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約定,帶著愛去旅行》
作者:伊麗莎白.吉爾伯特(Elizabeth Gilbert)
翻譯:張毓如
出版:臺灣馬可波羅文化
在上一篇讀書筆記中,我們跟隨著小莉與斐利貝旅行,一起探索了婚姻與期待,婚姻與迷戀之間的關系。在這一篇中,旅行和探索將要繼續。
一、婚姻與女性。
小莉新認識的朋友是奇歐,一名國小老師兼職導游翻譯。他非常勤勞,知識豐富且善于與人交流,是一個辦事妥當的人。
成為朋友之后,奇歐邀請小莉與斐利貝去自己家做客。他們家的房子小而簡陋,并且有一半空間用來飼養青蛙和魚作為副業。
即使奇歐和諾依的家里沒有家具,卻有三樣奢侈品。他們有一臺立體聲電視,內建DVD播放機,還有一臺小冰箱和一臺電扇。當我們進入房子時,奇歐讓這三樣家電火力全開來迎接我們,電扇呼呼地吹,冰箱發出嗡嗡聲,仿佛在幫我們帶來的啤酒制冰,電視播放著卡通。
奇歐是個身處窮困,卻樂觀無比的男人,他年輕熱情、斗志旺盛,深信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賺錢養家,最終過上富裕的日子。在這個嘈雜又貧寒的家里,奇歐的妻子諾依,懷著身孕,坐在泥土地面上招待客人。她瘦小又靦腆,自己不太吃食物,但卻非常熱情地勸客人吃肉,而這珍貴的肉菜,就是家里養的連皮都沒有剝去的青蛙碎塊。
在與這個家庭相處的過程中,小莉絲毫沒有表達同情的意思,反而充滿了贊賞。
雖然貧困,但奇歐和諾依聰慧又努力地維持家庭,并不停地想一些新的點子來增加收入。而奇歐也會在客人面前不停贊美妻子的美麗與聰慧。諾依整個晚上興高采烈、非常得意。
諾依的生活讓小莉回憶起自己的外婆和母親。
小莉的外婆茉德,一九一零年出生在一個農戶家庭,天生有唇腭裂,因為外貌和貧困,她一直被認為這輩子無緣婚姻。后來茉德依靠自己的力量,成為那個時代少有的經濟獨立女性,過著時髦又自由自在的日子。后來一個農戶家的兒子追求她并娶了她,茉德把全部生命投入到丈夫家,生了七個孩子,在偏遠農場里整日勞作,忍受脾氣暴躁的公公和丈夫,過著沒有自來水和電的日子。
他們沒有錢,一直都沒有錢。茉德之前為了再次整容手術存的錢很早就投入農場的開銷。當他們的大女兒,我的阿姨瑪麗出生時,外婆把她珍藏的酒紅色大衣剪開,為新生的女兒制作圣誕節服飾。
但是,小莉的外婆在談起人生什么時候最幸福時,居然還是認為“結婚后在農場的日子最快樂。”
在那樣的時代,那樣的環境下,能不能擁有家庭和孩子,是一個女人是否幸福的衡量標準。茉德即使受過高等教育,也無法跳脫出那樣的思維圈。
隨著社會的發展,小莉的母親有了更多的選擇。一九五零年代,即便丈夫認為不需要,她還是投入到自己喜歡的工作中,在婦女救助組織里找到自己的奮斗目標。但是一切并沒有那么容易。
她在要到哈特福德參加重要會議的那個星期作出決定,當時姐姐和我都正在出水痘,一個十歲,一個七歲,當然必須請假在家。我母親問我父親能否請假兩天照顧我們,讓她去參加會議。我父親當然不愿意。
于是小莉母親作出了決定,辭去工作。為了修剪花園,做家事,煮三餐,照顧孩子,經營小農場,為山羊擠奶,對五點半下班的丈夫有求必應。
她的事業就此完全結束,但她還是愛著小莉的父親,即使這個男人叫她失望。如果在一個家庭中,誰是那個不得不作出更多犧牲的人,往往是女性。而對于女性來說,有時親密關系的存在,會讓她心甘情愿地放棄自己的一些權益。
