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珺和男友顧銘兩個月來第四次爭吵了,兩個人從大學走到開始工作,五年的感情在今年似乎碰到了不小的挑戰(zhàn)。前幾次的爭執(zhí)總會在兩人最終無言的沉默中不了了之,這一次卻沒法這么簡單的結束。蘇珺在顧銘的衣領上發(fā)現了口紅印子,女人敏感的神經瞬間就爆炸了,盡管顧銘一直在強調只是應酬的對象喝多抱錯了人,蘇珺依舊什么也聽不進去。她的哭喊打鬧,爭執(zhí)落淚在顧銘的眼里都是無理取鬧。他索性順著蘇珺的話說,“對,我就是有別人了,那又怎樣?”而這句話變成了壓垮蘇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沖進臥室,抓了幾件衣服塞到箱子里,她要走,從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逃走。
這句話成為了壓垮蘇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瘋了一樣地沖進臥室,抓了幾件衣服塞到箱子里。她要走,這個地方,不,只要是充滿了顧以銘氣息的任何地方,都讓她感到惡心,不管是哪,她要先離開。“蘇珺!你走了就再也別回來了!”顧以銘的聲音在蘇珺關上計程車門的一刻才匆匆傳來。她用余光掃了一眼,顧以銘穿著拖鞋追過來,臉上的表情恐怖到扭曲,車窗被他拍的砰砰作響,“你敢從這里走試試,蘇珺,該死的快給我下車!”蘇珺第一次發(fā)現,眼前這個男人已經變得陌生,她帶著哭腔催促司機快些開車,“車站,師傅你快點開車。”計程車拐過路的轉角從顧銘的視線里消失,他煩躁的抓著頭發(fā),坐在路邊抽起煙來,蘇珺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但不知為何這一次他心里一點底兒都沒有。
大概是尼古丁的作用,一根煙抽完,顧銘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些,起身跑回家取了車鑰匙,他決定把蘇珺找回來和她好好談談。出租車的影子是早已經找尋不到,顧銘在心里過了幾個蘇珺經常會去的地方,還有之前她離家去過的朋友家。按照距離的遠近排了序,顧銘啟動車子準備出發(fā),這之前他也給女友打了幾通電話,不過電話那頭總是“不在服務區(qū)”的忙音。顧銘想了想,在屏幕上敲下了幾十個字點擊發(fā)送。隨后,車子在一陣引擎聲中,消失在漸漸昏暗的夜幕中。
“蘇蘇,今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對,你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接你。我們談談好嗎?”
叮~信息發(fā)送成功。
給我一張票,隨便,去哪都行”這句話換來的是一張開往青森縣的火車票,這是個蘇珺從未聽說過的地方。從車站出來,這個縣城給她唯一的感覺是冷清的瘆人,空氣里帶著點奇怪的燒焦味道。街角偶爾有個人走過,剩下的就是死一般的寂靜。路燈發(fā)出的是青白色的光,握著車票站在出站口的蘇珺有點后悔,但是最后一班車已經在五分鐘前開走了,她只能在這里將就一晚。“明早就坐第一班車走,該死的顧銘,都怪他都怪他!”她低聲咒罵著,鼻子卻不爭氣的發(fā)酸。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些,蘇珺便拖著行李箱往外走去。
所幸車站旁就有一家酒店,蘇珺慶幸不用在那黑烏烏的街道里穿行太久。“恒廣酒店,這名怎么這么奇怪,”蘇珺嘟囔著,不過看著酒店外觀還挺新的,加上她實在沒什么力氣再拖著箱子走了,就進了酒店的大門。
自動感應的大門緩緩向兩邊展開,一走近,冷氣撲面而來。有點冷的不太尋常,屬于滲骨的那種含義,不過現在是夏季,應該是中央空調的溫度太低,蘇珺也沒有再多想。“歡迎光臨!歡迎光臨!”突然傳來的機械女聲嚇了蘇珺一跳。這是個仿蘇式建筑的大廳,一側的墻上掛著幾十幅包木框的畫,看質地像是油畫。另一側的沙發(fā)上有個人裹著被子躺著在玩手機,聽見自動裝置的聲音那人抬起頭看了看,然后翻身下地。那是個25、6歲上下的女人,頭發(fā)散亂著,汲著鞋走進前臺,滿臉的不耐煩。蘇珺有點慌,這不會是黑店吧。墻上的鐘表顯示已經是夜里12點39分了,蘇珺一咬牙,黑店也比睡大街好,“那個,還有房間嗎?我要一間標間。”
“標間沒了,只剩雙人間。”那女人的臉在電腦屏幕的熒光下越顯得陰沉。
“雙人間是多少錢?”
“289一晚,住不住?”
