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數(shù)課上做了個夢,睜開眼看見十一月末窗外細碎的陽光,突然覺得不知所謂。
夢里是那個高中課堂,我還是睡得香甜,看見了那個曾經(jīng)在一起的男生在五月熱起來的時候幫我靜靜的扇著風,看見了他坐在講臺旁邊偷偷給我發(fā)消息的笨拙緊張,看見了我出門去找老師送東西他給我接滿熱水小心放好,看見了班主任為了讓我們高三備考找遍各種題庫熬紅了眼睛,看見了當初八百米沖刺閨蜜拉著我咬牙堅持的模樣,看見了好多好多,從活色生香到啞然無聲,然后突然醒來,發(fā)現(xiàn)是個夢,是個想想都會從笑到哭的夢。
也是看過了好多好多的懷舊電影,讀過了好多好多的懷舊故事,聽過了好多好多的懷舊歌曲,就是明明知道自己還年輕,明明年華正好,卻非要矯情地想想。
想想離這個城市兩千零三十三公里的故鄉(xiāng),想想故鄉(xiāng)那幾條走過成千上萬次的路,想想那幾家吃過幾百幾十次的店的味道,想想那幾個認識了幾年,不用假裝,關系好到不行的老友,再想想那幾年的憧憬與約定。
抬頭看看高數(shù)老師仍舊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再看看這個城市連續(xù)陰天好不容易升起的太陽,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了當初的躊躇激昂,覺得自己好像每天都在忙碌,忙的沒時間想想當初的理想,忙的忘記了當初想好好學習,然后考回北方的遠大志向,忙的不知所以,只顧四處奔波晃蕩。
想到昨天忙碌到夜晚十一點,一個人走過林科大橋,看橋上行人成雙,看橋下車流穿行,再看見霓虹燈閃亮,再看見一棵樹孤寂地遒勁而蒼涼。然后突然看見早已習慣了調(diào)成靜音模式的手機發(fā)光,屏幕上是那個高中曾奮不顧身一心喜歡的少年名字,卻沒接電話莫名瞎想,想到當年走遍大街小巷就為了幫他找到一本書,想到當年他請假三天回來不說話我只是送給他一顆星星,告訴他他是我生命中的向日葵,暗夜中冷冷的但仍然有光芒的星,是過了幾分鐘還是多少秒我不清楚,一切又回歸黑暗,恰巧眼睛干澀刺疼。
摘下手套,感覺這個城市幾度天氣的寒風,就想著故鄉(xiāng)的四季分明,然后從書包里掏出從童年開始就一直喜歡的橡皮糖,邊吃邊瞧著一棵棵樹在路燈投下的陰影微茫,想想今天還沒完成的作業(yè),想想明早就要上交的部門任務,文稿,設計,突然橘子味的清甜都變得苦澀無比,順其自然地想放棄好多東西,但又想起最初的誓言,想起最初無論如何都要把事情做盡,不回頭,不拖欠的承諾,事實卻是想半途而廢,還有不徹底的關系,不徹底的人,不徹底的事,一切都不是我當初的想象。
突然鈴聲響,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自己在想,想的遠了,想的亂了,點開一直在出現(xiàn)的QQ消息對話框,發(fā)現(xiàn)那個少年留下的兩句話:
好好照顧自己,我回家給你做架飛機。
上課別玩手機,好好聽課,好好記筆記。
往上翻聊天記錄,看見了上次一個小時零六分的通話,就感覺我好像也夠幸福,起碼我他就在我隔壁省。
總念叨著想剪短頭發(fā),但十七年來最長也不過齊肩而已,以上姑且都算做抱怨,其實我已經(jīng)好久沒動筆寫過東西,沒時間,沒頭緒,看著好不容易晴朗的天氣,還有猝不及防的話語,就著虛幻色彩又啼笑皆非的夢,隨便寫下這千字嘮叨,算作莫名打擾。
日消情長,這些繁忙也都不會算作繁忙,那些過去也都只能算作過去,時光漫長,也只能清減行裝,朝著未知,朝著非我想象的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