小莉的母親并沒有為此責怪任何人,她認為事業當然重要,但是那些時間可以用來與孩子相處,讓丈夫專心于事業,她從不感到后悔。
這幾個女人的經歷,讓小莉對婚姻中女性的角色有了更多思考。
二、婚姻與自主
小莉與斐利貝的旅行已經進行到第六個月,士氣越發低落。粗糙的旅行生活、過小的旅館房間和令人挫折的官僚程序延宕,對兩人的情緒產生極大負面影響,時不時爆發爭吵。
小莉意識到兩個人內心對于旅行的不同定義。她充滿好奇心,永遠在意新的東西,想利用一切時間去體驗。而斐利貝呢?他年長,經驗豐富,走過很多地方,現在只想在熟悉又舒適的環境中好好休息調整。
于是兩人能在經歷又一次的爭執和冷靜之后,決定立刻結束共同旅行。斐利貝在曼谷酒店中休息,而小莉卻閑不住,她想要去臨近的柬埔寨看看吳哥窟那些毀壞的廟宇。
我們在同一艘救生艇上,在世界各地漂流了五個月,不確定地在水中上下擺動。在此時,我們還在一起是我們唯一地力量。在如此危險地時刻里,為什么還要冒著分離的危險?
雖然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但小莉有自己的堅持。她贊同叔本華的“刺猬理論”,刺猬靠在一起取暖,太近了容易扎傷對方,太遠了又會覺得冷。兩個人相處中,如果一直緊緊地貼在一起,那么很容易就會覺得厭煩和疲倦。
她決定這次一個人出發,讓斐利貝自由自在地在游泳池邊喝啤酒。而斐利貝對于她措辭再三、小心翼翼的提議,只說了一句話:
我的天啊,親愛的,你為什么要問我?去就是了!
小莉的柬埔寨旅行并不快樂,可以說非常的糟糕。天氣不舒服,食物惡心,導游非常奇葩,乞討的孩子讓人厭煩。但她并沒有一絲悔意。
我去柬埔寨是因為我必須去。那可能是個混亂又拙劣的經驗,但并不代表我不應該去。有時候人生就是既混亂又拙劣。我們盡力而為。我們不會每次都知道該怎么做。
三、旅行的終點
小莉與斐利貝最后回到塔里島,他們最初墜入愛河的一個熱帶島嶼上,靜靜等待著所有移民手續的結果。他們傾聽稻田里的蛙鳴,看書、寫作,參加村民的慶典,坐在門口看星空,關了燈窩在床上講述家人們的故事。
在這段期間,小莉的思緒回歸平靜與理性。她認同了婚姻儀式的必要,也接受法律意義上對于婚姻的僵化制度,通過網絡,她著手購買了一座廢棄的老教堂,改建裝修成她和斐利貝的新家。
當然,最后小莉和斐利貝結婚了,在自己家中,接受了親人朋友的真誠祝福,儀式非常簡單,斐利貝摘下圍裙,小莉穿上喜歡的紅毛衣,在鎮長面前,在花童(她的侄女)和小狗托比中間,他們許下誓言。
漫長的旅行終于到達盡頭。小莉帶著斐利貝和所有讀者,一起對著“婚姻”這項古老的連接關系發問、質疑、分析、整理、總結,最后的最后,她還是無法為“婚姻”準確定義。但這已經不再重要了。
當斐利貝描述他父親的游泳劃水動作,我能想象水中的圖樣,小心地把它縫入我生命中的褶邊,而我會永遠帶著這段記憶。不管我活多久,甚至在斐利貝過世之后,他的童年記憶、他的父親、他的河流,他的巴西,這一切也會變成我的。
小莉和斐利貝這兩個曾對婚姻極度失望與恐懼的人,還是結婚了。他們一起跳上了救生艇,并決定互相信任、互相傾聽、互相忠誠,晃晃悠悠地度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