“這有點貴吧,”蘇珺驚訝這么破個小鎮(zhèn)房價居然貴的有點不合理。
“愛住不住,嫌貴去別家住去吧。”那女人的態(tài)度惡劣的像蘇珺欠了她錢。
前臺女人的態(tài)度讓蘇珺在顧銘那受到的不爽更加膨脹,血氣一上頭,她拖著箱子轉身就朝外面走去,“這破店我還不稀罕住!”聽著身后傳來的那女人極不禮貌的罵聲,蘇珺恨不得趕快離開這里,只是生氣歸生氣,再次回到大街上的感覺還是有些后背發(fā)涼。
蘇珺掏出手機看看,折騰了一會已經是一點多了,即使是夏季的晚上,空氣里還是透著陣陣的寒意。在火車上的時候望到這周邊包圍著都是山,灰兀地一片連成一片,車上的信號不好,搜索青森縣的時候網絡又出了故障,所以對現在自己站立的這片地方,蘇珺幾乎是一無所知。跑出來匆忙,她只穿了一套的短袖短褲,當時不覺得什么,現在走在街道上,止不住的發(fā)抖。回頭望望身后,亨廣酒店的霓虹燈招牌在黑暗中變得模糊起來,加之蘇珺的眼睛有輕微的散光,那招牌的邊緣燈光發(fā)散。
“廣字連起來真像尸體的尸,切,‘橫尸’酒店,誰住誰倒霉!”蘇珺沒好氣的罵到,以前聽說過廣州那邊荔灣廣場的傳言,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溢滿胸腔。不過看著前方路也沒個盡頭,周圍黑壓壓的一片,蘇珺暫時在路邊停下,從箱子里翻找出一件外套穿上,衣服是她隨便塞進來的,沒想到還有一條顧銘的運動褲。盡管她現在非常想把關于顧銘的所有東西都撕碎扔掉,可是還是等到度過今晚再說。
蘇珺拖著箱子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游蕩,只是不管她怎么繞恒廣酒店的牌子都會在她視線的不遠處。手機上的指南針不知出了什么狀況用不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家旅店都沒找到。蘇珺拖著箱子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游蕩,只是不管她怎么繞恒廣酒店的牌子都會在她視線的不遠處。手機上的指南針不知出了什么狀況用不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家旅店都沒找到蘇珺耐心漸漸被耗盡。與此同時,突然傳來一兩聲驚雷,這情形怕是要下雨。自尊心與現在的情況相比,蘇珺寧愿回去住黑店也不要被澆成落湯雞。于是她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恒廣酒店。
前臺那女人看到是她,冷哼一聲,“喲,終于舍得住了嗎?”
雖然這女人的態(tài)度依舊是臭的讓蘇珺想揍她,“刷卡,快點給我開間房,多錢都行。”但她實在不想再回去那黑乎乎的街道。
比起要在那嚇人的街道里再穿行,蘇珺一咬牙,“刷卡行嗎,我現金沒帶夠。”
“算押金300,明天十二點前退房。身份證銀行卡給我。”
趁著女人敲單子的空隙,蘇珺走去看那一墻的油畫,她是美院畢業(yè)的,對這種藝術類的東西總是莫名的有興趣,雖然顧銘常常是嗤之以鼻。這些畫的細膩感很高,只是畫的內容讓蘇珺有些不舒服,清一色都是張著嘴表情極其痛苦的人像,這種畫掛在酒店,真的合適嗎。
“喂,過來拿房卡,電梯最近出了故障,你左轉走樓梯上去。”女人的聲音把蘇珺拉了回來。
她接過房卡,這家酒店從外面看還蠻新的,可這房卡邊磨的都發(fā)白了,還有很多劃痕。“414號房,這什么破號啊,死一死。”蘇珺腹誹,也沒辦法只能拖著箱子走向樓梯。9,10…13,”走廊的燈忽明忽暗,空氣里濃郁的霉菌味道讓蘇珺不由得腳步加快。在看到房間的位置后她幾乎快崩了,“414就算了,這怎么還在最盡頭,”蘇珺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此時此刻她腦子里還是閃過了很多個不好的畫面。蘇珺在猶豫要不要去前臺換房間,哪怕多掏些錢她只想睡個安穩(wěn)。
這家酒店的一切都讓她毛骨悚然,沒來由的排斥這個地方,房號和房間的位置成了最后一根崩壞她精神的弦。曾經好友聚會時講過的鬼怪故事現在一股腦全都涌入她的大腦,蘇珺甚至沒有勇氣刷開面前的這道房門。
“去換房,這里我住不下去。”
當一個念頭滋生出一絲絲的細芽起,它就會以最旺盛的生命力在人的潛意識里盤踞生根。蘇珺這么想的,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她拖著箱子就原路跑回前臺。
只是,這一次,情況不太妙。
