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家住的有點遠,穿小區去車站,總會經過我家樓下。自從我逃了兩次勞動和大叔“私奔”以后,他似乎養成了習慣。
一次留下寫作業和我一起回家,我當是巧合。
兩次,巧合。
三次、四次,我就算再遲鈍也轉過彎了。
“大叔,你在等我?”
“別自戀,誰會等你。”大叔忙著在紙上驗算,頭都沒抬一下。
“那是誰向我告白的?‘可能你對我沒感覺,可我確實喜歡你’,這種肉麻兮兮的話是誰說的?”
“……你就當我那時腦子筋搭錯了。”
我內心os:小樣,還裝!
“哦,那我走了。”
大叔一把拽住我書包帶子:“你等我會兒,就一道題了。”
“干嘛呀,你不是不等我嗎?”我拉開座位重新坐下,等大叔做完。
大叔有時還是蠻可愛的,小心思全部寫在臉上,特別像一只大型犬。
估計真的是算到重要的地方,他直接無視了我,眉頭緊皺,紙上密密麻麻的字母寫了被劃,劃了又寫。
我見此也不想打擾他,想趁這一會兒把化學搞定,無奈書包被大叔劫持著,我只能拿出物理筆記背背概念。
“同桌,這個題……”大叔突然扯我,滿是懊惱的表情,“你幾何比我好。”
“你都做不出的,我怎么做的出來!”
大叔直接把卷子推到我面前。
我一看,題目是這樣的:如圖,三棱柱ABC-A1B1C1中,點A1在平面ABC內的射影D在AC上,∠ACB=90°,BC=1,AC=CC1=2.
(Ⅰ)證明:AC1⊥A1B;
(Ⅱ)設直線AA1與平面BCC1B1的距離為3,求二面角A1-AB-C的大小.
“高考題?你做的不是回家作業吧!”瞬間覺得心好累。
“那你刷過嘍!”
我絕望地點頭。
大叔眼都綠了:“不做完不準走!”
后來,我花了整整一個半小時重新做這個鬼畜的壓軸題,答案對不對都不知道,反正腦細胞死光了。
走的時候我問大叔:“真的不是等我一起走的?你上次真的不是表白?”
“是。”
“哪個是?”
“你猜!”
連續一個禮拜,我都和大叔一起回家,有時候他會請我去對面燒烤攤擼個串,大冬天的特別爽。
很多時候我吃著烤串,沒工夫理會馬路上的車,就拉住大叔的書包,讓他帶我過馬路。
“姑娘,你這么依賴我,不怕我把你賣了?”
“叔叔,大庭廣眾的,別調情。”
不過有次大叔游魂了一天,放學回去。直接往開過來的電瓶車上撞,攔都攔不住他。
“大叔,你這是要碰瓷還是怎么的?”
“……”繼續游魂。
“不對啊,當年我好像也有這種狀態!”我上下打量大叔,“你不是吧!”
“閉嘴!”大叔終于回過神,然后追著我打了一路。
我們都沒想過會被說閑話,畢竟以前曖昧的事做過不少從來沒被當真過。
當朱琳突然開始向我八卦時,我和大叔進行了很嚴肅的討論。
“是的,女生要注重聲譽,雖然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個女的。”
“男生才要自尊自愛,別沒事搞點緋聞,我頂著‘三嫂’的稱號,壓力很大的。”
“小孩子不懂事愛瞎逼逼,做大人的有義務避嫌。”
于是,就那么愉快地決定以后不一起走了。
三天,我后悔了。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想念免費的烤串。
很多時候想起好玩的事沒人說,只能一個人像發神經一樣地笑;不再有人陪我打打鬧鬧地走到分岔路口,向我揮手說“明天見”;回去晚了,路上黑漆漆的,輕微的響動都讓我心慌。
我不好開口求大叔留下等我,因為這是我們一起決定的,更是我先提出的,如果我反悔了,那又算什么?
很難受,從心底討厭八卦者。
有個周三,上午還是晴天,下午就下了瓢潑大雨。放學的時候,豆大的雨珠砸得樹葉嘩嘩響。
“大叔,帶傘了嗎?”
“帶了。”
“正好,送我回去。”我看著包里的傘,睜著眼說瞎話。
路上,大叔的嘴角一直上揚著,似乎這場雨下得格外的好。
我和他并肩走在一把傘下,縱使誰都保持沉默,可這卻是難得的時光。
“預謀好的?”
“沒。”
“那你大晴天也帶傘?”我故意逗大叔,“老實說吧,用雨中漫步的手段把過多少妞了?”
我以為他會直接拆穿我,因為早上差遣他幫我交作業的時候,他翻過我書包。
大叔一本正經地回答:“就你一個。”
該怎么接口?誰給他看了瑪麗蘇小說了!
“啊。呵呵,下雨天真不賴哈!哈哈!”
“嗯,是不錯。”
“啊?”
“適合發展奸情。”
那天之后沒再下過雨,我懊惱地發現,我又得一個人回家了,瞬間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有次路上遇上崔少軒,他問:“三嫂,我哥呢?你又拋棄他了?”
“誰拋棄誰啊!他居然真的不等我!”
“得了吧!”崔少軒撇嘴,“每次三哥都會在樓梯口等上一刻鐘,說他不等你,我可不信,都撞見好幾次了!”
“什么情況!”
“上次問他,他在干嘛,他說他等人,可是后來還是一個人走的。”崔少軒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你為什么老是那么磨嘰?”
“反正也沒人等我,那我那么早走干嘛?”
“……三嫂,緣分就是那么錯過的!”
“那下周一我快點。”
“你們兩個人專業虐狗三十年,怎么這點默契都沒有!”
我汗:大叔那么悶騷,又不和我說,誰知道會有這茬!怪我咯?
禮拜一,在我各種撒嬌反悔耍無賴后,我又和大叔踏上了“一起走”的道路。
親愛的免費烤串串,我想死你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