他嫖娼時,寸步不讓也對幺寧展開了人身攻擊,“你是嫖過娼,還是被嫖了”——看不到克制和涵養,其鋒芒和水平直指有些村婦。
現在的媒體都在轉頭批判幺寧,而對于李莊這段曾經的輝煌歷史,卻鮮有人提及。不僅如此,曾經的重慶輝煌一時的幾個夜總會大老板,也沒有媒體去扒他們的過去,他們留在全國人民心目中的就是一群小白兔的形象——歷史的真相從來都掌握在有最高話語權的人手中。有全國最高的話語權,這才是北京的最厲害之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兩大派火拼,沖在最前的人一定會最先被砍翻,不管你是“全國最厲害的律師”,還是你是“全國十佳公訴人”。
不過,這次有些不一樣了,這一次,幺寧是有勝算的。
西政是幺寧的最大票倉,在一幫學弟學妹學眼里,僅“全國十佳公訴人”一個名號,就是他們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他們把幺寧作為西政的驕傲,自發為她辯護。但是,他們的辯護點選錯了:1.幺寧非常優秀;2.當年的事還沒有定論;3.即使有錯,也是身不由己。
——這類辯護沒有正面回應批評者的質疑,也沒有解釋普通民眾心理的疑惑,“李莊到底有沒有嫖娼”?“幺寧到底有沒有構陷”?
對關鍵的核心問題避而不談,王顧左右而言他,這樣的辯護會讓人一棍子打死。從公關的角度講,這簡直就是在幫幺寧的倒忙。
幺寧可以采取的應對方式,有以下兩種:
一是辯駁:
如果李莊真的嫖娼了,或者證據顯示李莊嫖娼了,對幺寧的指責也就沒了事實依據。
即使證據不足,幺寧也有為自己辯護的空間,但是道歉是絕不能有的。如果幺寧為當年的行為道歉,表面看似乎會贏得部分人的諒解,但是對于反對她的人,這會提供新的口實,會被視為是沒有立場,招致更多的鄙視。體制內原本同情他的人,也會走向她的對立面。這種做法結果最終會得不償失。
最高明的應當方式其實不是辯駁,而是沉默。
沉默應對好像是極笨的方法,面對指責,幾乎沒有人會選擇不辯駁。但是,正因為很多人不選擇這樣做,這才顯得最高明。
從低處講,諸多能說會道的律師,不遺余力指責一個不說話的小女子,這讓路人如何看得下去。
從高處講,一干人等在背后指指點點,她一笑置之,不做任何回應,“事了拂衣去,不留身與名”,這是何等的境界啊!
最重要的是,因為不再是體制中人了,幺寧已經可以開始講下面這個故事了:
一個平民女子,一直走在追求卓越的路上,但是也是因為她的優秀,所以被各種勢力推來搡去。有的人,利用她沖鋒陷陣,用完了,一腳踢開;有的人,對她背后的組織無能為力,卻對她一個小女子不依不饒。
這個女子,經歷了這么多的風浪,現在也才剛39歲。
互聯網已經把一切拉平,現在,她可以做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