從蘇珺上到四樓再折返下來,前后不過十幾分鐘,前臺的那女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連同她裹在大廳沙發(fā)里的被子也不見蹤跡。蘇珺猜測大概是有人同那女人換了班,可是在大廳干等了一會依舊沒有人來招呼。有人嗎?”蘇珺一邊喊著,一邊拍著前臺的柜臺面,“有沒有人啊?”幾聲過后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蘇珺抬眼看了看墻面上掛著的時鐘,一點一刻,身體因為熬夜而發(fā)出警告,不只是太陽穴連帶著身上各處都開始隱隱作痛。她最終放棄斗爭,無奈接受自己必須住在414號房的命運,疲憊的拖著箱子再一次向四樓走去。樓梯間的燈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發(fā)出的光亮暗的可憐,偶爾有一只不停地閃爍,蘇珺又怕又困,強撐著以最快速度跑上四樓。
這家酒店的門是最普通的那種紅棕色木門,門把手的下方是刷房卡的感應區(qū),蘇珺從口袋里掏出房卡。她咽了咽口水,仿佛那門后藏著會吃人的妖怪。在心里又把顧銘罵了一萬遍,蘇珺顫著手刷開了房門。“嘀——咔擦。”彈簧鎖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被放大了些,推門進去,蘇珺把卡插到電槽里。燈光填滿整個空間后,蘇珺環(huán)顧整個屋子,房間里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反身把門鎖好,蘇珺感覺自己心里的一塊石頭稍微落了地。房間的構造和別的酒店沒什么區(qū)別,近門口的左手邊是洗手間,貼墻的位置擺著兩張雕木大床,墻角是一個漆紅色大立柜。唯一不足的就是房間空蕩蕩的,沒什么人氣兒,大概是因為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睡雙人間的緣故吧。蘇珺掏出手機開機,收件箱里除了1**86的余額提示,顧銘連一條 消息都沒有。蘇珺把手機扔到對面床上,然后重重的躺倒,她開始有點后悔了,不是后悔跑出來,而是后悔和顧銘的這幾年。從前在學校里時,兩個人的默契親密在同居后的這兩年消失殆盡,顧銘總有推不完的應酬和喝不完的酒。每次當他帶著一身酒氣醉醺醺的回來,蘇珺的內心就無比的痛苦,她甚至沒有任何的熱情面對顧銘曾經承諾給她的美好未來。困倦、委屈、惱怒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冒出來,蘇珺突然覺得自己活得很累,她盯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出神的想著一切。
蘇珺對于自己是怎么睡著的沒有任何印象,只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里一片漆黑,“奇怪,我應該沒關燈才對啊。”沒來由的黑暗讓她有些不安,蘇珺摸索著從另一張床上抓過手機,屏幕的光刺得眼角瞇出幾滴淚,她借著光找到床頭的開關,“沒反應,靠,不會是停電了吧,”蘇珺有點不信邪又試了幾次,依然是一樣的結果。“算了睡吧,就幾個小時。”自我安慰了一下蘇珺蹬掉鞋子,扯過被子鎖了進去。被子帶著潮氣,而且重重的壓的蘇珺很不舒服。這樣的狀態(tài)沒持續(xù)多久,蘇珺就出現了新的問題,她想去廁所。衛(wèi)生間到床的位置如今在黑暗里仿佛隔了十幾丈,蘇珺本想憋過去,但是小腹的叫囂越來越強烈,她一個挺身坐起來,鞋也顧不上穿直直按記憶里的方位沖進衛(wèi)生間,坐到馬桶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在耳邊直砰砰的響。
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蘇珺一個箭步竄到床上,繼續(xù)用被子把自己武裝好,“砰、砰、砰、”蘇珺發(fā)現自己的心跳聲依然很大,但過了一會,她開始發(fā)現不對勁。這聲音,似乎不是從她身體里傳出來的,好像,好像是從墻角那個木頭柜子里發(fā)出來的,一下一下敲在蘇珺的神經上。突然間,那聲音戛然停止,空氣凝著依然是駭人的氣息,她縮在被子里,一動不動。
接來發(fā)生的事情讓她的神經徹底崩斷,隱約開始傳來時斷時續(xù)腳步聲和小孩子的嬉笑聲,甚至時不時還會有女人的抽泣聲。對面床上也傳來窸窣的聲音,隔著厚厚的被子直接傳到蘇珺腦子里的那種。這絕對是撞邪了,柜子的砰砰聲重新響起,這一次更急切,仿佛下一刻里面就會有什么東西沖出來。蘇珺發(fā)現自己尖叫的勇氣都沒了,但決不能坐以待斃,現在的情況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掐了自己一下,痛覺還在,這居然不是夢,頭上的冷汗一滴接一滴冒出來。她到底該怎么辦?
第一次嘗試寫驚悚主題,大綱雖然列好了可是寫起來還是有一定難度。在列車上想這種故事還是蠻害怕的哈哈。