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何被揍得那么慘,身體恢復后,卻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混混來拜我做大哥,我就這樣莫名奇妙地在學校里做起了大哥,也莫名奇妙地用上了CALL機,整天莫名奇妙地開始為這個出頭,為那個出頭而出現在街頭與各個學校的角落。即便我還是非常清楚我應該努力讀書,不能和那幫人胡混,但我已經無法自控了,只要有哪個“小弟”說有事,我便情不自禁地帶著一大幫人去為他們出面擺平。
特別是到了第二個學期,歐陽老師結婚了,我更加自暴自棄,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平衡,總是有出不完的氣,我除了把氣撒在那些像我以前那樣老實的人身上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使自己的心情“舒暢”。
慢慢地,何靜宜也開始覺得我變得不可思議了,她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擁護我,在我和別人打架時給我拿家伙了。她覺得我好像越來越有點變態了,火氣越來越大。于是開始勸我不要再混了,回到以前那樣,她說她更喜歡以前的我。但我根本就不聽她的,照樣帶著我的“小弟”們四處打人。直到一天,我打出大事來了。
那天,我沒有起床,賀東去教室上早自習,因為和一個男生爭著看一個女生的日記而打了起來。當有人跑到宿舍告訴我賀東被人打了后,我便叫了一幫人跑到教室把那個男生給狠狠地揍了一頓。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男生的哥哥是混黑社會的,結果招來一大幫人跑到我們學校來找我報復,但當時我不在學校,正好出去吃飯去了。
他們把賀東給打得遍體磷傷,我發誓一定要為賀東報仇,但賀東阻止了我。說:“為民,我們別再打架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不會有好結果的……”他和我說了許多以前的事,說了我們的理想,我們的家庭背景,所有的事都可以使我痛下決心從此不再混了,從此像以前一樣,認真學習。但當我有了這種決心的時候,學校的領導卻開始找我談話了,因為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學校準備開除我。
這時我才開始后悔,我才想起了我爸爸那期待的眼神。我才又開始明白我應該好好讀書,可是不管我怎樣懺悔,怎樣向學校領導保證,向他們求情,他們還是沒有答應讓我再在這個學校繼續讀下去。最后是賀東站了出來,和學校領導說所有的事情其實都是因他而起的,我是在他的鼓動下去打架才犯下如此大的錯誤,他愿意承擔所有的責任,只是希望學校領導能給我一個機會。
就這樣,再加上歐陽老師和我那位老鄉系主任為我求情,學校領導才答應讓我在學校繼續讀下去。可賀東卻離開了學校,他被勒令退學了,這讓我感到非常對不起這位兄弟,我的好哥們,能讓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并沒有因此而輟學,而是轉到了縣里的一所職高去了,要不我想我這一輩子都會沉浸在對不起他的痛苦中。
賀東走了,我有了前所未有的空虛和寂寞。即便何靜宜總是陪在我的身邊,但對我一點用都沒有,因為我和她是沒有共同語言的。她無法理解我,就像我無法理解她一樣,我們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是天堂的仙女,而我是地上的窮鬼,她一生下來就擁有的東西是我想用一生的奮斗去得到的。
還好,打算像以前一樣生活的我還能像以前那樣努力讀書,這讓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自制能力。就這樣,我生活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讀書上。那些曾被我耽誤了的課程我又重新補了回來,而且突飛猛進。所以在第三個學期的時候,我過了計算機國家三級。這讓我的生活一下子有了空前的改變,學校計算機專業的許多老師開始重視我,在背后開始議論我。
因為在當時一個中專生能在第三個學期過計算機國家三級實在是罕見的事,當時南院的大學生在畢業時能過三級的人也并不多,所以像我這樣的學生的確實是令老師感到驕傲的。為了更好地培養我,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那個老鄉系主任在里面做了很多“通融”工作,學校準備破格錄取我為南院的大學生。
這時,我終于有機會坐到南院的教室里去了,可以成為一名夢想中的大學生了。但同時,我也開始為此而感到苦惱,因為我不知道怎么和我爸說這件事,我知道家里現在根本支付不起這昂貴的學費。最終我沒有選擇去南院上大學,而是選擇去了一所計算機職業學院。
因為據我了解的情況,雖然那是一所剛剛由中專升為高職大專的學院,但我去那里上學拿的文憑其實和我們南院的大專文憑是一樣的,國家照樣承認,而且去那里讀書學費和中專差不多,同樣是三年制,所以我才自我安慰地對自己說:“一樣的,無所謂,什么地方不是讀書?更何況這里的文憑也是大專。”
轉學的事我沒有和家里說,因為這一轉學就代表我要多問家里多要兩年的學費,我不想這么快就告訴他們,我怕我爸反對,所以我準備先讀著再說,到了三年級的時候再和我爸解釋,他就肯定會同意的。因為他不可能不讓我讀到畢業的,我太了解他老人家的性格了。但是,事實上是我剛轉學我爸就知道了,因為我剛轉到那個學校,我就碰上了以前和的關系好得只差沒同穿一條褲子上街的好哥們陳兵了,他剛初中畢業,是到這所學院來上中專班的,我們一見面就擁抱在一起咬著對方的耳朵說哥們想死你了。
和他一聊才得知原來在這個學校讀書的老鄉還有好幾個,都是今年剛來的。這樣一來,我那點隱私就瞞不住了,很快就讓我爸知道了,但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有責怪我什么,只是說了些要努力讀書的話而已。因此我發誓一定要努力讀書,爭取在畢業時考上計算機高級程序員(高級程序員是計算機專業的資格和水平考試,在計算機專業考試內算是相當有權威的,而高級程序員則相當于軟件工程師級別。)
然而真正坐到教室之后,我卻并沒有像發誓時的決心了。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是為什么,突然之間迷上了寫小說,做起了作家夢。再加上陳兵也愛好寫點東西,我們倆混在了一塊就更加增長了我要成為著名作家的決心。就這樣,我和陳兵一樣,成天沉浸在我們的作家夢里,時間就這樣流失著,就連何靜宜是什么時候離開我的都不知道。
直到大三第二學期,我完成了我的長篇小說,正滿懷激情地找出版社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想當作家并不是那么簡單的。要出版小說必需得花錢,否則像我那樣的小說出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就這樣,我的作家夢暫時破滅了。我又重新拾起專業課本,但這時的我對專業已經不感興趣了,怎么看都看不懂了。越看不懂專業書就越發激起了我要寫東西的想法,我不得不承認我已經無法自拔了,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在想我這輩子就這樣寫下去算了。
在這時,我的家里出了大事,使我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寫東西的想法,并且同時放棄了上完這所謂的大學,而是選擇了提前外出找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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