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參加了公司組織的管理培訓課,課程中有一個環節要求同組的小伙伴互相表揚。在我收到的諸多夸獎中,絕大部分我都欣然接受,唯有一條卻讓我五味雜陳——同組的美女同事說,和我相處總是讓人很舒服,沒有絲毫壓力。
曾經期待“世界和平”
的確,正如她所說,我這人向來希望世界和平,任何爭執都會讓我覺得不舒服,所以無論是朋友同事還是合作單位,我都致力于保護和諧相處的氛圍,希望無論對公對私,大家在一起都能愉快的相處。換做從前如此在意外界反饋的我,聽到上述這樣的評價一定是心花怒放的。可是慢慢我卻發現,做“好好先生”的愿望會在我協調工作時屢次讓我陷入效率低下的漩渦,我越來越懷疑“跟你相處沒有壓力”這種評價到底應該令人興奮還是值得反省。
職場壓力的產生與傳導
現代社會的運行是建立在分工協作基礎上的。每個人都不需要也不可能對自己的技能求全責備。但起碼要做好分內事,在自己的領域內創造價值,用來交換自身需要卻不具備的能力和價值。所以上班族們即便不會種地不懂紡織,只要有一技傍身能得到一份工作,便可衣食無憂。
隨著社會分工的不斷細化,越來越多的人被卷入到規模越來越大的協作體系當中。作為這個巨大協作體系的一份子,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對協作體系中的其他人負責,無法獨善其身,因為我們的效率狀態會對協作體系中其他成員造成影響,工作早已不只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了。
事實上,我們所在的協作體系對參與其中的每個人的工作效率都提出了要求——盡可能節奏趨同步調一致。試想一下,一個雜亂不堪全無章法的協作體系,怎么可能會有效率可言?毫無規律就意味著協作步驟的不可預測,原本的“標準動作”就會變成“突發事件”,各個協作程序之間就無法緊密銜接,整個協作體系必將陷入巨大的內耗而最終崩潰。又或者,協作效率被一再拉低,整個體系最終在激烈競爭中衰敗。
然而,“步調一致”是一種理想狀態,實際上協作成員的效率狀態會存在個體差異,即便同一個人也會出現效率狀態的波動,這顯然與“步調一致”的要求相違背。如上所述,出于協作體系的生存需要,協作成員會被要求調整個體效率以匹配團隊協作效率。這種非自愿的被動調整,我認為就是職場壓力產生的主要來源之一。
而“協作體系”這個抽象概念的效率要求是通過每一個具體的人的行為來實現的。通常情況下,對協作體系運轉負有最大責任的Leader對團隊提出要求,通過管理層、執行層,再到分包協作單位,壓力自上而下從內到外層層傳導,直至整個協作體系步調統一達到效率最優的理想狀態。把上級的要求分解轉化為若干附帶時限和質量標準的任務后傳達給下級或合作單位,這就是最常見的壓力傳導方式之一。
毫無壓力的和諧世界會存在嗎?
我想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在資源稀缺這個基本事實下,優勝劣汰的競爭成為常態。而通過壓力傳導統一步調提升效率是團隊在競爭中得以存續的基本手段之一。我們都處在壓力傳導的路徑中,被要求提升效率或是要求他人提升效率,所以壓力并不是一件可以選擇的事情,它生根于這個時代的社會基本運行方式,承擔壓力是每個人都無法回避的基本狀態。
不喜歡壓力的我該如何與壓力和平相處?
不敢說已經找到了答案,結合我的經歷聊聊經驗和體會吧。
首先,直面壓力。
只有接受了壓力存在的事實,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處理它,而不是想盡辦法要逃避。就我自身的經歷而言,最痛苦的時刻其實是接受現實前的糾結狀態,各種患得患失的想法讓人不得安寧,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對策。直到接受了可能面臨的最糟狀況,接下來每一步行動都會帶來讓自己處境越來越好的希望,這種正向的預期會帶來安全感和驅動力,更有助于解決問題。
其次,消除畏難。
畏難情緒是很多人的一大心理障礙,這里的“很多人”當然也包括我自己。面對無法預測結果的事情,我常常會預想各種最不利的情況,以期控制所有風險。然而出于趨利避害的本能,對風險的過度想象反而會把自己嚇倒而喪失行動力。比如面對上級傳導來的壓力(被布置任務),或是當我需要向下傳導壓力(給他人布置任務)時,如果腦子里滿是困難,“做不完做不好怎么辦?對方不接受安排怎么辦?”這件事情本身就成了最大的風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而是最好的風控,這顯然是個悖論。
應對畏難,我的策略就是:停止想象,先干起來再說。行動會把注意力從困難轉移到解決方案上,而且很多想象中的困難在實際行動過程中不一定會發生,一旦行動起來就會發現事情其實并沒有那么難。可以先從容易解決的小任務入手,獲得首勝體驗,當自己進入越行動就越有行動力的良性循環,就會發現其實壓力并不等同于困難。
最后,認識壓力的積極意義
所有情緒背后都有積極意義。當我對一件事感到有壓力,實際上我正在被提醒:“這件事情很重要,而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需要再加把勁。”它會讓我調集更多內外部資源,優化任務的優先級排序,做更加充分的準備,結果自然會更好。所以面對壓力的最佳打開方式,不是厭惡和逃避它帶來的緊張感,而是感謝它的善意提醒,遵從它的指示行動起來。
以上是我對壓力的思考與實踐心得,記錄下來,與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